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痛苦，這是懲罰？那如何引魄渡魂？”

阿蜃點點頭，灌了一口泔洌的忘川。

“若是重來一回仍舊想不開，過不好，那還繼續做人干什麼？徒增世間怨念嗎？”

干他們這行，最怕的就是怨念，可以滋生惡靈，令六界不寧，嚴重者，生靈涂炭。

不過小碗還是不懂。

“這子有過錯嗎？”

可別懲罰錯了！

阿蜃彈指間，勘破壁壘。

“你且看這子前世！”

小碗仔細看，那靳雨菲的一生。

懵懂無知時，至上，舍棄仁義禮智孝。

一朝婚，聽男人的建議，換工作，生孩子，當全職主婦，全然不顧十幾年的寒窗苦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培養。

一朝失婚，就如行尸走一般，不知振作，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蠅營狗茍，連孩子也僅僅是給飯吃，給服穿，沒有多意。

最后重病，居然也不知跟親人求助，獨自等死。

這仿佛是用自己的死，懲罰了所有在意的人。

小碗覺得，靳雨菲這一生，說好聽點，溫似水，說實在的，就是沒主見，自己立不起來。

宛如沒骨頭的菟花，必要有可依附的宿主寄生才能攀爬生存，一朝失去依靠，就失魂落魄。

做人，尤其是做一個人，可以依附，可以順從，可以躲避，但是一朝失去依靠和避風港，一定要會站起來，什麼時候，都不要失去獨立的本事。

靳雨菲離開陳正，就把腰彎到塵埃里去，一輩子也沒爬起來過。

再看那陳正的男人，在靳雨菲死的消息傳來之后，他如喪考妣，才發現，這一生，用心著的，也只有靳雨菲這一個人。

從青蔥，到賢妻良母。

可是他只因為一時的厭倦和氣悶，提出離婚，又因面子和倔強，不肯放下段來和好。

他們兩人一段磕磕絆絆的和婚姻里，意見不一時，理矛盾用的最多的方法居然就是冷戰。

離婚后，靳雨菲拒絕再見陳正，陳正也覺得拉不下臉來求復合。

隨后陳正工作調，出國幾年，有人追他重新開始，他又諸多顧慮，舍不下靳雨菲，幾番蹉跎，十幾載就這麼過去了。

最后鬧離婚的這一場冷戰，算是個持久戰吶！小命都搭進去了，一輩子也沒分出個勝負。

小碗看著間，陳正抱著靳雨菲的尸痛哭，他們的兒子，既沒有得到過真正的家庭溫暖，也沒有會到實實在在的父母，只木著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小碗長嘆一聲。

“神君啊，您說，這究竟為何啊？”

阿蜃一臉茫然，用力閉了閉眼睛，五都在一起了，緩解一番疲乏，才又灌了一口忘川。

“不曉得嘞，又不關我的事兒。”

小碗撇撇，可是剛跟家小白約完會回來。

“我合理懷疑神君您一定是一截木頭修煉幻化的。”

阿蜃一掌拍在小碗腦門上。

“那我也比你一只碗強！”

小碗‘嘶’的捂住額頭。

幻境里的靳雨菲毫不知，自己被兩位神使圍觀了。

第二天就是年初三，看著手機qq里許多的未讀消息，匆忙收拾了行李，準備回姑蘇。

陳正這個春節也過的空空。

哥哥去年到底是自己談了個孩子，在飯店當服務員的，跟哥哥在一塊，不小心懷孕了。

陳正爹媽高興的不得了，立刻拿出所有積蓄在鎮上買了套房子，樓上住人，樓下可以開鹵菜店，他們也不用擺流攤點了。

至于彩禮，姑娘都懷孕了，沒敢多要，只要了一萬八千八做做樣子，說好結婚就帶回來。

結果結婚后只帶過來一萬五，陳正爹媽嘮叨了好久。

不過私下里還是高興的。

陳正看著爹媽樂呵呵的樣子，心里越發不是滋味。

老大有著落了，陳正媽媽眼這才看向老二。

“去年不是說談了一個嗎？人呢？能不能帶回來我們瞧瞧？”

陳正抱著手機，等待著同學會的名單能出現靳雨菲的名字。

聽見媽媽的話，他垂眸不語。

陳正媽媽倒是不在意兒子的態度，橫豎他們原本相時間就短，眼下剛買了房子，還有按揭，沒錢給陳正結婚，也不敢太催。

“最好是跟你嫂子一樣，先懷上再結婚，省一堆錢，最后還是你們兩兄弟的。”

陳正撇開頭去，氣媽媽把靳雨菲說的這麼不堪，又惱媽媽打的小算盤，無知又自私。

“我要是結婚，不要你們出錢，我自己有。”

陳正爸媽孩子也是真的疼，從沒想過問孩子要錢養老什麼的，也勤勞作，就是想把老大一家子扶持起來。

“能省點過日子干啥不省？你有錢！

你有錢你給我幫你收著，你自己攢著，以后過日子買房子養孩子，哪樣不要錢？

你掏出去了，萬一老丈人家留下了，這錢就跟別人姓了，你看你嫂，說是要好看，給點意思意思，喏，雁過拔，走家一圈，給小弟留下三千多，拿去學駕照了。”

陳正起進屋，趴在床上，把腦袋埋進一子樟腦味兒的被子里。

菲菲就不要他的錢，他的工資，菲菲都沒給自己買過什麼東西。

全是他在花，花剩下的也都給他了，眼下他寬裕的很。

可是眼界有限，他并沒有什麼花錢的地兒。

陳正心里難的，越發想念菲菲，想念姑蘇的那個小小的出租屋。

年初三的中午，陳正還抱著最后一奢，坐車跑到縣城，參加了一個百無聊賴的同學會，菲菲果然沒來。

他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別人吵吵鬧鬧的喝酒聊天。

班長端著酒杯過來，拍著陳正的肩膀。

“你跟靳雨菲怎麼了？我看在線，但是發消息給一直不回。”

陳正垂著腦袋，失落地道：

“我們在的工作上有點意見不合，要跟我分手，我不同意，可還是搬走了。”

班長跟陳正杯，也不管陳正喝不喝，自己倒是一口干了。

“陳正！我其實一直生你氣的。”

陳正抬眸看他。

班長當初跟陳正坐前后桌，讀書的時候，關系還算不錯的。

“當初我進高三就看上了菲菲，可是一直忍著沒表白，好不容易等到高考過后，我這哼哧哼哧的給裝飾qq空間呢，你居然就跟用我的賬號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