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掩飾道:“哦,沒什麼,姐姐只是見阿昭這小子與你竟面對面說話,深覺于理不合,于是出言教導罷了。”
沈清靈不解:“可姐姐方才也是在與他面對面說話,為何便無不妥?”
“這能是一回事麼?好了好了,別理他,走,咱們去找祖母。”
說罷也懶得再看許文昭一眼,牽起沈清靈轉就走。
后的許文昭被冷落倒也不甚介意地聳了聳肩,自顧地轉溜去廚房找吃食去了。
沈清漪牽著沈清靈,斟酌著語氣道:“清靈,阿昭一個男孩子家,這都說男七歲不同席,雖說他只是個小廝,你也該離他遠些,咱們沈家從不苛待下人,更何況有你出言,誰還敢委屈了他不?又何必你自降份,與他有來有往的。”
沈清靈道:“還人就是還人,分什麼高低貴賤,這話不是從前姐姐同我言明的麼?”
“話雖這樣說,但你今天對他言聽計從的,將來再囂張些,他豈不是要踩到你頭上來了?”
沈清靈聽了沈清漪這話忍不住噗嗤一笑。
抬袖掩面,出一雙笑得水汪汪的眼,道:“姐姐放心,有人能治他。”
沈清漪意外:“誰?”
沈清靈笑嘻嘻:“四哥啊。”
沈清漪一怔,腦中不自覺浮現出了沈流年那穿湖水綠直綴,口中每日里總是念叨著之乎者也,仿佛老學究般的古板模樣,實在難以想象他如何治得了許文昭,便忍不住出口詢問道:“流年?他如何能治得了?”
沈清靈道:“四哥哥除了吃飯,每日唯一會做的就是讀書寫字,咱們府中的小廝都是見了四哥哥就能躲多遠躲多遠,偏生這阿昭每日粘著我,于是四哥哥便總是拉著他談文論道,煩的阿昭頭都大了,所以每次一見四哥哥我邊都是最清凈的時候,這還不算治他?”
沈清漪道:“你就不怕阿昭他真喜歡上讀書寫字?”
沈清靈毫不擔憂:“怎麼可能,除了四哥哥之外,誰那麼傻會喜歡讀書啊?”
沈清漪:“……”
莫名覺得好有道理。
姐妹兩人邊說笑,邊來到詠絮院的花廳之中,見沈清漪完好無損,老夫人才舒了一口氣,嗔怪道:“你說你這丫頭,一向是個有主意的,這去袁府玩玩就算了,竟是連個消息都不傳過來,可嚇煞祖母了,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沈清漪本無意瞞祖母自己深陷玄武山之事,但眼下事還未傳出去,雖說楚崢越稱打算將玄武山之事歸功于,但功勞終歸是他們楚氏三兄弟的,即便楚崢越自己愿意,難保楚崢和楚崢宜不會愿意。
尤其是對一向有意見的楚崢宜,要聽說這事不撒潑打滾的阻攔才怪呢。
更何況就算楚崢宜和楚崢兩人不干預,此事也涉及的名節,即便楚崢越愿意也難如登天。
因此這八字沒一撇的事也不好貿然提及,想了想,便含糊道:“阿瑤知道了,只是前些日子貪玩,一時間忘了時辰,袁姐姐也笑話阿瑤,這眼瞧著不到兩年就要及笄了,竟還這麼貪玩,今日幸得袁姐姐送我回來,否則啊,阿瑤也不肯往回走呢。”
老夫人笑道:“哎呦呦,倒不知袁姑娘家里頭有什麼咱們府中沒有的,留得你三心二意,都不肯回家了。”
老夫人的話惹得沈清漪與沈清靈忍不住笑。
待又說了會兒話,便傳了膳來,沈清漪和沈清靈留在飯廳,不多時沈臨夫妻也到了,待吃了飯,還未等散席,便忽然有侍匆匆進門而來,驚慌地連滾帶爬,被門檻絆的踉蹌了一下,口中忙不迭道:“不好了,大公子下獄了!”
原本眾人正一團和氣地說著笑著,這噩耗一傳來,眾人登時就蒙了,老夫人的笑僵在臉上,文氏和沈臨也是猛然一怔,沈清靈嚇得花容失,沈經年率先反應過來,起詢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侍道:“正是今日,前些日子大公子判了一個姑娘毒殺親夫,原本好好兒的,但那姑娘的老娘忽然天天在府門口喊冤,甚至大罵大公子是個狗貪,前些日子更是用一條命到京中寫了書進京狀告大公子,鬧得無論是煙慶府還是京城都是沸沸揚揚,因著鬧出人命來上頭便派人前往查探,誰知卻從大公子的府邸后院搜出了十幾萬兩白銀,大公子當即被判了收賄賂之罪,只等三堂會審后的結果。”
太傅沈臨拍案罵道:“憶年一向勤謹,兩袖清風,又怎會收賄賂?!這幫子拜高踩低的狗,日里凈瞎琢磨著如何拉旁人下馬,如今竟手到我沈臨的頭頂上了!”
他站起來,道:“三堂會審的時間還未到,我倒不信,大理寺卿會不賣本太傅一個面子!”
他起就要走。
“父親且慢。”
然而還沒等他起,忽有一只微涼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沈臨轉頭一看,卻正是沈清漪。
沈家的兄妹五個自小極深,若是誰出了什麼事其他人幾乎是恨不能替對方罪,然而此刻的沈清漪的眸中卻是格外平靜,沈臨原本填滿了心頭的擔憂都似乎在都隨著沈清漪的眸而在剎那間消了下去。
沈清漪走到那侍跟前,道:“我問你,外頭既然傳得沸沸揚揚,你為何今日才來稟報?難不你蓄意瞞,非要等到我大哥下獄才肯來稟報不?”
侍連忙道:“自然不是!三姑娘明鑒,奴婢是今日出門采買時才聽說了此事,奴婢實在怕大公子有事,所以才趕快回府稟告,只可惜眼下整個淮京都傳遍了,可奴婢心里頭焦急,這才做了這畫蛇添足之事。”
沈清漪點了點頭,轉過去,邊走邊道:“的確畫蛇添足,你倒有自知之明。”
忽然轉過來,猛地拍案,指著這丫鬟厲聲喝道:“來人,將這背主忘恩之徒給我拿下,拖出去,立刻重打一百大板,不準留!膽敢有包庇求者,立刻同罪論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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