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學校，早自習還沒開始，徐敏老師先到教室，把批改過的試卷給劉虹，又拿走劉虹昨晚做的兩張，順便把到外面走廊。

上學的同學們時不時從樓梯口經過，看他們一眼。

徐敏先大致看了一下昨晚劉虹寫的試卷，隨后才對折拿在手里，背在后。

“昨天跟徐家富打架是怎麼回事？”

劉虹不想給老師添麻煩，可還是添了。

低著頭，把事前因后果說了一下。

徐敏推推眼鏡，他哪里覺不到班上男生生對劉虹暗的欺負和歧視？

可是批也批了，罵也罵了，劉虹這孩子，績好，子好，不惹事。

除了考試出績的時候，其他時間低調的幾乎不存在。

長得什麼樣，不是孩子自己決定的，也不是決定一個人在學校社會要遭怎樣待遇的唯一前提。

偏偏大多數人都是相信第一眼印象，而且先敬羅后敬人。

能像劉虹這樣榮辱不驚，不驕不躁，平常心對待，已經很難得了。

估計很多大人被邊人孤立歧視，都難以忍。

徐敏的沉默劉虹心里更加忐忑。

“老師，是給您添什麼麻煩了嗎？要是徐家富家長找過來，就讓他們來找我吧！”

徐敏用手里的試卷拍拍劉虹的肩。

“沒什麼麻煩，就算有，也不是你給我添的。

徐家富的事不用你心，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競賽，爭取考個好績，為學校爭。”

劉虹點點頭，心里其實也長舒一口氣。

初一年級的時候就見過一個大個子欺負班上小同學，小同學的家長找來，把大個子扇了一頓，老師只能在旁邊做和事佬，不停勸阻。

等劉虹進教室，徐敏又冷著臉，把徐家富出去。

眾人都知道是昨天的事引發的，紛紛著脖子，大聲上起早讀課來，生怕被牽連。

徐敏老師教竿打人可不是虛的，是真的疼。

冬天穿線的時候，徐老師就專門打手心，如今線了，就打。

回家了秋都不敢給爹媽看見印子，生怕再來一頓。

早讀課上了半節課，徐家富才垂著腦袋進教室。

劉虹只瞥一眼，就再沒關注了。

以為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

沒曾想，等到周一早上，劉虹帶著耳機聽著英語，剛走進教室，就被一個花白胡蘭頭的老太太攥住襟。

劉虹下意識的轉用力掙，順手甩開束縛。

那老太太抓到劉虹就罵罵咧咧：

“就是你個小x養的打我家家富，你嫌命太長了西大河沒有蓋子你怎麼不去跳，敢打我家孫子，老娘你見不著明天的太——哎喲——”

老太婆剛抓到劉虹襟，上罵得起勁，正要甩劉虹一個耳，就被劉虹摔一個屁蹲。

徐家富坐在地上哭天搶地，里罵聲不斷，什麼臟臭罵什麼，最后不過癮，就地打了個滾。

班上同學都沒眼看，劉虹掃視一圈，最后落在徐家富臉上。

徐家富表訕訕，偏過頭去，也覺得丟人，離他遠遠的。

可是過去那群因為他會搞怪，愿意接納他的男孩子們，眼下也紛紛跟他保持距離。

一個教室不算大，班上五十多人，徐家富邊居然還能空出一個圈。

劉虹站在門口，也不說話，就看著這老太婆鬧。

有能耐這樣罵打滾一整天試試。

劉虹聽著耳機里的英語，后退兩步，打算繼續聽完這一段。

誰知那老太太看劉虹后退，以為怕了。

立刻翻跳起來，一把就要扇到劉虹臉上。

劉虹后仰一步，老太太猶不甘心，上前攥住劉虹肩膀上的書包帶子就要拉劉虹。

同時還防備剛才摔倒的事重演，腳下分開，膝蓋微曲，像個扎馬步的圓規，手上還不停晃劉虹的書包帶子。

“放開我！”

劉虹不耐煩的用力掙扎。

也怕這老太婆摔出好歹來，賴著，給爸媽添麻煩。

只好掙扎著想要遠離。

誰知道后的書包不牢固，老太婆一個用力，加上耳機線的拉扯，劉虹的隨聽從包里掉出來。

掌大的卡帶機，重重的掉在水泥地上。

‘咔嚓’一聲，摔的四分五裂，里面電池磁帶全部掉出來。

劉虹急的眼睛都要滴，大一聲：

“我的隨聽！”

班里人也瞪大眼睛，從不知道劉虹有這麼昂貴的東西，更重要的是，這東西摔壞了。

從邊緣隙炸開，里面繁瑣的線路電板都摔出來了。

劉虹氣的跳腳，一甩書包。

“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

說著就沖向教室，路過一個同學課桌，隨手抓了上面的生鐵文盒，沖向徐家富。

有樣學樣，一把攥住徐家富的襟，生冷的文盒打在徐家富臉上左右開弓。

徐家富急的跳腳，又被劉虹堵在課桌和墻的夾角里出不去。

手不知道應該先打回去，還是先護住臉。

老太太眼見大孫子被人揍，方才摔了劉虹貴東西那點心虛也不見了，跳起來罵著要沖向教室后頭。

劉虹跑步一年多，輕盈，渾小，縱躍上課桌，一腳踹在徐家富口后背，踹的他抱頭鼠竄，鉆到桌子底下去。

劉虹猶不解恨，踩著課桌，三兩步繞到老太婆背后。

拿起一本書墊在老太婆背上，毫不留的隔著書本拳雨點一樣落下來。

班上人都驚呆了，從不知道那個又丑又小，隨便他們欺負都不還手的劉虹居然有這麼大的氣。

想起過去自己的怪氣，紛紛后怕。

徐家富被打怕了，蹲在桌子底下不敢頭。

他被劉虹幾拳打的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哀哀喚，也沒人搭理。

就在這時，徐敏走進教室，大吼一聲：

“干什麼！”

眾人這才發現，早讀課已經開始了，外面傳來其他班級的讀書聲。

徐家富聽見老師來了，這才從桌子底下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