吃了陳佟的藥，那個中年人沒一會就不了，臉也漸漸正常起來。

劇場的人找來藥水，穗子幫馬冬簡單包扎。

萬幸的是，馬冬只是皮外傷，沒有跟上次似的腦震。

看創口也不算大，等風停了再去醫院理一下就行。

戲臺上咿咿呀呀的唱著戲，穗子心里慨的卻是，人生比戲劇彩。

穗子讓馬冬先進去聽戲，留下來跟陳佟一起照顧陳佟的大舅。

工作人員安排了休息室，屋里只剩下穗子和陳佟，還有睡著的大舅。

“什麼時候回來的？”穗子背對著陳佟，隨意翻看著墻上褪的掛歷，輕描淡寫的問道。

這問題看似輕，實則重重地鑿在陳佟的心上。

“我聽不懂——”

“陳佟，我是什麼子的人，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你不知道，未免說不過去了吧？”穗子一語雙關。

陳佟知道瞞不過去了，只能如實說道：“在工讀學校摔了一跤，醒來就發現我回來了。”

“重生有意思嗎？”穗子問。

陳佟苦笑，眼里是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傷。

前一秒還在實驗室里，下一秒醒來，就是一群半大的孩子，還都是問題兒，他最相見的人，已經為人妻為人母，這樣的錯過，他怎麼可能覺得有意思？

“回答我，有意思嗎？”穗子問。

“沒意思......”如果他能選，他寧愿早幾年回來，回到沒有嫁人沒有孩子的時候。

上天跟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哦.......”穗子緩緩轉，請扯角，眼神冷冽，“那，耍自己的養母有意思嗎？”

“我沒有耍你，我一回來就要跟你解釋，你對我有偏見，本不愿意見我——”

穗子一掌甩過去，陳佟被打得偏過頭。

這一下，穗子從前世憋到現在，早就想打這一掌。

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國家。

前世這個混蛋兔崽子躲國外，找不到他，后來死了。

重生后，看著陳佟這張臉，穗子幾次三番想揍他，但想著前世的事與今生無關，今生的陳佟還沒做那些混賬事，就忍了。

現在，陳佟也重生了，自然不會客氣。

“如果打我你能解氣，那你就打吧。”陳佟站得筆直。

“逆子！你給我跪下！”穗子一聲怒吼，陳佟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我都這麼大年紀了——”

“跪！”

噗通，陳佟跪了。

穗子上去就是兩下，打得手疼還不解氣，上腳踹。

“我含辛茹苦的拉扯你長大，是讓你做那些愧對祖宗的事兒？我特麼就是死了都沒臉見祖宗，王八羔子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我現在就給你打回去，讓你死回去以死謝罪去！”

陳佟被打也不敢，直的跪著，穗子跟他記憶里的印象完全不同，脾氣更火了，還會手打人，罵人的小詞兒張就來。

前世可不這樣，在他去國外之前，無論他做什麼，都是講道理的好家長，以德服人。

所有人都羨慕他有這樣溫的母親。

但陳佟最不喜歡的，就是“母親”倆字，從他年后，他就只穗子的名字，希能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不懂。

到現在，都不懂。

大舅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迷糊之間，看到有個人拳打腳踢他的大侄子。

“干嘛呢？”大舅坐起來，臉蒼白。

“大舅，你做夢了，這是夢。”陳佟從地上跳起來，用眼神哀求穗子，穗子沖他豎起中指，逆子，還沒打夠！

“哦，做夢啊......”大舅坐在那用手捂著腦門。

穗子順手扯住陳佟的領子，把他拖出門外。

“這啥夢這麼真實啊......”大舅還沒完全清醒。

穗子幻想過無數次，如果逆子站在面前，該怎麼教育他，怎麼說服他棄暗投明。

可這會真看到了，就只想削他，往死里削。

削完了，心里卻像是空了一塊。

在這個時空，就算是把這小子揍死又如何?

他造的那些損失， 已經無法挽回了，終究是教子無方，沒臉見人。

陳佟被拖到沒人的角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再挨一通揍，穗子卻揮揮手，像是被干了力氣。

“你愧對我的育，我揍你，就算了事，以后不要讓我看到你。”

“穗子......”

“滾！”

“我沒有當叛徒。”

“我讓你滾——嗯？”穗子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什麼意思？話說清楚！”

“我前世是加了實驗室，但我的目的是尋找證據，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因為怕你危險，所以不敢告訴你，等我拿到證據想回來找你，你已經——”

陳佟想到前世傷心事，聲音幾度哽咽。

“糊弄我？撿我聽的說？”

“我承認，我不是個好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我會傷害別人，但我不可能傷害你，我做這件事并不是我有多深明大義，我沒你那家國懷，我只是單純的想當個英雄，讓你高興。”

陳佟沒說的是，他想讓開心，背后還有屬于他自己的小心機。

穗子陷沉默。

不知道陳佟說的是真是假。

但有一件事，他的確沒說錯。

這小子生涼薄，喜歡算計，骨子里就不是個好人，這是天生的，穗子后天努力教育也沒改變他。

他還是個孩子時，就敢因為個人利益給于敬亭的食里加豬飼料。

但他對穗子，卻是真的好，穗子把這種好理解為“孝順”。

“我陳佟指著天對著地說一句，我今天說的如果有半句謊言，讓我天打五雷轟，來生做豬做狗就是不做人！”

穗子心里已經信他幾分，這會冷靜下來，把今天發生的事想一遍，對陳佟的印象也有一點改變。

他之所以會守在這，是知道他大舅命里有一劫，會被圍墻拍死，所以提前拿著藥過來等著。

遇到穗子是意料之外的事，他明知道按著穗子的腦力，看他反常就能猜到真相，可為了保住他大舅的命，他還是做了。

“算你小子良心未泯，知道人命大于天。”

“你信我了？”陳佟喜出外。

－－－－－－題外話－－－－－－

沒有洗白陳佟的意思，他真不是個好人，壞是真的壞，只是他對穗子的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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