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曹太后的四十九日喪期結束了。

　大馮氏從宮中回來，換下素服，泡了半個時辰的熱水，換了家常，喝了一大碗湯。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這一場喪事，終于熬過去了。

　曹太后的棺木，要送去皇陵安葬。有秦王漢王前車之鑒，這一回的送葬，隨行的林軍多了一倍。

　太子殿下在曹太后陵墓前哭得太過傷心，昏厥了一回。隨行的太醫忙將太子殿下扶下去施針，又灌了一碗參湯下去。

　半個時辰后，太子殿下悠然醒轉，低聲問邊人：“楊景和，皇祖母的棺木放進陵墓中了嗎？”

　楊公公恭聲應道：“已經放進陵墓了。”

　頓了頓，低聲道：“曹貴妃那邊，等殿下吩咐，老奴親自送上路。”

　曹貴妃三個字耳，太子的面霍然沉，目中閃過冰冷的殺意。

　楊公公低聲問：“送酒還是送白綾？”

　太子冷冷道：“白綾。”

　毒酒，幾個呼吸就沒了命。死得太直接干脆，太便宜曹貴妃了。用白綾“自盡”，就痛苦多了。

　楊公公低聲領命，正要退下，就聽太子又冷然下令：“將漢王抬過去，送曹貴妃一程。”

　這道口諭，著實夠狠的。

　不但要曹貴妃死，還要漢王親眼看著親娘“上路”。

　楊公公面不改地領了口諭。

　為聲名考慮，太子不能落下誅殺手足的惡名。如果漢王自己傷重不治，或是親眼目睹曹貴妃死激過度來個吐亡什麼的，就是漢王自己的運道不好了。

　漢王謀在前，有今日的下場，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太子殿下心狠手辣！

　……

　曹貴妃被關在一僻靜的屋子里。

　殺死曹太后，實在罪大惡極。太子恨不得將曹貴妃千刀萬剮。這一個多月來，太子雖未直接下令，曹貴妃的日子也十分難熬。

　之前被關在宮中地牢里，每天一碗涼水一個饅頭，不死死就行。也沒熱水給曹貴妃洗漱，更沒干凈的服可換。

　此時的曹貴妃，蓬頭垢面，全散發出刺鼻的難聞氣味。目呆滯，如一潭死水。

　楊公公推門而的時候，曹貴妃遲緩地抬起頭，扯角，扯出一個僵的表：“是白綾還是毒酒？”

　楊公公眼瞇了瞇，皮笑不笑地說道：“咱家奉殿下之命，前來送貴妃娘娘一程。白綾已經備好了。”

　曹貴妃早有死志，并不畏懼，甚至冷笑了一聲：“好一個溫良恭儉的孝順太子！先帝剛死沒多久，就要對我這個貴妃下毒手了！”

　怎麼有臉說！

　楊公公也冷笑了一聲：“貴妃娘娘親手殺了太后娘娘，不知到了地下，有什麼臉去見皇上！”

　曹貴妃目中閃過怨毒憎恨，神激起來：“我怎麼沒臉去見皇上？我不但要去，還要告訴他，是他最看重的好兒子，用白綾賜死了他的貴妃。”

　“太后一把年歲了，早就該死了。人人都以為太后偏心我和漢王母子，可臣子們請皇上立后的時候，太后一聲不吭。皇上立儲的時候，也不肯支持漢王。漢王被罰去守皇陵，還是一言不發。”

　“呸！這份假惺惺的庇護，我們母子都不稀罕！我就是要親手送上路，才能解心頭之恨！”

　“只恨蒼天無眼。漢王沒能殺了太子。不然，現在要坐龍椅的，就是漢王。哪里還到你一個沒的狗奴才在本宮面前耀武揚威！”

　曹貴妃臉上泛起激的紅，眼里充斥著恨意。

　就連心冷如鐵的楊公公，也覺得曹貴妃沒治了。曹太后是曹貴妃的親姑母，沒有曹太后，曹貴妃何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曹貴妃還恨上曹太后了，簡直是貪婪無恥！

　楊公公目中閃過寒，轉頭吩咐：“去請漢王殿下過來。”

　憤怒囂的曹貴妃，宛如被細長的針刺了一下，瞳孔劇烈收：“你們要做什麼？漢王是天子手足，你們敢對漢王下毒手不！”

　楊公公目一閃，冷冷道：“貴妃娘娘和漢王殿下母子深。太子殿下恤娘娘，特意讓漢王來送娘娘最后一程。”

　曹貴妃：“……”

　曹貴妃呼吸一頓，很快想通了這一計的惡毒之，心里被驚懼充斥，驟然喊了起來：“不準讓漢王過來！你這個卑賤的狗奴才，怎麼敢這麼做！快拿白綾來，本宮自己了結自己，無需你們手！”

　楊公公冷眼看著曹貴妃歇斯底里的狂喊。

　曹貴妃沒力氣起，竟手腳并用爬了過來，一把抓住楊公公的。

　楊公公嫌惡地后退兩步。一旁的兩個宮人上前，將曹貴妃拖回原。曹貴妃掙扎得厲害，一邊胡嚷，怒罵太子。

　很快，漢王被‘請’了進來。

　漢王當日重傷，只剩一口氣，被太醫勉強救回了一條命。這一個多月里，昏迷的時間倒要占了大半。

　全上下都被裹了一層一層，手腳不能彈。就連臉上也被裹了一些白紗，只出眼耳口鼻。看著就如怪一般。

　漢王躺在木板上，被人抬了進來。曹貴妃看著這樣的兒子，腔里發出一聲悲鳴，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擺了兩個結實有力的宮人，猛地沖了過來。

　“兒啊！你怎麼傷了這樣！”聽到白綾毒酒面不改的曹貴妃，此時涕淚加滿目悲慟。

　漢王目悲戚，勉強了手指，口中吃力地出“母妃”兩個字。

　曹貴妃全抖個不停，淚落如雨。

　楊公公無聲冷笑，親自拿了白綾過來：“漢王殿下，奴才奉太子殿下之命，送貴妃娘娘上路。殿下知道漢王殿下最是孝順，所以特意開恩，讓漢王殿下過來，送娘娘最后一程。”

　說完，雙手一，將白綾繞過曹貴妃的脖頸，用力絞白綾。

　曹貴妃脖間劇痛，呼吸愈來愈微弱，雙目翻了眼白，雙手抓住白綾死死掙扎。

　躺在木板上的漢王，親眼目睹這一幕，整個人劇烈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