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禹出門去了，白越也有些不安心，在屋子里轉了兩圈：“佩琪先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就睡。”

佩琪聽話便要去睡，臨走的時候想起來：“小姐，爺說這幾日我要多陪著你，要不，我在這屋里打個地鋪就行……”

白越手趕：“打什麼地鋪，你回去好好睡。就隔著一堵墻，有什麼事我就喊你。”

佩琪雖然有點猶豫，但白越一直不喜歡人黏得太，而且怕是也見不得打地鋪，只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關了門，白越合靠在床上，接著翻已經看了無數遍的卷宗，但看來看去，總覺得有什麼問題。

連環兇殺案，一個兇手，數個害者，這種案件白越見過不，相同或類似的行兇手法當然是并案的理由，但是，害者之間也是有一定聯系的。

兇手在選擇害者的時候，往往是有個人偏好的，而這種偏好一定是有規律的。就算是所謂的隨機殺人，也不是真正的隨機，深究起來，一定有某些相似，某種能夠挑兇手神經的東西。

二十一年，八名害者，有男有，有老有，兇手的偏好是什麼呢？這八名害者的共同點是什麼呢？

哪怕是有兩名害者，也可以總結一下。可惜如今白越只見過一個，還至今尚未清醒，實在是有些為難。

正在研究著，突然窗戶外面輕輕地響了幾下，好像是有人在外面敲。

窗戶？白越一愣，誰會敲的窗戶。

這在夜里其實是一件恐怖的事，但白越一向藝高人膽大，也不覺得在莊子里真的會有什麼危險，當下便起走到床邊，低聲問：“誰？”

外面有男人的聲音應了一聲：“是我。”

白越仔細分辨了一下，完全聽不出來這聲音是誰。事實上，在這年代本也不認識幾個人，男人更是得可憐，一雙手都數不完，更別提誰會半夜三更的來。

窗外的人大約等了一會兒，也沒見白越開窗子，有些不耐煩了，一聲輕輕的哼之后，白越差點沒跳起來。

一個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因為太快了白越沒看清，那東西從外面被彈進來，像是刀片一樣鋒利，輕輕噗的一聲，將窗戶紙切開一道隙，又著白越的鼻尖飛向屋，嵌了一旁的木架上。

白越驚呆了，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都忘了吐。

那東西嵌木架后，就看清楚了，那不是一把刀，也不是一把箭，是一張紙。

一張不過半個手掌大小的紙，卻劃破了窗紙，然后飛進來，嵌木架。這不合理，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麼？

白越一個激靈，沒有去看嵌在木架里的紙，卻立刻打開了窗戶。

一陣寒風吹來，白越了一下脖子，外面空無一人。

又連忙回到木架邊，將紙條拽了出來。

紙條上寫了簡單的幾個字。

“悄悄來湖邊。”

湖邊？白越想了想，在雁鳴山莊里只有一個雁鳴湖，就在前面不遠，紙條上寫的湖邊，應該就是這里吧。

但這不明不白，沒頭沒尾的，白越一時犯了嘀咕。

這人能將一張紙片如飛刀一般破窗而，顯然武功奇高，就算是雁鳴山莊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打不過，這種人可怕，也有好，就是他一定不是要害自己，若是害可以直接害，不必那麼麻煩。

白越略想一想，披上放在門邊的紅披風，輕手輕腳地推了門出去。

這世上不能有許多如此驚世駭俗的高手，所以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昨天白天在集市上拍死賽半仙那個。無論他和自己什麼關系，總不能一直蒙在鼓里。

門外一片寂靜，不守夜的人都睡了，只有白茫茫一片在月下。

院子外面守著兩個侍衛，一見白越出來嚇了一跳。

“白小姐？”侍衛忙迎過來：“這麼晚，您怎麼出來了？出什麼事了麼？”

“啊，沒有。”白越掩飾道：“就是有點睡不著，想出去轉轉，散散心。”

侍衛面面相覷，這麼冷這麼黑，散什麼心？

但不正常歸不正常，主子的吩咐還是要聽的，侍衛于是道：“小姐想去哪散心，屬下陪著您。”

“不用不用。”白越連連擺手：“我就去前面湖邊站一會兒，你們都不用跟來，我想一個人清凈清凈。”

侍衛們覺得不妥，但是白越堅持他們也不敢勉強，只好目送消失。

雁鳴湖并不大，湖面上三三兩兩落了花的荷葉梗，白天別有一番風景，但這會兒除了黑乎乎一片，也看不出什麼。

半夜可真冷，白越將火狐貍披風裹，左看看右看看，連樹上都看了，也沒看見半個人影。

“前輩？”白越低聲道：“大師？公子，小哥……”

那聲音能聽出是個男人，但聽不出年輕老，白越只能瞎喊。

只是黑夜寂靜，無人回應。

白越在湖邊凍了一個傻子。

一刻鐘之后，白越冷的實在不了了，打了個噴嚏，鼻子準備回去，不管這大師還是小哥到底在不在，如果再不回去，就要活生生凍死在這里了。

白越心下自然還是失的，也充滿疑，低著頭，沿著湖邊一邊走，一邊思索。

湖邊，隔著十來步便有一株垂柳，那垂柳也不知種了多年，樹干有一人壯，在風中擺著萬千條。

白越走過一株垂柳，突然從樹干后沖出一個黑影，聽見了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回頭，有一雙手重重地推在了背后，這力氣極大，將推得往前沖去。

側，就是水波悠悠的雁鳴湖，雖然沒有結冰，可此時湖水冰冷刺骨。

撲通一聲，白越只來得及一聲短促驚，便整個人撲進了水里，冰冷刺骨的湖水一下將淹沒，本就厚重的服沾了水更沉，徒勞地揮了一下胳膊，卻連手都抬不起來。

一口水嗆了進去，白越連救命都不出口，掙扎中緩緩往下沉去，心中一片悲涼，莫非自己今晚要代在這里？誰，是誰要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