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的第一句就是沈欽瀾問:溫長榮還活著嗎。
警方回答活著。
但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沈欽瀾又問:那溫長榮的病怎麽樣了?他先前就已經病的很嚴重,這次車禍……做手沒有?況怎麽樣?
問是不是還活著正常,但問後麵問溫長榮的病,再加上什麽做手之類的話……就有些微妙了。
溫長榮還能有什麽病是危及生命並且因為車禍惡化的?
無非就是腦瘤。
可腦瘤這件事,喬幸和溫家家裏人都不知道,沈欽瀾又是怎麽知道的?
難不沈欽瀾自己去做了調查,可沈欽瀾又是怎麽察覺到的呢?還是……溫長榮主告知了沈欽瀾?
前一種喬幸尚能接,但後一種……喬幸就有些心生不快了。
匆匆看完資料,喬幸這邊核對完發給警方,一轉眼時間又到了溫長榮該吃晚飯的時候,喬幸隻得把那一肚子猜測咽回去,拿著粥碗又坐到男人床邊。
溫長榮這會兒退了燒,但神還是不大好,喬幸像平時那樣一勺一勺地給男人喂著粥,兩人間沉默得隻能聽見勺子撞的聲音。
將一勺無味的營養粥吞咽,溫長榮先開了口:“心不好?”
“……”喬幸沒說話。
他心裏真正有事的時候往往是不聲的,此刻便也隻按照往常那樣,擺出無事的樣子給溫長榮又喂了一口粥,答道:“沒事。”
“喬幸,你肯定因為什麽在不高興。”溫長榮看了他一眼,說:“我現在不是很能長時間思考,說話說多了也會到累,所以……我希你能直接說出來,要我去猜的話不一定能猜得對,而且現在的狀態太不好了。”
“……”喬幸沉默著。
他目落在男人略顯疲憊的臉,拿著勺子的手了,瓷勺在碗中攪了兩圈,喬幸才開口。
“剛才警方來電話了,說沈欽瀾問起你的病。”
“病?什麽病?”
“無非是你的腦瘤咯,他問有沒有惡化。”話都說來了,喬幸索把筆錄翻出來給男人看,直接了當地表達自己的不爽,“我就有點鬱悶,怎麽這事我不知道,你父母也不知道,怎麽偏偏沈欽瀾就知道?你告訴他的?”
“……”看著筆錄,溫長榮沒回答,表甚至有些懵。
喬幸話是說出來了,但心裏的不爽卻半分沒減,將粥碗攪得嘩嘩作響。
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答,便又垂下了眼梢,說:“算了,反正都過……”
“應該是我上次在包廂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察覺到了。”
“什麽?”
“我不太能記清,但就是他在包廂給我下藥的那次,他問我怎麽確定對你的,我對他說,我之前看到了一個問題,‘如果隻有一年的壽命,接下來的日子隻能選擇一個人陪在邊,你會選擇誰?’”
溫長榮說完,停下來了口氣,又才說,“我說我當時下意識想到了你。”
“……”喬幸頓了一下。
“一個好端端的人大概是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的,所以異常很容易注意到,別說是他,這話就算我和下屬說,下屬肯定都會察覺到不對。”溫長榮解釋完,又手了他手臂,說:“而且你看,他問的很含糊,隻說了‘病’,沒到腦瘤兩個字。”
溫長榮說:“我真的什麽都沒說。”
“……行吧。”喬幸勉強滿意,他攪了兩下粥碗,遲疑了一下,又抬起頭來看溫長榮,問:“對了,當時你思考這個問題……是在你查出自己腦瘤之後?”
第102章你看著辦吧
“嗯。”溫長榮應道,“準確來說,是在拿到檢報告的當天。”
“噢……”
“老實說,在那之前,我從未意識到……或者說從未去思考過,你對於我來說是什麽、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
“因為我們在一起太久了,已經了一種習慣,你的存在是自然而然的,我不會去思考這個一直以來都存在的對我來說有多重要、萬一有一天不存在了怎麽辦,因為潛意識裏覺得,你是不可能不在的。”
聽到這裏,喬幸稍微有點點,卻聽溫長榮下一句便是:“所以你鬧離婚的時候我隻覺得你很煩,不可理喻。”
“……”
喬幸拿勺子的手微微唞——他在努力克製自己不要讓勺子為兇。
“我覺得你變了,變得莫名其妙,你說你不再能接我和別人在一起,而我想,我們不是一直如此嗎?怎麽突然你就不高興了?”
“……”
“我想了很久也沒答案,後來也思考過如果要在你和那些肆意的合中選要選哪一方,最終答案是沒答案,因為我都想要,這是理所應當的。”
“……”
這話就很溫長榮。
你和約炮之間選我選不出來,因為我都想要,這是理所當然的。
喬幸深呼吸,勸自己要冷靜。
“可後來,我檢查出了腦瘤,醫生說腫瘤的位置不太好,又看到那個問題的時候,一切好像都有了答案。”溫長榮說,“如果生命隻剩下最後一個月,我隻想要你。”
“……”
“或許我會瘋狂到放一把火把溫家那些錢財都燒掉,但那之前,我更想先建一間屋子,把你和我關在一起。”
“……”
“我會和你抵死纏綿,會在這最後的一個月裏把所有沒做過的、不敢做的統統都做了,我要在你上留下永遠的痕跡,我要把你生吞活剝……亦或是出於舍不得,讓你對我生吞活剝。”
“當然,”溫長榮說,“可能在這之前你就不了了,你會一刀捅死我,但我想,這死的也很值得,起碼是我能想到的最理想的死法。”
“……”
喬幸不知道該說什麽。
溫長榮的神很平靜,但這番話中卻出一種詭的瘋狂,一種近似於野蠻人的、無理的占有。
“但後來又想想,這麽做你肯定先嚇出心理問題,而我死了,又有誰來照顧你?你知不知道去哪裏找合適的心理醫生?又會不會像多年前那樣因為急於求醫而被騙得口袋空空如也。”
“……”
喬幸撇了撇,說:“你這人矛不矛盾?壞事是你想對我做的,做完又想補償不了怎麽辦,有病……”
“是吧。”或許溫長榮也清楚自己兩段話中的矛盾,男人出思索的表,幾秒後又搖頭說道,“但我確實是這麽想的,一方麵我無比你能和我在一起,一方麵又怕真的傷害到你。”
“……嗯。”
“當然,最後我想了半天才發現沒什麽意義,因為最後腫瘤檢查結果是良。”
喬幸:“……”
“但之前思考的那個問題答案出來了。”溫長榮轉頭看向他,“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我可以什麽都不要,卻唯獨不能不要你,別說和那些肆意歡比,哪怕和世間一切比,你對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死了想要你陪著,那麽活著,就更是想要你了。”溫長榮說:“所以我就想,雖然之前我們的確在多人行中也度過了很多年,但現在你接不了了,我試著改變、或者去理解接,也未嚐不可以。”
“……那還要謝謝皇上心態轉變哦!”喬幸塞了一大勺溫粥進男人裏,“難怪那陣突然跟吃了假藥一樣對我那麽好。”
“……”
那勺粥太大口,以至於男人腮幫子都稍稍鼓起,不太方便的吞咽讓溫長榮微微皺起眉來,花了幾秒才把裏的粥咽完。
“喬幸。”
他突然他。
“嗯?”喬幸又舀起一勺粥喂到男人邊。
不過這次,溫長榮沒吃,而是長久地看著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是不是也沒和你說過,這之後,我曾經很多次想起我們從前的事。”
“……嗯,沒有。”
“對不起。”
“……”喬幸作一頓,目與男人半斂的灰瞳對視,“幹嘛突然說這個?”
“想起來就說了。”不知是不是不舒服,溫長榮微微張開吸了口氣,才又說,“雖然按照協議我的確沒虧待過你,但在上……你之所以能在我邊這麽多年,也有我態度曖昧不清的責任。”
“給予了你,卻沒能對你的做出應有的回應,也沒能很好的保護好你,所以……對不起。”
“……”
喬幸沒說話。
他心稍有,並為之五味陳雜。
自從兩人鬧離婚之後,溫長榮對他道過太多歉,卻沒有哪次讓喬幸真切地為之。
這次是哪裏不同喬幸也說不出來,隻是他的的確是不同了。
他的目與那雙煙灰眸子對上,他看到灰瞳孔中清晰地映出的他的臉,眼神平和而安寧,這眼神像是在哪裏見過,格外悉。
是了,他曾千百次這樣看著他,目專注而潛藏著一種不易見的溫,喬幸最初之所以喜歡溫長榮,無非就是因為這樣的眼神,和那些微不可見卻格外重要的。
18歲與之相識,如今26歲依舊在一起,這是八年的時間,是年長大人,是人被世俗洗禮為圓。
這段裏他們互相拉扯過,也互相廝磨傷口,如今一切變了,卻好像都沒變。
“好了,”喬幸開口,把手裏已經涼了的粥碗放到床頭櫃上去。
他手攥住了溫長榮的手,“你今天話好多啊,說話也得不得了,怎……你手怎麽那麽燙?”
喬幸把眼裏那點意咽下去,後知後覺地發現男人麵有著不正常的紅。
他忙不得說什麽了,隻急忙手去男人的額頭,卻得一手灼熱的溫度。
“發燒怎麽不說?!”喬幸生氣。
“有嗎?”床上的溫長榮一臉茫然的模樣,像是沒察覺。
……
醫生來之後又給溫長榮測了一次溫,39℃,果然是發燒了。
這個溫度不算高,但普通人肯定都是有察覺的,男人之所以沒覺大抵是前幾天燒多了,以至於現在燒了也沒覺。
醫生護士急忙給溫長榮做了降溫觀察,喬幸在病房外急得直轉圈圈。
醫生之前說過,後發燒隻會持續2-3天,這都第四天了,喬幸總覺得溫長榮剛才那不正常的話多著一電視劇裏最後言的意思,生怕溫長榮二次發燒宣布染直接嗝屁。
嗝屁當然是沒嗝屁的,在喬幸焦急的轉圈圈下男人不到一個小時就退了燒,後來醫生又向喬幸解釋,話多可能是發燒的原因,畢竟生病了嘛——人都會變得,容易說出一些平時不會說的話。
總之,這和死不死沒關聯。
喬幸稍稍放下心來,又悄悄觀察了溫長榮兩天,見男人確實沒再發燒了,這才徹底安心。
安心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