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抿著，還想敲打劉蘭芝兩句，誰知劉蘭芝徑自走開，溫氏心里氣悶，轉頭跟著劉蘭芝，端看做什麼，等著挑錯。

平日里就是這樣，溫氏的眼睛像火石一樣，盯著蘭芝三人的一舉一，舉手投足儀態不好都要冷嘲熱諷。

劉蘭芝腳步不停，大大方方走到焦英的閨房里，門板錘的山響。

這會兒天才泛青，焦英屋子里黑燈瞎火，顯然正在酣睡。

溫氏被這拍門聲唬的心驚跳，趕忙邁著碎步跑來。

“劉氏你這是干什麼？吵著阿英不安生——”

溫氏低著嗓子，心下焦急，一個不防，被門檻絆了個踉蹌，摔了個狗啃泥，半個膝蓋跪在地上，恰好離蘭芝三步遠。

劉蘭芝站在暗，轉頭見了無聲冷笑。

就在這時，焦英的閨房門打開，焦英披著件裳，一臉困頓。

“干什麼大半夜吵人睡眠？”

劉蘭芝干干一笑。

“姑子如今年歲也不小了，眼看就要嫁人，在家若是不調教好了，嫁出去如何能家翁滿意？

你瞧我過來一年多，三天五匹布，阿家還見天嫌我織布慢，為了姑子將來到夫家更順利些，往后阿英就跟我一起起來織布吧！”

溫氏跌了個臉朝地，掙了幾次沒爬起來，膝蓋還火辣辣的痛，偏偏焦英睡眼朦朧，屋子里昏暗沒看見，蘭芝卻是裝作看不見。

溫氏氣的捶地。

“劉氏你什麼意思？阿英還小。”

焦英循聲往罩房地上看，不由得驚呼一聲，蘭芝這才剛看見一般。

“哎呀，阿家，你怎麼坐在地上，這黑燈瞎火的，您也不吱一聲，嚇我一跳。”

不等溫氏開口，劉蘭芝雙手掐著溫氏干枯細瘦的胳膊，一把把從地上拎起來。

“阿英，我伺候阿家進屋，你趕洗漱去跟劉娘織布，大姑子了，可不能好吃懶做，還不如木蓮一個丫頭。”

“劉氏你說誰是丫頭。”

劉蘭芝不跟多啰嗦，溫氏矮矮瘦瘦，蘭芝年時在家跟同為武的父親兄長學過功夫，如今正年輕，又天天擺弄織布機，一膀子力氣可不是說說而已。

把溫氏挾在腋下夾住，腳下生風往溫氏臥房走。

走到臥房里頭才把溫氏往榻上一丟，朗聲道：

“阿家你好好歇息，天還沒亮呢，別一雙眼睛整日恨不得像門口那倆紅燈籠似的，盯著小輩們一舉一，多累得慌，瞧瞧這發頂越發稀疏了。

我去織布了，回頭朝食做好了，我端來給你吃。”

劉蘭芝上痛快的把家里大事小安排妥帖，轉提著角出去了，還心的把房門帶上。

溫氏有心想找個鈴醫開點藥酒一膝蓋，又不好意思開口，就等著蘭芝主提，沒想到這賤婦轉頭就走了，漂亮話說了一堆也解不得膝蓋火辣辣的疼，疼到骨子里啊！

劉蘭芝才不管這些，跑到焦英閨房，果然焦英又回去睡了。

效仿平日溫氏的做派，蘭芝把焦英房門拍的震天響。

“阿英，快起來，今日起，嫂嫂教你織布，阿家年紀大了，勞不得，長嫂如母，往后你的教導我來做。”

焦英不了魔音灌耳，今日嫂子格外煩人，可又不好意思翻臉，畢竟平日對不錯。

臉皮還算薄的焦英，不得不被蘭芝從被窩里挖出來，洗漱一番，睡眼朦朧的被按在機杼前，就著黃豆大的油燈，線梭都看不清楚。

“今日起，劉娘和木蓮教你織布，什麼時候阿家滿意，什麼時候算個頭。

劉娘你看著，織錯了，戒尺打小，織的慢，打手背，我會三不五時來看。”

焦英大驚起。

“嫂嫂你今日吃錯藥了？”

劉蘭芝冷冷一哼。

“不敬長嫂，念在今日阿英第一次犯，且饒恕你，往后阿家怎麼要求我，我就怎麼要求你，什麼時候阿家滿意了，你做到我這份上，我也就滿意了。”

焦英被劉蘭芝從沒表過的這幅面孔鎮住，不敢說話。

劉蘭芝轉進了灶房。

米缸里頭還有點粟米，之前劉娘去買的。

劉娘上年紀了，馱著糧食走遠路辛苦，所以每次都買的不多，只夠吃兩三天。

眼下就沒多米了，今天原本是該去買米的日子。

不過既然劉蘭芝回來了，焦家休想再吃一粒糧食。

蘭芝把春天時候跟劉娘木蓮一起去青云山挖的野菜曬的菜干拿出來泡上，僅剩的一把粟米多放水，在陶罐里煮粥，最后把菜干切碎放進去，撒了一勺子鹽，就是朝食。

溫氏聽見外頭靜哪里放心，偏偏膝蓋疼的厲害，不過一盞茶功夫，就腫的老高。

艱難的挪到房門口，拿著掃帚當拐杖，撐著單腳蹦到灶房門口，盯著劉蘭芝煮飯切菜一舉一。

“誰家一大清早就煮飯，見天就知道吃，過日子也不曉得算計著些。”

劉蘭芝將滾燙的陶罐包上抹布端出來。

“阿家別站在門口，快讓開，當心燙著，不行不行了，我端不住了——”

溫氏嚇的端莊肅穆全不見了，扔掉掃帚單跳著往邊上躲，里還聲驚。

“作死的賤婦，啊，離我遠點~”

劉蘭芝斜看一眼，手上端的穩穩當當，里大喊大：

“粥來啦，小心燙，都躲開啊！”

焦英長這麼大，頭一回起個大早就開始勞作，等吃早飯了，還沒織三寸。

蘭芝擺好朝食，就去看焦英織布，眼見預料之中的結局，效仿溫氏右手握在左手上，在臍上三寸，盡量往一起，抿的的，聲音肅穆。

“阿英，作為長嫂，不得要說道說道你，從我你起床開始，你就推三阻四，好不容易起來，你看看木蓮，如今才十二歲，這會兒功夫已經織布兩掌寬，再看看你。

你今年都十四了，打我進門，你就待在閨房坐在床上，如今量跟我一般高，還整日待在閨房，出嫁前這幾年不把廚藝紅樣樣學通了，難道要等你嫁人，讓你阿家指著你的鼻子罵我焦家不會教兒嗎？”

焦英被蘭芝三言兩語雷的外焦里，今日嫂嫂是被母親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