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可溫長榮難得的話多引起了神科醫生的注意,燒退了之後,溫長榮的主治醫師特地來找喬幸詢問了當天兩人的對話。
喬幸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可就在說到溫長榮提起“理想的死法”等等之類關於死亡話題的時候,那神科醫師突然高度張起來,之後更是開了個會議,晚上對溫長榮進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心理輔導。
喬幸保持著懵的狀態,在溫長榮的心理輔導結束後被進醫生辦公室。
醫生大抵就是讓他要多給溫長榮積極的心理暗示,如果可以要多誇誇溫長榮,實在不行就說說甜回憶雲雲。
畢竟躁鬱癥,狂躁的時候傷別人,抑鬱的時候就是傷自己。
兩者相對來說,狂躁的時候有比較多的手段可以控製,比如說鎮定劑,比如說武力,比如說把患者隔離開,而抑鬱傷自己就不太好控製了。
畢竟抑鬱是可以藏的,綁可以,但總不能綁一輩子。
接到這個‘命令’的還有溫長榮的母親,兩人從辦公室走出來是一般的神凝重。
因為醫生說了,抑鬱癥的患者是很敏[gǎn]的,‘兒子你不能死,媽媽還要依靠你’這種話不能說,因為會給患者力,‘你快好起來,還有公司等著你繼承,溫家不能沒有你’這種也不能說,還是會給患者力。
而‘老公你好帥哦,快好起來幹我’這種話,就更不能說了,患者會想到自己此時況不好,更加自卑。
這不能說那不能說,喬幸覺得……這真踏馬是在為難我喬小幸。
溫長榮的母親雖然很兒子,但也屬於嚴母類型,要誇獎溫長榮很難,而喬幸這邊,要他誇溫長榮,他下意識隻能想起人帥多金吊還大這幾個點。
但按照醫生說的話,那都不能說啊。
其實喬幸覺得溫長榮應該是沒那麽脆弱的,但遵循醫囑,他還是矜矜業業地拿了個本子,寫起溫長榮對他的好來,嗯……還有甜回憶。
喬幸把男人曾經給他事業上的助力寫了上去、喚醒他弟弟寫上去、一言不發給他解決問題寫上去……之後便是在小城裏你剝蝦來我吃、中式婚禮的鴛鴦被上兩人綿長的吻和纏綿……
喬幸寫完的時候都踏馬驚了。
他看著麻麻的兩頁紙陷了沉思。
這種類似的東西其實喬幸在好久之前也寫過。
不過那時候,他是一頁寫溫長榮的缺點,一頁寫溫長榮的優點。
溫長榮的缺點他大概寫了兩頁,而優點……好像隻有三點。
人帥多金吊大。
沒了。
這次怎麽那麽多。
喬幸看著本子上麻麻的字跡,忽然察覺自己有個奇怪的病。
當初和溫長榮在一起的時候,他大多數回憶起的都隻有折磨,做夢都是離婚真開心,後來離婚了,他又一反常態想起很多甜的過去,為離婚太筷到悵然。
現在亦然。
沒分開的時候缺點寫兩頁,分開了優點寫兩頁。
咋的,有病嗎?他也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呸。
喬幸站在原地想了老半天,突然恍然大悟。
不是說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溫長榮的那些好和甜就不存在了,而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不敢去想男人好的一麵。
是的,不是記不起,不是不存在,而是不敢想。
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拋去事業,在方麵,溫長榮在外人眼裏恐怕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垃圾,除了錢和臉一無是。
但喬幸自己卻清楚,他之所以飛蛾撲火撲向他、他之所以強裝笑臉欺騙自己也要在他邊這麽多年,圖的不是他的臉,更不是他的錢,而是因為那些甜和,都是他親生會到的,也正是因為那些甜和,才讓他沉淪於此。
他不敢想他的好,不敢回憶過去的甜,他生怕想起毫,自己好不容易起的心腸又會下去。
他必須把他想的很壞,忽視掉他對他的好,將他所有優秀的一麵摒棄,他才有勇氣離開他。
而現在……似乎已經沒有必要了。
“哎。”喬幸看著自己的字歎氣,他覺得自己好久沒筆,這字越來越醜了。
“溫先生啊,”喬幸抱著本子往回走,“我為了給你治病寫了好多字哦,我平時一個簽名三千塊,這本子上那麽多字,你看著辦吧……”
第103章他的畫
喬幸嘀嘀咕咕什麽溫長榮沒聽清楚,當溫長榮再詢問的時候,喬幸卻不再說了,隻把手裏的小本子藏進了背包裏。
溫長榮自然是注意到他藏本子的作,但看喬幸有意遮掩的樣子,便也沒多問。
之後幾天……喬幸原本是打算按照那小本子上的容多誇誇溫長榮的,可後來他發現——這寫和說不是一回事,那些事很難說出口也就罷了,哪怕說出口了,也並不是他和溫長榮相的風格,隻會讓溫長榮覺得奇怪。
比如說他簡單直白地誇溫長榮帥,溫長榮就會到莫名其妙,然後問他:“想做了?”
再比如說他誇溫長榮做事沉穩,事業上做的非常不錯,溫長榮又會問他:“沒錢了?”
溫長榮的這些回答當然都是基於兩人過去多年相而得出的,但還是讓喬幸深深的明白了一件事——他兩真不適合這種刻意誇誇誇的相方式。
誇誇誇的方式行不通,喬幸又尋思著,醫生的主要目的是讓溫長榮不要犯抑鬱癥,所以,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讓男人一直有好心也不錯。
於是喬幸又開始講冷笑話大法。
“……”溫長榮的反應自然是無言以對,隻是每次都沉默地聽著喬幸講,也不出聲打斷,有時候聽多了還會扯扯角,仿佛真的被喬幸說的笑話給逗到了。
這麽過了大概五六天,溫長榮的病差不多穩定下來,被允許下樓走走了。
下樓的第一件事,男人自然就是把喬幸帶上。
連拉帶牽,不容拒絕——像是擔心喬幸被憋壞了。
……
雖然醫院後方有個專門散心的大花園,但溫長榮還是帶喬幸到了醫院前方的那棵梧桐樹前去。
到之前喬幸還一直在叨叨花園裏空氣才好,待真的正眼看到那棵梧桐樹了,喬幸才又默默閉上了。
壯的桿,繁茂的枝葉,這時候C國還在秋季,那一樹梧桐葉都是黃中帶紅的漂亮澤,順著延出的無數枝丫懸掛在午時溫暖的線下,不像是枯葉,倒像是一大簇別致的花。
梧桐樹下還有稍許沒來得及掃去的梧桐葉,洋洋灑灑的綴在草地,喬幸放輕了呼吸,腳步落在地麵枯黃的樹葉上,聽得清脆的落葉碎裂聲。
好爽哦。
喬幸忽然找到了小時候踩樹葉玩的快樂。
“去吧。”拉著他的溫長榮鬆了手,放他往梧桐樹下去。
喬幸腳步一頓:“你不去嗎?”
“我在這邊曬曬太。”溫長榮指了指腦袋頂的,幾分無奈地說,“我已經快半個月沒曬太了。”
“噢……”溫長榮說的這話也有道理,看著男人沐浴在下的影,喬幸也沒再多說什麽,顛顛跑到梧桐樹下去了。
除了這棵大梧桐外,旁邊還有一些小梧桐,小梧桐周圍還有些水汽,不知是澆水沒幹還是怎麽,反正喬幸看著適合拍照,便站過去來了兩張。
喬幸這拍拍那拍拍,照片存了一大堆,當他再次回到大梧桐樹下,努力思考要怎麽把自己和梧桐一起裝在一個框裏並拍得好看的時候,就見在下的溫長榮前方不知什麽時候擺了個木架,木架上是塊白板子。@思@兔@網@
吳伯立於一旁,男人手中拿著支鉛筆,看起來竟然是……要畫畫的模樣?
這可新鮮了。
喬幸還從沒見過溫長榮在非工作需要的時候拿筆,更不知道溫長榮還有畫畫這項技能。
這下喬幸也不想怎麽拍照片了,隻分外好奇地抱著相機顛吧顛地跑了過去。
待跑到溫長榮邊,喬幸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畫紙上是一棵占據了大半篇幅的樹,樹幹壯,枝丫繁茂,溫長榮才沒筆多久,整幅畫的總看起來還比較潦草,但形和神都與麵前的那棵梧桐樹及其相似,一看就知道男人是在畫什麽。
“怎麽過來了?”見他過來,溫長榮手中的筆頓了一下,但很快又起來,邊畫邊問他。
“你還會畫畫啊?”喬幸驚訝。
“會一點,皮。”
“……畫的那麽像還皮?”
“的確是皮,我隻學過一點素描,係統的畫技上之類都不懂,現在畫也隻是大的形態能畫的像罷了。”
“呃……”溫長榮這話說的相當謙虛,畫畫這方麵喬幸也是真的不懂,但他橫看豎看,怎麽看怎麽覺得溫長榮畫的太像了,哪怕隻是鉛筆畫,哪怕隻是勾勒大概的廓……那也很有畫家的覺啊!
那邊梧桐樹的大致廓已經勾勒完畢,男人手下很快又勾勒出個人形來。
一件小長袖,手裏拿著個相機——喬幸一看就知道這是自己。
他頓了頓,目落在男人亦如往常平靜乃至於看起來有幾分冷漠的側臉:“我還不知道你會畫畫呢……”
“嗯?”溫長榮應著,又偏頭去看了眼梧桐,而後回答他,“我隻是小學的時候係統學過,初中偶爾學,高中就完全沒接過了,大學更是如此,所以你不知道很正常。”
溫長榮說:“算下來已經二十多年沒過畫筆了吧。”
“噢!”喬幸覺得溫長榮這人真是有點逆天,除了神上有點問題外,工作和學習方麵都是頂呱呱。
工作上說太多了,就看著畫……二十多年沒畫筆能畫這樣?喬幸覺得溫長榮可能是個天才畫家。
“你不拍了嗎?”男人問。
“暫時不了,”喬幸看著男人的筆在畫紙上嘩嘩,然後抬起頭來看了眼那瑰麗的梧桐,“不知道怎麽把我和梧桐樹的那些枝丫照到一塊去,拍落葉和大樹幹不好看,拍不出想要的效果。”
溫長榮聞言也抬起頭打量了一番那棵梧桐樹:“讓吳伯幫你拍?”
“誒……”喬幸抓抓腦袋,忽而瞧見畫紙上溫長榮那十分漂亮的構圖,便說,“不如你幫我拍?”
“我……”
“就這樣決定了。”不等溫長榮說什麽,喬幸一把就將相機塞到了男人手心裏。
“……”溫長榮臉上難得出現了有些為難並想拒絕的表,但喬幸已經跑過去了,男人隻得著頭皮上。
溫長榮看起來不怎麽會用相機的樣子,拿著相機也找不到快門在那,問吳伯吳伯也不知道,還是喬幸在那邊大了一聲:“右邊第一個鍵就是!按就行啦!”
如此,男人才將鏡頭對準他拍下了照片。
喬幸在樹下搔首弄姿了大概五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