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喬繼祖要走，王婆子第一個不樂意。

一年到頭就這一次展示點豆腐手藝的榮耀時刻，千雪丫頭吹了許久將吹飄了。

這唯一的省城看客走了炫耀給誰看？人家是省城的大干部，吃了要是說聲好能讓吹一整年。

再一個狗娃跟著人學了兩招，農村娃出頭難，王婆子多多有點私心想讓孫子攀點關系將來或許能幫上娃一把。

“王大娘，禮拜天早上吃了你的豆腐腦再走，喬爺爺又不是不回來。”

事是這個事，禮拜天公還沒打鳴王大娘就開始做豆腐了，黑著路去大隊磨泡發的黃豆。

林千雪剛睡醒，王大娘就來喊們去吃豆腐了。

滾燙滾燙的豆漿撒了點白糖，清香濃郁。

的豆腐腦澆上咸鹵，口細膩口即化。

稍的豆花筷子一夾點上蘸水吃，回味悠長，白米飯都能干上一大碗。

王婆子瞧著兩人吃的開懷心底放心。

一個是的土財主，一個教孫子打拳，可得要伺候好了。

“千雪你安心吃，你家婆那里的豆腐我已經趁熱讓狗娃拎過去了。”財神爺保管伺候的妥妥的。

“還是王大娘想的周到，狗娃真勤快。”

隔壁吹吹打打，突然又響起一陣哀嚎慘哭，毫影響不了林千雪的好心，又添了一碗豆腐腦。

“千雪，過幾天人抬上山你們家真不去？”

“不去。”去個子，上趕著挨罵又不是犯賤。

“你家不去有可原，原本就是林家不厚道。

你曉得不？林老頭停靈三天了，白燕都沒回大隊個面。

林老大也沒啥病，怎麼生出這麼一對沒良心的兒。

強子氣死林老頭，白燕連人都不回來，香不上一、頭不磕一個。

哎......大隊里十多年都沒出這麼不孝順的人。林家對他們可是十十的好，好吃好喝還給念到高中，越得寵的越是不孝，真是白生養了他們一場。”

王婆子誤會了，林家去縣城沒找到林白燕，也不知被金屋藏在哪，不關心林家全然不知林家出事，正計劃拄著拐杖去供銷社上班爭勞模。

林千雪和喬繼祖買票坐汽車去省城。

林千雪閉眼假寐，盤點著倉庫里的貨，這次去省城要干一票大的。

縣城人流量低都是小魚小蝦吃不了多貨，省城不一樣，換一槍打一炮，開張直接吃三年。

汽車搖搖晃晃到了省城，喬繼祖要支開林千雪去顧家，正巧林千雪也要去黑市借口都不用找。

一拍即合，分頭行。

這次林千雪沒再畫土里土氣村婦妝，畢竟在省城太土了也扎眼，只能盡量往普通里打扮，扔人群里不會多瞧你一眼。

林千雪下手的對象也不是隨機開盲盒，首先憤青第一個排除，長相刻薄、說話啰嗦、麻煩事多的直接槍斃，最后再借助一下觀運測一測兇吉，十有八九不跑單。

不得不說省城人手頭寬松日子過得好，這兩年風聲小了查的不嚴，背地里買賣多多復蘇了些苗頭。

手表林千雪就賣了五塊，大家都是淳樸人，沒人會懷疑制濫造的假貨。

細糧和賣的最好，糧食十斤十斤的賣，都想多囤一點，

一看見那是滿心歡喜，就連冒割尾的人，都膽戰心驚的割兩刀好過大年。

還有水果糖和餅干，上個過年好時候，買的人也多。

林千雪眼瞅著皂、大白饃、搪瓷杯這些，效益差，無論是量還率不如剛需糧食，立即就將這些丫丫葉子砍了。

時間金貴主推糧食、奢侈品。

林千雪也沒工夫去數多錢，一手錢一手貨，數目對上后直接扔倉庫的大臉盆里。足足一大臉盆的票子。

林千雪易完糧食剛要走，后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

“有煙酒嗎？”男人長了一張驢臉，二十出頭，高高個子有點黑有點丑有點喪，像丑驢。

“神經病啊，想煙去百貨大樓。”林千雪沒搭理，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住辣椒水，時刻待命。

男人立即解釋，“剛剛我弟在你這買了餅干和，他和我說你這里東西不用票和外匯券，我想要些上好的煙酒送禮。”

林千雪一概不認，“你可別胡說八道，你弟那一百五十斤白胖子，我怎麼可能會認識。”

一心二用，傾聽著周圍的靜。

“我弟和我一樣黑一樣瘦，還有兩個大齙牙。”

確認不是釣魚執法，林千雪一秒換臉，“早說啊大兄弟，你看大水沖了龍王廟是不。

今天天氣真好白云朵朵的，這朵像金魚那朵像葵花，你瞅瞅那最大的像什麼？”

“像兩撇胡子。”

兩撇胡子大前門，要干部煙？

“我爹上次去刮了胡子收了四錢，我娘說就他那一撮胡子也才二十來。大兄弟你去刮胡子，一般準備刮幾撮。”

四錢一盒大前門，不貴。“說也要十撮，我家兄弟十幾個，人人都得刮。”

林千雪點了點頭，十多條大前門沒問題。

驢臉男一高興，左右看了看快速說道：“茅臺十瓶。”

“八塊一瓶不議價。”

二十分鐘后，兩人在不遠另外一地方頭，一手錢一手貨。

煙是好煙、酒也沒摻水，質量好令驢臉男滿意，可以下次合作。

“回頭找你怎麼找？”過年送禮都得挑最好的，這些東西不夠人分。

“禮拜天，上是緣分。”不上那就有緣無份。

林千雪溜的很快，左轉右轉好幾條街，確認沒人跟著立即了妝容。

游擊戰打了大半天賺的盆滿缽滿，直接去喬繼祖家。得盡快去車站，不然趕不上最后一趟末班車了。

林千雪站在門外正準備喊人，發現喬繼祖家有客人，不能失禮，理了理服，抬起手腕要敲門。

“繼祖。”

悉的聲音令林千雪頓住。

顧老？

只因此人太討厭，隔了一個禮拜林千雪依舊記得這人聲音。

顧老怎麼和喬繼祖認識？

一瞬間林千雪腦海里一輛火車呼嘯而過。

“惟德說上午故人拜訪，我就想到了你。”

最近顧老急的像熱鍋上螞蟻。

薔薇惹出來的麻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舊事重提，偏偏遇上一個憤青鬧得沸沸揚揚，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顧家離開多年早已沒了基，一時之間又找不到人下去。

故友避之不及，短短幾日顧老蒼老了好幾歲。

顧老倒是想過厚著臉皮來找喬繼祖，這人曾他恩惠，再如何也得幫忙，只是來了幾趟都撲了個空。

“家里不肖子孫鬧出了點事，正氣得我頭疼。

哎，兒都是前世欠下的債，有時候想若是像你這樣清凈沒得煩心事該多好。”

這就有點凡爾賽了。

喬繼祖孤一人，正心心念念闔家歡樂。

不過此時喬繼祖沒心在意這些事。

昨晚輾轉反側，今日上午在顧家見了顧惟德，喬繼祖又陷矛盾中，再次推翻昨晚的懷疑。

敘了兩句舊顧老正準備直奔主題，喬繼祖突然出聲了。

“顧大哥，賢侄今年快四十歲了吧？”孝生也是不之年，由不得喬繼祖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