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憶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一笑,意有所指般說道:“沒想到阿寶平日里枝大葉,今日倒是難得細心了一回。”
阿寶心頭一,以為云憶看穿了他的小把戲。
正當他遲疑該不該說實話時,又聽云憶接著說道:“你說得對,爹剛從外面回來,一路上舟車勞頓,多有奔波,確實需要好好休息,是我太著急了。”
阿寶頓時松了口氣,連連笑著點頭應和:“對、對,那爺,我們現在回去?”
云憶笑著點點頭:“回吧,不能因為我的一時私心,打擾了爹休息,明日再去也是一樣,你說是吧,阿寶?”
“是啊,是啊。”
阿寶一邊有些心虛的點頭應著,一邊麻溜地推著云憶往回走,一雙眼睛左顧右盼,不敢去看云憶的眼睛。
云憶輕笑了一聲,回頭看向路兩旁的花卉,角的笑意漸漸淡去,眼底泛起一涼意。
果然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改變結局是嗎?即使重來千萬遍,也沒有辦法改變既定的一切,因為這一切的癥結,并不是他表現得不夠優秀,而是他天生就是個殘廢。
無法被凡塵藥石治愈的殘廢。
回到自己院子,正好下人端來了所謂奇藥熬的湯藥,云憶微笑著接過來,正要喝下去,心底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你決定了嗎?”
云憶的手頓了下,在心底反問:“這已經是第八百次了,你覺得,我還有希嗎?”
“既然都試過八百次了,再多試一次又有何妨呢?”
云憶忽然笑了,這一次,他邊的笑意一直蔓延到了眼底:“如果不是你的出現,確實阻礙了我的修行,我有時候甚至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心魔?作為心魔,你不是應該更希我徹底魔嗎?”
看到爺忽然發笑,前來送藥的下人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云憶沒有解釋的意思,和心魔說完話,便神平靜的喝下了碗里的藥,這碗藥并非是什麼毒藥,而是真正的大補之,但對于羸弱他的來說,卻與毒藥無異。
云憶不相信爹不明白這個道理,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或許,爹是真的累了吧,夠了他這個殘廢兒子的拖累,更夠了心的愧疚煎熬,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哐當——”
手里的碗掉落在地上,碎裂無數片。
“爺!爺你怎麼了?!”
看到口鼻忽然溢出鮮的云憶,送藥的下人瞬間嚇蒙了,還是站在一旁的阿寶率先反應過來,瘋了一般朝外面沖了出去。
“爺你等著,小的去給你大夫!”
云憶想要手拉住阿寶,但強大的藥力讓他頭暈腦脹,眼前的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最后如同一幅畫,開始裂破碎。
云憶聽到了外面傳來噪雜的人聲。
畫面也在這一刻徹底破碎,一切聲音戛然而止,耳畔只余一陣清冷的滴水聲。
府之中,盤膝而坐的云憶緩緩睜開眼。
此時的云憶白發朱,眉眼比年時了許多,眼底藏著悉一切的滄桑與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