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像一團醬菜蹲在顧家門外守株待兔，著咕咕的肚子，邊等咒罵。

“這二妮也不知道干啥子吃的，竟然到現在還不回來。”

林嗓子都罵干了，千呼萬喚，終于等來了歸家的顧玉墨。

林當即不高興的罵咧咧了起來，“你做什麼東西！好好的禮拜天出去瞎走什麼，害的我等這麼長時間。

做事一點輕重都不分，難怪這麼大了還嫁不出去。”

顧玉墨臉頰上泛著紅暈，好心立即落了下來。

得寸進尺的林完全不會看人臉，這是生下的兒，難道還說不得幾句了。

“你去把小雜種給我出來。”

顧玉墨下心中的不滿，“顧惟德今天下午會出門釣魚，你要是有什麼話想問他，到時可以一并問他。”

被單位勸退，顧惟德開始釣魚修養。

“釣魚？這王八羔子日子倒是好過。”

林本暴無，指使顧玉墨給弄點吃的，蹲了半上午都麻了，死了。

下一秒，林聞到了一烤餅香味，當即不講究的翻開顧玉墨的手提袋。

“死丫頭上帶了吃的也不給我吃。”

顧玉墨還來不及阻止，那一包珍惜且舍不得的餅就被暴拆開。

林拿起兩塊，迫不及待的往里塞，“這哪里買的餅，好吃的，回頭你給我多買兩包，我帶回家慢慢吃。”

“這個不能吃！”顧玉墨一把奪了過來。

林滿餅渣卡嗓子眼，“死丫頭，我費半條命生你下來，吃你一包油餅都不行。”

顧玉墨看著被糟蹋餅，氣的眼睛都紅了，“里面我放了老鼠藥，藥耗子的。”

“嘔！嘔！”

林摳嗓子眼吐了一地，驚嚇的連黃膽水都吐了出來。

剛剛了一下閻王鼻子，林怒不可止，“死丫頭你不早說！你是想要藥死我啊！”

也不知道有沒有吐干凈？老鼠藥可是要人命的玩意。

顧玉墨心生厭惡，完全不理會后囂的林，直接抱著餅往家里走。

“死丫頭你給我回來！反了天了！”林氣的跺腳。

顧玉墨將自己關在房間里。

二十年了，沒想到會在省城見到了他，他依舊記得自己的吃餅的喜好。

顧玉墨捧著手上這包餅，重若千斤。

想起今天上午，他疲憊的吐人得了重病沒多時間了，極力克制又藏不住的眼神令顧玉墨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死灰復燃，竟期盼又覺得這份竊喜分外可恥。

顧玉墨不斷地搖頭掙扎，想要將餅扔地上又不舍得。

眼前殘次的餅被人過吃過，哪怕再喜歡顧玉墨心里膈應也咽不下去，就像兩人的關系再喜歡也不合時宜。

道德底線這一關過不去。

憎恨、鄙視沈蓉，一想到自己要活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顧玉墨閉著眼睛，終究狠心將餅扔掉了。

屋外，林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的火燒肚子，終于看見顧惟德出門了，當即蹬著小腳跟了上去。

“你來干什麼！”顧惟德一想到自己頂著鄉佬兒子份讓人看輕，膈應的就像沾上了一層臟東西。

“老二，我是你娘啊，我想來看看你。”林著臉眼討好，稀疏著頭發蒼老著臉，不講究的像個花子。

顧惟德眼中閃過一厭惡，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唯恐讓人指指點點看笑話。

“你跟我來。”

顧惟德將人到一無人角落，想要將林“驅逐”回去，往后別再來省城給他丟人現眼。

“老二，你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東西。”林率先一步從包里面出一件服，朝著顧惟德用力一甩展開。

頓時柳絮、細蘆葦、花在空氣中飛舞了起來。

“咳咳！”有過敏哮的顧惟德的咳嗽了兩聲，立即捂住鼻子。

“老二你這是怎麼了？”林焦急的將東西往顧惟德的臉上堆。

顧惟德呼吸急促，甩開人，“拿走！將這東西拿走！”

“這是我給你做的服，老二你長這麼大還沒有穿過一次我親手做的服，這件服是我特意給你做的，你試一試。服不小心掛破了，回頭我再補一補。”

林干瘦的爪手老虎鉗一樣分外有力氣，死死拽住顧惟德不放。

兩人推搡間，林一個用力將“躲避”的顧惟德狠狠推到墻壁上。

“咚”一聲，腦袋撞墻頭上，顧惟德頭暈目眩。

“老二你怎麼了？有沒有事啊，咋滴不說話了？”林左拉右扯干嚎了起來，手上破了的服飛舞出更多的柳絮。

顧惟德臉頰發脹，腦袋昏沉沉的，想要說話，大著舌頭卻難以吐字清晰。

“老二都是我窮，給你做不起上好的棉，但是這服是我一針一線做的，等我攢夠了錢再給你做你喜歡的服。”

林爪手一抓，破了的服就飛出一大片柳絮。

服香的發膩，顧惟德呼吸有些困難了，他揪住服領口，虛弱的跌坐地上。

林看的心底直痛快，小雜種痛苦不堪無力反抗，他的命就和鴨一樣脆弱。

“醫--醫--”

“老二你說什麼？”林不斷搖晃著顧惟德，反復折騰他，就是不讓他舒坦。

顧惟德嚨水腫，漸漸開始意識不清。

林拿出一包刮下來的花和小柳絮，直接對著顧惟德的鼻子和吹去，讓他吸進肚子里。

當初沈家小姐無意中吸了一點就病了一場，小雜種吸了真多肯定更嚴重。

“你害死我兒子，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瞧著顧惟德奄奄一息，林抓起東西慌慌張張的跑了。

顧惟德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嚴重哮的人犯病會皮潰爛、嚨水腫、臟損害，更嚴重的會休克，死亡。

老天爺也幫林，刮起了一陣東風，將地上那些輕飄飄的柳絮等殘留吹散了。

林心臟砰砰砰直跳，膽戰心驚，做賊一樣坐汽車回家了，賣票員喊買票，都一驚一乍嚇出一冷汗。

仇恨沖昏了頭腦，報復完人林才開始后怕了起來。

萬一顧惟德死了，派出所會不會來抓槍斃啊？

萬一顧惟德沒死，那豈不是更要完蛋？

一時之間林都不知道，是盼著顧惟德死了好還是沒死好？

林驚弓之鳥連家都不敢回，直接跑去了大妮家躲幾天。

顧家，沈蓉突然一陣心悸，然后整個下午莫名心神，坐立不安。

“玉墨，惟德釣魚去了，今天怎麼還沒回來？”沈蓉看著墻壁上的時鐘。

“蓉姨，這幾天二弟釣魚，差不多都是晚飯前才回來。估計他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再等一小時就能開飯了。”偶遇舊人，緒不高的顧玉墨出一個淺笑。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