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聽著其中緣由,不由被逗得哈哈大笑,嘆道古有鐘子期俞伯牙,如今沈經年和楚崢經此一事,想來倒也稱得上一句高山流水了。
話說到楚崢離京后,沈經年還掏出了一疊珍藏深的信箋來,正是這些日子里楚氏三子白紙黑字報來的平安。
見了那信,沈清漪便放了心,從前的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
心頭的大石頭落了地,再加上沈憶年和袁晚寧喜事在即,沈清漪便是歡歡喜喜,但因著怕被蜀王看出端倪,便關起府門來,對外閉門不見,對則是開開心心地同眾人一同準備著這場即將到來的婚事。
蜀王也是同樣愉悅。
自從從西遼探子那得知了楚崢越三人尸骨無存的消息,他便是心大好,雖說同太子之間因為沈清漪的挑撥而有了些嫌隙,但待他獻了兩個容貌不遜與周夢芙的人以后,太子便不計前嫌,繼續同他稱兄道弟起來。
如梁王,如太子,這些好之徒,他從未將他們當做過對手。
他真正的對手,只有“”一個人罷了。
門外有兩長一短的叩門聲響起,蜀王閉著眼微微側過頭來,道:“進來。”
打扮極不顯眼的暗樁徑自門來。
蜀王聽了對方所稟報而來的沈袁兩家籌備在即的婚事,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沈阿瑤心的阿郎都死了,難為還要看著自己哥嫂二人雙對,合巹同衾。”
他睜開眼睛,道:“替本王吩咐下去,送一個送子觀音到袁府,算是恭賀袁家姑娘的新婚賀禮,再拿一個金鑲玉項圈給沈三娘,說清楚是本王的心意,想來不會拒絕。”
暗樁應下聲來。
待他退下,蜀王便陶醉地一角。
“沈阿瑤,如今你的后路都被我斷了,看你還能翻出什麼波來。
“傷心人是最需要安的,不知在你心里,我這個王爺究竟能否可以代替你心中的臨江王世子?”
他想著沈清漪黯然傷神的模樣,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
“七萬!”
而此刻,正在蜀王腦中該躲在無人角落獨自飲泣的沈清漪踩著凳子氣勢洶洶推出一張葉子牌。
袁晚寧一挑眉,同樣起,拍了一張牌在桌上。
“我贏了!給錢給錢啊。”
笑呵呵地沖著眾人出手來。
同桌的沈清漪,岳綺湘和白如皎三人不由垂頭喪氣,任命地拉出荷包掏出銀子敲在桌上。
白如皎耍賴:“不來了不來了!這幾圈下來是袁姐姐贏了,這還沒等袁姐姐婚呢,我們家的家底就都搭給袁姐姐了。”
沈清漪笑嘻嘻道:“我大嫂喜事將近,手氣自然會好些,皎皎快錢啦,今晚上我請客,就別舍不得這點銀子了嘛。”
岳綺湘摟著白如皎的手臂,替了銀子,笑嘻嘻道:“好啦好啦,今晚上咱們一定要吃個痛快,千萬不能讓阿瑤跑了。”
眾姑娘笑作一團,正說著話,沈清靈提著擺,帶著阿昭興沖沖地跑了來,吆喝道:“大嫂子,外頭送來了我哥哥定的喜服和冠,我瞧了一眼,可好看了,哥哥說讓清靈來勸說嫂子穿上試試看看是否合,嫂子可要去?”
袁晚寧一向是中豪杰,然而聽了這話還是紅了紅臉。
的貌本就是京中數一數二,生得又高挑,尋常只穿一紫,如今沈清漪等人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自然是不肯放棄的,便七八舌地攛掇了起來。
這個說服不試不知長短,那個又說冬日婚裳厚實不試上一番唯恐窄,話音沒落另一個又說怕刺繡馬虎,唯恐不袁姐姐的眼,這番說了一番,生生將個袁晚寧說的了心。
眾便一窩蜂似的一同前往了后廂房陪同。
沈憶年子忠厚,認準了一人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主,他所定下的婚服便正如他的人一般,溫又不失熱烈,滿繡的彩如點睛畫龍,好似下一刻便會從服上飛出來似的。
因著冬日天寒,布料較之尋常的喜服便要厚實不,云肩下垂墜著層層疊疊的珍珠與流蘇,外頭還配了一條滾絨斗篷,淺金的暗紋在雪之下熠熠發,看得眾人嘖嘖稱贊。
一旁的木漆盤之中的冠更是盡數嵌滿了五寶石,水晶流蘇將整張臉遮蓋得嚴嚴實實,更令在場眾人想起“猶抱琵琶半遮面”七個字。
袁晚寧咳了咳,將滿目期待的眾人毫不留地轟去了屏風之外,自己則抱著裳和冠去了寢屋之中。
眾人圍著炭盆坐在炕桌旁烤著火,卻都無心閑聊,紛紛想象著一向喜歡一襲紫的袁晚寧穿上那套大紅喜服該是何等絕代的風華。
然而半天不見袁晚寧出聲,眾人正疑著,忽聽屏風后頭傳來不知所措的一聲:“哎呦!”
沈清漪連忙繞過屏風一看,卻見袁晚寧傷腦筋地扯著云肩上的流蘇,口中抱怨道:“這裳怎麼回事?一條繞著一條的,當真是傷腦筋得很!”
沈清漪見此忍不住掩一笑,仔細為袁晚寧穿戴好冠霞帔,末了不忘為重新涂了胭脂,繪上京中子最為流行的點絳妝,看上去便更添了三分嫵,了兩分獨有的颯爽。
然而雖是換了妝,穿好了裳,細看也只覺容絕,形高挑修長,但沈清漪左看右看,卻還是覺得似乎有哪一分外別扭,怎麼看都不對勁似的。
沈清漪怎麼看也瞧不出問題,便招呼道:“你們快來瞧瞧,我怎麼總覺著好似有哪里不對一般?”
眾人隨著的話出門來,見了一襲冠霞帔的人不由驚艷地呼吸一滯,但在剎那的驚艷過后,便也品出了沈清漪口中的“不對”來。
大家圍著袁晚寧看了半天,最的白如皎忽然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掌,接著看著袁晚寧的臉驚呼道:“我知道袁姐姐上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