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白日里刮了風的原因,刮去了空中的云霧。
今夜,深藍的天幕上掛起繁星,麻麻,灑滿了遼闊無垠的夜空,仔細看去,這些星辰就好像是從大伏太玄宮中發芽,橫貫中天,繼而灑向周遭的天地。
陸景和青玥看了好一會星星,又打了些水來,給那一朵瑰仙澆水,為松土。
這瑰仙早已被陸景從院中移植到一個開了口的花盆中,被他拿到了里屋中,以防萬一。
今日澆水之后,那瑰仙竟然發出些奇異的來。
陸景元神出竅,用鹿山觀神玉看了眼其中那一只大妖,卻發現那大妖上的奇異氣息更濃郁了些,每朵花瓣周遭流淌的神氣也濃厚了許多。
“這神的氣流,應當便是元氣。”
陸景目落在那些花瓣周遭,正在思考。
一道道信息再度流他的腦海中。
【泰:小往大來,吉亨!】
【大吉事畢。】
……
種種信息游于陸景腦海里,陸景也知到他腦海那金宮闕周遭,已然又多了一道橙命格。
又有二十道命格元氣,飛其中,這讓他有些意外。
他知那瑰仙中的大妖,卻發現這大妖仍未蘇醒,依然沉睡著。
“這趨吉避兇命格不知是如何判定的,如今這瑰仙大妖并未蘇醒,我得了這命格、得了這命格元氣,再將瑰仙大妖一腳踩死,不知會發生何事?“
陸景心中頗為好奇。
這等好奇他之前便已有過。
比如他在最初修行武道與元神之時,曾選擇大兇之象,兩者同修。
當他念頭落定之時,趨吉避兇命格便已經有了反饋,獲得了修行奇才命格以及一道機緣。
他也曾疑,如果他現在不再修行武道,而是專注修行元神,不知又會發生何事。
“君子既諾,不可輕毀,選擇了道路也不可輕易半途更易,而且……這趨吉避兇命格如此神異,既然如此輕易判定,必然有其原因。
我如果輕易更改,也許會有大厄運、大災殃!
現在我實力低微,不可冒險,也許以后還會有機會驗證這一道熾金命格的。”
陸景想到這里,念頭終于通達。
他又將自的注意力,轉移到已然懸浮在熾金宮闕一旁的【妖】命格上。
“這妖命格,可以輕易的知妖氣,看到潛伏著的妖?”
陸景不由將目轉移到一旁的瑰仙上。
當他的目落于瑰仙,那橙命格化作一道流,閃爍在他的腦海里。
他眼眸孔毫無變,但看到的景象卻大有不同。
只見那朵瑰仙上,流出濃郁的綠芒,閃爍升騰,令人陸景有些驚喜。
“這等命格倒是極好用。”
陸景滿意的點頭,他忽然想起大儒季淵之那一本《知慎》典籍中曾經說過,天下妖鬼不計其數。
山野中有之、河海中有之、世俗大城中有之、人跡罕至有之,人山人海……亦有之!
那道士李神虛批注的《世途》中,也有這等看法。
“那我陸府中是否也有妖鬼?”
陸景突然心生好奇。
他看向窗外,夜空中的星此時也已略微暗澹了許多。
“既心有此念,不妨去看一看。”
陸景端坐在床上,出竅浮空,軀留在原。
他心念一,元神便從窗中浮空而去,游走在這偌大陸府中。
陸府極大,比起其他伯爵的府邸,不知道大出多去。
這也是因為陸家先輩們的澤,朝中還有許多人記得陸家的功績,所以也不曾到言彈劾。
他游了許久,這夜晚的陸府也并不寧靜,偶爾隔著極遙遠的距離,便能夠察覺到一澎湃浩的氣,如同火爐一般,燒灼虛空。
陸景知道這些氣火爐,來自許多陸府武道強者,他知到這等強者,便敬而遠之。
那神明應篇中記載,據說修行到了熔爐境界,軀以五臟六腑就好像是燃燒著一朵朵旺盛的氣火焰,便如同一座熾熱的熔爐!
一旦有鬼魂、元神靠近這個層次的武道修士,離得近了些,他們的氣熔爐便會越發旺盛,他們也自然會有所知,熔爐中的氣火焰也會灼灼燃燒,燙傷尋常元神。
而到了雪山境,雪山納元氣,熬煉全,熬煉眼眸,從而褪去凡眼……雪山境界的武道修士,便能夠看到鬼魂、元神!
“武道、元神兩大系各有強,不分伯仲。
我若能盡得兩者之妙,必然勝過其他同境界修士許多。”
陸景一邊思考,一邊繼續浮空游逛。
不知不覺間,他游到了東院。
一東院,陸景突然皺了皺眉頭,朝著遠看去。
那里有一池塘,其中有許多價值不菲的魚兒,供東院的陸姓貴人們觀賞。
陸景平常很去東院,也只游玩過幾次,平日里除了風些,倒也并無奇特之。
可今日,當陸景向那池塘,那池塘中一道炙熱、熾盛、芒璀璨的氣旋渦便如同一大日一般灼灼燃燒。
在陸景元神眼中,整個東院幾乎都被染了赤紅。
陸景連忙停下腳步,悄然退了出去。
“這陸府東院去不得。”
陸景心有余季,如方才那般旺盛的氣旋渦,必然是有一位極強的武道修士在其中練武,激發氣。
那氣旋渦煌煌燦燦,如日高照,氣激灼燒,強大不凡。
若他貿然靠近,且不說被那強者發現,便是靠得近些也會被那氣旋渦卷走,元神就此被燒融!
“這深夜修煉武道,迸發出熾盛氣的,不知是不是那位黑的吳悲死。
怪不得說貴胃府中妖鬼不存,有這樣的強者坐鎮,尋常妖鬼,有哪里膽敢靠近?”
陸景一邊四,一邊朝上游,不知不覺又來到北院。
飛過清流亭,再往那一邊,便是別山院。
陸景知到方才那氣旋渦,知道陸府這樣的武勛世家其實臥虎藏龍,并不敢飛得太高。
保不準便有哪一位雪山強者煉化了眼眸,看到他在空中游。
但以他的高度,還是能看到別山院北側的房舍。
明明已至子時,那房間中卻燈火通明,陸景元神仔細聽取,卻還從其中聽到陸江和周夫人的聲音。
約見,他還聽到許多悉的名字。
陸景、青玥、重安王妃……
陸景眼睛微微一瞇,又仔細看了看這別山院。
其中偶有氣旺盛的守衛走過,卻離陸景極遠。
于是陸景便朝著陸江院里的房舍漂浮而去。
來到窗戶一側,陸景并未穿墻而。
他仔細傾聽,房中的陸江和周夫人之間的流,已經進行到一半,卻仍然被陸景捕捉到蛛馬跡。
周夫人前些日子那一場大病,令至今萎靡不振,神恍忽。
可是仍疼自己這獨子,語氣中滿是溺。
“江兒你又何必悶悶不樂?你與那陸景的嫌隙我已找到法子為你出氣。
便如我所言,重安王妃明日傍晚便到府里,我向鐘夫人推薦由那和陸景相依為命的侍前去侍奉,我聽說重安王妃平日里極挑剔,陸景房里清苦,那青玥又何曾見過什麼世面,知道什麼禮儀?去侍奉王妃不得要挨罰……”
陸景聽到這里,眉頭不由皺,眼神也越發平靜。
令他意外的是,陸江卻道:“娘親!我與陸景有仇怨,是想讓那陸景與我低頭,讓他付出些悖逆于我的代價!
如今他了書樓正得志,朱夫人又說不得因陸景而開罪南國公府,我奈何他不得。”
“可現在南風眠回來了,南府有了后繼者,南禾雨那等天縱之才又如何甘愿委于陸景?不消說,自是要退婚、寫休書的。
等到那時,再慢慢平了我中那口氣也就是了,他還能飛了不?
娘親,我與他的宿仇,平白拿一個丫鬟出氣?這豈不是失了我的臉面,便讓我如那沒本事的小人一般。”
陸江語氣里有些無奈,似乎不恥于自家娘親的做法。
沒想到那周夫人又道:“你還不曾看出來?陸景與那丫鬟相依為命,兩人比親人還親,青玥了責罰,那陸景能討了好?而且陸景事后必然聽聞是我向鐘夫人推薦的丫鬟,心里有氣,你再使些手段,他必會沖撞你。
你是他堂哥,于于理不得他的沖撞,到時候你師出有名,便是豪打他一頓,也無人能說些什麼,只要不打死打殘便是,以你的能耐,讓他些苦大約并不難吧。”
周夫人一些話語,陸江更是沉默下來。
良久之后,陸江有些遲疑道:“這重安王妃乃是貴客,青玥若是沖撞了王妃,又是母親你推薦那陸景的丫頭前去侍奉,罪責豈不是還要落在你上。”
卻聽周夫人又笑道:“你太愚笨了些,鐘夫人不知我從順和伯妾室里知道了王妃易怒的格,便是青玥沖撞了王妃,老太君和鐘夫人責問下來,我道幾聲冤,這事也落不到我頭上。
江兒,我之所以這般做,還是為了先順你中一口氣,等你念頭通了,便好生修煉武道,莫要再招惹這許多事端,老爺的心思已不在二府,我們雖有些路子,但還需你自己有能耐才行。”
“等出了這口氣,若事真如你說的那般,南府退了婚,這陸景不過是個老太君和鐘夫人厭憎的,自能落在你手上,便是大府老爺回來,我們不能將他打死了去,我也能與朱夫人說,還是在那青玥丫鬟上做文章。
據說陸烽早些年里向陸景討要過青玥,我不為你求,為陸烽求,沒了朝夕相,相依為命的青玥,也夠那陸景苦一陣了……”
窗外的陸景仔細傾聽了好一陣,這才緩緩飄回西院。
他回到,只覺得他中也有一氣,無法通達,無法順暢。
“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
“我今日去尋妖鬼,沒想到陸府中還有不如妖鬼的。”
陸景深吸一口氣,起拿出他從泰和堂中買到的許多草藥。
又拿出順道買的一桿小秤。
“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這次的事,只可隔夜,絕不可隔日,否則我心緒難平。”
陸景腦海中,猿心丹的丹方浮現開來。
又想起鹿山觀神玉關于猿心丹的描述。
“丹方極簡……我原本還想在書院尋一位丹師仔細配置,務求丹藥效用達到極致,但是如今……”
“只須我能突破氣境,明日清早打殘陸江……”
“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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