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什麽時候回來呀？】

他原本以為這則信息男人會很久才看到，但卻過了不到兩秒，信息下方就顯示已讀了。

溫長榮那邊很快回了消息。

【還有幾天吧，怎麽了？】

你那個狂躁癥傻朱砂痣沈欽瀾待老子，賠錢！！

喬幸麵無表地在腦海中咆哮。

但他手下打的卻是：

【嗯……想您了，希您能快點回來。】

按照喬幸的經驗，沈欽瀾在溫長榮心中的地位非同凡響，若是他直接上去告狀，隻會讓他被溫長榮惡狠狠訓斥一頓罷了。

倒不如撒讓溫長榮心些，說不定溫長榮能早點回來。

溫長榮回來了，沈欽瀾起碼會收斂些。

……

那條說想你的信息溫長榮也很快就看了。

但卻很長時間都沒回。

這算是在喬幸的意料之中。

畢竟現在沈欽瀾回來了，溫長榮自然是不能再回他這種帶著些曖昧的短信。

往常喬幸大概會就此作罷，待溫長榮回來再告狀。

但今天，喬幸就是憋不住。

他們都結婚四年了，沈欽瀾也有四年沒出現了，他真的太久沒到這種委屈了。

了一天的胃在淺淺痙攣，喬幸一隻手抓了領，用手肘抵住胃部，一隻手飛速地在屏幕上著。

喬：【先生，我好冷，也好。】

喬：【我最近幹了好多活，今天還被沈爺關在了走廊裏，上都了，實在太冷了。】

喬：【您什麽時候能回來？我真的好想要您回來。】

三條消息幾乎都是剛發出去就顯示已讀。

但溫長榮還是沒回。

月從窗戶傾瀉而下，伴隨著寒風吹拂在一片狼藉的空曠走廊上，顯得這棟經年無人的小樓更發清冷。

握著手機足足等待了二十分鍾，喬幸的手都凍木了，溫長榮還是已讀不回。

喬幸牙關一咬，按下了通話鍵。

“滴——滴——滴——”

通話聲響了很久，久到幾乎要到掛斷的時候，溫長榮才接起了電話。

“喂。”

“……先生。”

喬幸的嗓子啞得很厲害，一天滴水未進也沒吃飯的他聲音裏著一種虛弱。

“嗯。”溫長榮卻好似什麽都聽不出，聲音一如既往冷淡。

“……您什麽時候回來呀？”

他又問了一次剛才短信裏問過的話。

“大概還有幾天。”

“……這樣啊。”

“……”

“我實在是太想您了，”喬幸小聲說，“好希您快點回來呀……”

“……”溫長榮沉默著。

但過聽筒傳來的清淺呼吸，喬幸知道，男人是在聽的。

他接著說：“我今天被潑了一的髒水，好冷，還沒有飯吃。”

“……”

“我現在上還是的，今天大概要穿著服在走廊上睡一晚上了。”

“……”

“沈二要我把一棟樓打掃幹淨了才讓我出……”

“那你把樓打掃幹淨不就行了。”溫長榮終於說了今晚最長的一句話。

喬幸頓了頓，又說：“那麽大一棟樓，我一個人怎麽掃得幹淨呀……”

“總會掃幹淨的。”

“等掃幹淨我都累死啦。”

“不會累死的。”

“可是……”

“如果不想做，那就等他消氣了放你出來。”

“……”饒是猜到溫長榮會說什麽，喬幸此刻依舊忍不住攥了手裏的手機。

他的骨節因為太過用力泛了白，頓了頓，才又說。

“先生，您怎麽能這樣？”他說：“您可真沒良心。”

上說著埋怨的話，喬幸臉上是麵無表，尾音卻又黏又。

從聲音上聽，毫不像是在斥責或是埋怨，倒像是在撒。

畢竟——沈欽瀾有病，溫長榮就更有病。

這麽多年來，喬幸索出了一套與溫長榮相的正確法子。

大聲的斥責或埋怨隻會引來男人的反，他能做的，唯有用男人喜歡的方式，提出那麽一兩句抗議。

萬一溫長榮就良心發現了呢？萬一呢？

“……”溫長榮在那邊卻是長久的沉默著。

過了半晌，男人說：“早點休息吧，晚安。”

‘嘟——嘟——’

電話那頭傳來盲音，溫長榮掛了電話。

……

溫長榮，你沒良心。

溫長榮，你不要臉。

看著僅剩一格電的手機，喬幸在心裏念叨了一百次自己編的詛咒小歌謠。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求助失敗不說，手機也被耗得快沒電，這下接下來的漫漫長夜都沒了消遣。

像溫長榮這樣無的男人，他就不該想會出現什麽萬一。

收好手機，喬幸了口袋，有些後悔今天沒將冬至帶出來。

若是帶出來了，現在說不定還能給他些許神上的藉。

唉。

月皎皎，喬幸萬般無聊地趴在窗戶旁，目過防盜欄，漫無目的地四看著。

他目穿過前方的大樹，再到另一棟黑漆漆的小樓，最後過綽綽樹叢——忽而窺見了一道被藤蔓纏繞的圍欄，和其中大簇大簇的白玫瑰。

第25章你去哪了

第二天早晨七點，天蒙蒙亮。

喬幸裹在被子裏歡快地打著小呼嚕，迷糊間一轉看到了一抹高大的影坐在床邊。

若是常人看到這麽個黑影坐在自己床邊，一定會被嚇得睡意全無。

但喬幸實在太困了，他隻迷糊地眨了兩下眼睛，見這黑影的高型都和某位閻王爺很像，便斷定這絕對是在做夢。

他咂吧咂吧，轉接著打小呼嚕。

“……喬幸。”悉的男聲自他側響起。

喬幸眨眨眼，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掀開被子猛地一下坐了起來。

他扭頭看著那抹悉的影，慌忙想去床頭的臺燈，卻索了半天什麽都沒到，這才想起來自己不在家。

他停下索的作，麵朝男人坐著，結結地。

“溫溫溫溫……先生。”

溫先生是了，可喬幸依舊不相信坐在自己床邊的是溫長榮。

他努力地睜大了眼睛，借著昏暗線去看男人的廓。

線條分明的下顎弧線，平靜無波的灰瞳孔，溫長榮當然是那個溫長榮，隻是下多了幾許胡茬，眼白多了幾許紅。

眉眼間是罕見的疲態。

喬幸驟然覺得大事不好。

他心裏打著鼓，小心翼翼地問：“您怎麽在……在在在……”

溫長榮問他：“昨天晚上那一個半小時你去哪了？”

“……？”

喬幸有些茫然地回憶著。

昨天晚上他給溫長榮打完電話，然後看見了那種滿白玫瑰的花園，再然後他研究了一下門鎖，發現是多年前最老式的那種鎖。

再再然後，他分別用水桶的鐵把、綁拖把的細繩等等東西試了一圈，最終在一個雜房裏翻到一細鐵，把鎖撬開了。

“我我我我……”喬幸磕磕地說，“我撬了鎖，然後就……就回來睡覺了……”

“……”

“業務不太練……把鎖撬壞了，對不起……”

“……”

“但我可以賠錢！那個鎖不會很貴吧……”

“我問你這個了嗎？”

“……那那那是問什麽呀？”喬幸咽了咽唾沫，“撬了鎖之後？之後我就走路回來睡覺了呀……”◢思◢兔◢網◢

“你淩晨一點撬的鎖，一點零五分經過圖書館的監控，接著就沒了蹤影，直到兩點半又才出現在西邊花園的監控，一點零五分到兩點半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

“……”

喬幸被那一大串時間砸暈了腦袋。

看不出來啊，溫長榮還有做偵探的潛質？

他一臉懵地看著男人，半晌才回答：“就……走路啊……”

“你被關的那棟樓距離西樓隻有半小時不到的的路程，你走了一個半小時？”

“可是……我又不認識路。”

“不認識路？”

“……我每次到溫家都隻是為了陪您，連完整的逛溫家一遍都沒有過。”

“……”

“出門之後我不知道路在哪，更不知道西樓在哪個方向，所以我隻能隨便走了看看。”

“……”

“可能中間我繞了路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走了那麽久。”喬幸小心翼翼地看著男人，“您……”

溫長榮翛然間出手來，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喬幸嚇了一跳，下意識想回手來，卻隻引得男人更發用力，要把他腕骨都攥斷了似的。

“你繞路，所以順便還準繞開了路上所有的攝像頭？”

“……”

“你繞路，所以連保鏢你名字的聲音都聽不見？”

“……”

“喬幸，你這路繞的好，從莊園繞到了火星去，你什麽都不知道，是吧？”

“……”

過腕骨的力道，喬幸可以清楚地認識到男人此刻正抑著非同一般的怒火。

溫長榮在幾句質問中越發與他靠近，一雙濃黑的眉深聚，襯得那深灰的眸子都多了幾分平日裏見的戾氣。

——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喬幸在男人手裏的腕骨已然麻木，他微微張了張，呼了口氣進肺裏調整呼吸，才又抬眼看著男人。

他回答：

“我真的不知道，一路上我本沒聽見什麽聲音，也沒見到保鏢，什麽繞開攝像頭的事我更不知道，我隻是順著大路走而已。”

這個回答一氣嗬，行雲流水。

宛如在背誦已經心準備許久的臺詞。

溫長榮眼捷一斂，眼中忽而出沉鬱的黑來。

喬幸什麽都來不及反應便覺一倒的力量將他一按，眼前頃刻天旋地轉。

後背上床鋪，須臾間，喬幸看到覆在他上的男人高高揚起了手掌，似乎很快就要落下來。

喬幸臉瞬間全無，立馬咬下，偏過頭去閉雙眼。

“啪”一聲。

溫長榮的手掌隔著被子落在他因為姿勢而翹起的腰上。

不疼，但聲音很響。

足夠喬幸去想象這掌有多用力，如果沒有被子，直接落在他上會是什麽。

短暫而駭人的響聲後，房間裏是兩急促的呼吸，一個是憤怒，一個是後怕。

數秒過去，見溫長榮沒靜，喬幸緩緩睜開了眼。

隻是他始終保持著剛才溫長榮將他覆下來的姿勢，連頭都沒敢轉一下。

“喬幸。”

溫長榮他。

“……嗯。”

“你就非得把我回來你才高興，是嗎？”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