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希!」
孟靜嫻厲喝一聲,隨即又緩下聲線來,「燕希,你還年輕,很多事你不懂。」
燕希梗著脖子,倔強的瞪著,「是你以為我不懂!從我懂事起,看到的就是你在這個家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你為了他,盡心儘力討好伺候那個病秧子,比對你自己的親兒子還要好,可是到頭來呢?有人領你的嗎?你在這個家活得還不如一個保姆!」
「啪——!」孟靜嫻不可置信看著自己微紅掌心,繼而無措抬頭,「燕希,媽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不該那樣說你爸爸跟哥哥,你……你疼不疼……」
「不要你管!」燕希紅著眼怒吼一聲,轉跑了出去。
失神看著兒子跑遠的背影,孟靜嫻踉蹌倒退兩步,眼底浮出疲憊及忍的痛苦。
當初嫁進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可以做得很好,可以讓這個家變得更好。
可是到頭來,好像所有的人都不好。
……
田老婆子從早上給宋月涼打了電話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眼皮子不停狂跳,有種不好的預。
打電話之前是十拿九穩的。
以對宋月涼的了解,知道自己兒還沒死的消息,宋月涼一定會欣喜若狂。
只要還想要回孩子,就一定會答應的條件。
畢竟宋月涼對那個孩子,得比命還重。
可是怎麼都想不通,事怎麼會跟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宋月涼竟然沒聽把話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之後再打過去,那邊更是連接都不接。
「難道知道我在說謊?不可能,不可能!要是知道事真相,早就來找我算賬了,怎麼可能等到今天!」
田家堂屋門檻,田老婆子坐立不安,臉不停變換。
「我要吃飯,我了,我要吃飯!」堂屋裡,小胖墩突然衝出來,狠狠撞上田老婆子後背,「你快點去給我做飯!」
田老婆子本就心煩得不行,被這一撞一嚷,立刻沉了臉。
回一腳把小胖墩踹了出去,冷笑道,「桌上的饅頭你要吃就吃,可別想我再跟以前一樣伺候你!你以為老娘缺你一個送終的?你上頭還有你老子呢!既然你這個小白眼狼養不,老娘也不屑得要,回頭等你爸出來了我立馬他離婚,再娶個小媳婦照樣生兒子!你就跟著你那個下賤的媽滾回娘家去,讓娘家人來伺候你吧!到時候你以為你還能天天有電視看,天天有吃?我告訴你,離了我田家你就是一賤骨頭!」
田小虎再混,也不過是個四歲多的小娃兒,被大力踹了一腳,當即撲在地上爬不起來,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哭嚎。
哭是哭,卻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鬧。
到底被嚇住了。
田老婆子著臉哼笑一聲,果然得教訓了才能老實!
自從上次被罵老不死的,就看了。
既然窩裡養的是指不上的白眼狼,憑什麼要養?
能給生大孫子的,又不只是馬春蘭!
靠著吃香喝辣還在背後不安分,等兒子出來了定要他立馬離婚!
可不做老無所依的冤大頭!
靠著教訓小崽子發泄了些許不安,田老婆子勉強定下心神來。
宋月涼那邊可能是有什麼突發急事才會掛了電話,明天,明天再打個電話過去……不,下午,下午就去打電話。
不信宋月涼能對兒的消息無於衷!
田老婆子滿心計算間,突聞一陣「嘀嗚嘀嗚嘀嗚」聲呼嘯著由遠而近,讓人心頭髮慌。
「好像是警車?!」
「是警車,
警車到咱村子里來了!」
「快快!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這是?」
大麴村村民聽到警車鳴笛,紛紛走出家門引頸觀。
田家氣派宅院外頭,跑過一陣又一陣紛雜腳步聲。
田老婆子坐在堂屋門檻渾打抖,心頭不斷發沉,那不好的預越發強烈。
「這裡就是田家!公安同志,田家是犯了什麼事啊?」由大麴村村民領路,帶著一大群人衝進了田家大宅。
田老婆子抬頭,就看到了人群前面穿著警服的公安。
臉刷地慘白,坐在那裡兩簌簌無法站起。
幾個公安走到面前,高大威武,一正氣讓人不敢直視。
「你是不是田陳秀娥?」
「78年至85年間是不是在城裡給人當保姆?」
「以前的僱主是不是李薔?雇你照顧的兒宋月涼?」
一聲一聲質問當頭砸下來,砸得田老婆子腦袋發矇,很想回答不是,但是在城裡幹活的事,整個村子都知曉。
「公安同志,我……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田老婆子扶著門框巍巍站起,背脊佝僂著,眼神閃爍。
「是不是誤會我們自然會調查,現在宋月涼告你拐的兒,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公安說完,拿出銬子,直接將田老婆子鎖上了。
周圍圍觀的村民們嘩然,面面相覷,再落在田老婆子上的視線全變了。
「拐僱主的兒?真的假的?」
「要是假的人家公安同志能找上門來?銬子都戴上了!」
「這、這真是喪良心啊!以前在城裡幹活,逢年過節回村來,僱主可都是大包小包禮品讓帶回家的!怎麼能幹出這種事,這不是恩將仇報麼!」
「田家從上到下就沒個好人!兒子是二混子,兒媳婦是懶貨,連養出的孫子打小就是個小霸王!」
「怪不得他們家幾年前突然發財了,敢是賣了別人孩子賺來的黑心錢!真是作孽!」
田老婆子被帶上警車,一路沒敢抬頭去看村民們的眼神。
田家在大麴村,從往日風無比,一夕之間變了過街老鼠,人人鄙夷。
也是此刻,田老婆子才意識到自己刻意忽略的事實。
以宋月涼對兒的重視,哪怕是天塌了,都不可能會掛電話。
就算電話意外掛斷了,也會立馬再回打過來!
所以,這半天時間裡,宋月涼不是被事耽擱,而是馬上做出了反應。
宋月涼報案了,招了公安來銬!連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
那個人做任何事都乾脆利落,又狠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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