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靳雨菲買了半只板鴨，十五塊錢，又買了幾把雜菇。

陳正還沒起來，靳雨菲就開始下廚。

幾種蘑菇撕條，開水放鹽焯一遍，再用清水洗一遍，出水分。

熱鍋熱油快速翻炒，炒的微干帶焦，再撒上椒鹽和孜然。

早餐就吃饅頭夾煎蛋和炒雜菇。

陳正帶上便當盒，在樓下跟靳雨菲來個告別吻，才腳步輕快的去趕公車。

昨天組長上去的項目任務，主管很滿意，今天陳正剛到工位不久，組長就過來安排工作，最后點了陳正的名字。

“編碼和單元測試工作，剛剛點到的幾個人，你們配合完，最后代碼審核工作——

陳正，你負責這塊，最后匯總直接給我。”

陳正被點到名字，心跳加快幾拍，忙點頭應下。

組長走后，旁邊工位的小胖就椅子靠過來。

“阿正你不是咱們蘇南大學畢業的吧？”

陳正臉有點燒，含糊的點點頭。

“啊，我北方來的，研究生快畢業了，朋友在這，學校安排的對口公司我沒去，投了這邊的簡歷。”

小胖不關心陳正回答的原因，就要確定他是西北來的，得意的掃視旁邊幾個同事一圈。

眾人紛紛開始自己大學。

雖然他們有的不是研究生，但是本科院校好。

更有的說酸話了。

“寧愿在江南讀本科，不愿去西北讀研。”

“我聽說，有的學校牌子不咋地，為了增加就業率，本校研究生標準降得很低。”

陳正不善言辭，埋頭工作不吭聲。

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沒人陳正一起，他自己坐在茶水間吃著可口的飯菜，味同嚼蠟。

去接靳雨菲下班回到家，全程陳正的眼眸都有些暗淡，強歡笑。

回到家里，靳雨菲捧著陳正的臉。

“怎麼了？在公司被欺負了？”

陳正咧咧，想出一個笑容，偏偏比哭還難看。

靳雨菲大致能猜到，陳正天天加班，那些同事都是剛實習不久，還是玩的大孩子。

陪陳正加班，就要犧牲業余時間，不陪著一起，陳正就在領導那掛了號，工作上難免側重陳正一些。

就像讀書時候班上特別被老師喜歡的孩子，其他學生跟他們相的時候潛意識里總有芥。

況且發達地區地域觀念重，這里又不是有容乃大的北上廣深，一般都是江南這邊讀書，然后留下的，陳正一個北方十八線小城的本科院校研究生，當然被人瞧不起。

原本大家都差不多，還能相安無事，一旦陳正翹頭，就要迎接眾人的炮火。

“不遭人妒是庸才，你若要優秀，要往上走，就要搶別人的路，對手輸都輸了，還能不許他們嘮叨幾句麼？

敢在你面前嘮叨，或許還是因為你目前站的不夠高，等你讓他們只能仰的時候，就都是夸贊了。”

道理陳正都明白，架不住被孤立的難啊！

靳雨菲摟著陳正的腰，將腦袋輕輕放在他前。

“咱們讀書多年，一個村的孩子，上高中的能占四，上大學的不到一，上本科的半頂天了，其中考研的又是寥寥無幾，往上走的路只會越來越窄，往后你遇到的，還會更人難，你要捆足不前嗎？”

陳正皺眉，還沒想明白，靳雨菲又晃了晃他。

“要是一直做個程序員也行，就跑跑代碼，拿拿固定工資，到三十歲上開始發，三十五謝頂，四十歲像六十？”

陳正下意識濃的板寸，靳雨菲‘噗嗤’一笑，想到那個畫面就樂不可支。

“話說你這幾個月下來，腦門是高了不。”

陳正發際線，側頭在靳雨菲上咬一口。

“別胡說八道。”

靳雨菲捂笑。

陳正將摟在懷里，嘆息一聲。

“他們都是江南這邊大學畢業的，就我一個北方的。”

靳雨菲歪著腦袋想了想。

“唔，這是傷，不過現在很多學校付費就可以函授讀博什麼的，價錢高一些，最后走個過場去考個試，甚至考試都不需要。

很簡單，等你畢業證拿到了，往后該有的自我提升還是要的。”

陳正頭回聽說，碩博還可以如此簡單。

“那能有含金量嗎？”

靳雨菲見他心好些了，才放開手，捋起袖子準備做飯。

“那顯然是沒有，但是外人不就只看表面嗎？

那些爬到高位的，都是這樣給自己鍍金的，還有什麼榮譽教授呢！”

陳正骨子里還是筆直，對于靳雨菲的圓，不屑一顧，撇撇。

“我才不要，沒意思。”

靳雨菲也不搭理他的怪氣，傷春悲秋。

長道路上，誰都有難，磨平了上的棱角，總要經歷些疼痛。

這需要給他時間想通，外人只能勸導，幫不了太多。

不過也不慣著他，見他冷著臉站那，隨口喊他。

“過來幫我洗菜。”

飯還是要吃的。

陳正把靳雨菲買的上海青一腦倒進水槽里，用水龍頭沖一下，放在盆里，隨后就到房里開電腦。

靳雨菲剛切好香菇，轉頭就看見青菜整顆整顆的放在盆里，上面有水漬，剝開里面還有泥沙。

靳雨菲撇撇，一片片葉子剝開重洗，清洗干凈又改刀劈薄片，開水燙一下青菜和香菇，最后才用豬油炒炒，放鹽裝盤。

砂鍋里燉了鴿子湯，一直有意識的給自己調養，老話說一鴿勝九，現在手里寬裕些，在吃上頭講究的起。

飯菜上桌，靳雨菲喊了一聲。

“吃飯了！”

他們回來有點晚，又說了會兒話，這會都快八點了。

臥室里沒有一點靜。

靳雨菲把飯盛出來，筷子也放好，鴿子湯撥一碗在旁邊晾著，明天給陳正的便當，然后走進臥室。

陳正對著電腦屏幕，正在跑代碼，靳雨菲看不懂，只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飯好了，吃過飯再做。”

陳正仍舊垂著頭，靳雨菲抿。

誰還沒過委屈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