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看著照片，咬牙，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

　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又看。

　不是合的，也沒有ps痕跡。

　眼底一片冰涼。

　不知道慕晉北為什麼又跑去蘇青禾那里，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從慢慢流逝。

　著手機，點開通訊錄，指尖停在“慕晉北”三個字上。

　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打電話直接質問慕晉北。

　可……

　猶豫了。

　問了以后呢？

　如果他回答“是”，要怎麼做？

　年的不幸，讓養了患得患失的習慣。

　每做一件事之前，先想到的，都是最壞的結果，然后按著最壞的結果去做。

　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年。

　時念就是這樣。

　著手機，看著“慕晉北”三個字，到底還是退了。

　腦海里浮現起慕晉北對這段婚姻的排斥。

　還有他清冷的眉眼。

　手機仿佛長了刺，扎得手疼。

　時念將手機放回床頭，躺在枕頭上，自己睡。

　床頭燈散發著溫和的，卻怎麼也照不到心底。

　這一夜，時念睡的并不好。

　總是在半夢半醒之間，朦朧中，仿佛又回到了生產的那天晚上。

　醫生的話不停往耳朵里鉆。

　“孕八月，雙胞胎，羊水破了很久。”

　“怎麼送來的這麼晚？”

　“家屬呢？”

　“你丈夫呢？”

　鋪天蓋地的問題接踵而至，每個都讓無法回答。

　唯一的知覺就是疼。

　太疼了。

　仿佛有個東西在肚子里攪，疼痛是唯一存在于腦海里的。

　“宮口已經開了四寸，自然分娩吧……”

　“摔了一跤，又是又胞胎，怕是不能順產，準備剖腹吧。”

　“家屬呢？手要家屬簽字！”

　“不行！眼下這種況不能再拖，必須立刻手，否則就是一尸三命……”

　不好地記憶，像是長了翅膀，強勢的往腦子里鉆。

　時念尖一聲，從惡夢中醒來。

　長吁一口氣，又重新躺回去。

　拿過手機，看看時間，六點半。

　再有十分鐘，就該起床為爍爍準備早飯了。

　下心底的恐慌，打開窗簾，關掉床頭燈。

　屋外那一縷微弱的魚肚白讓的心安靜下來，總算放回肚子里。

　點開通話記錄和微信界面，沒有慕晉北三個字。

　他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

　時念突然頓悟，啞然失笑。

　原來……

　有些事，真的只能靠自己。

　這個夢，讓又想起那個全青紫的孩子。

　寶寶，都是媽咪不好，如果媽咪當時不給他打電話，再早幾分鐘去醫院，也許你就不會離開。

　對不起……

　想到這些，拿出老爺子準備的禮，抱在懷里。

　今天，是那孩子的生日，也是忌日。

　只看了孩子一眼，便天人永隔。

　拿起手機，給鄧明遠發了一條請假信息，便替爍爍準備早餐去了。

　――――

　江城郊外，墓園

　時念一黑，手捧百合花出現在一座沒有名字的墓碑前。

　暗淡。

　風很大，吹起得黑長發搖，愈發襯得臉蒼白如紙。

　時念蹲在小小的墓碑前，拿出老爺子給孩子準備的禮，還有自己準備的那份，放在墓碑跟前。

　百合花安安靜靜躺在那里，無聲凝視著墓碑，似在好奇它的主人是誰。

　還什麼都沒有說，已然泣不聲。

　寶寶，對不起！

　都是媽咪不好，如果媽咪當時不給爸爸打電話，而是拔打急救電話，也許你還能陪著媽咪。

　回想起那一夜的景，時念愈發自責。

　多可笑的啊！

　什麼有飲水飽，跟生命相比，它算什麼！

　風，更大了。

　時念的頭發被吹的一團，仍舊蹲在那里，著沒有名字的墓碑。

　“寶寶，對不起啊，這麼久才來看你。”

　“你現在過的好不好？是不是已經投胎到媽咪肚子里了？”

　想到肚子里的那個，不敢讓自己緒波太大。

　“好寶貝，謝謝你這麼媽咪，這次，媽咪一定會保護好你。”

　話還沒說幾句，眼淚又掉下來。

　越說越說不下去。

　眼淚像是打開了閘門的水，怎麼都流不完。

　墓園的工作人員走過來，撬開墓碑前的石板，把和老爺子送給孩子的禮放進去。

　工作人員走后，又是一個人。

　時念在墓園待了半天，直到腸轆轆。

　想到肚子里還有一個，才干眼淚。

　“寶寶，媽咪要回去了，等媽咪生了小妹妹再來看你，到時候把爍爍也帶過來，我們一起你。”

　回應的，只有冷冰冰的風聲。

　“原來你請假是為了這個。”

　鄧明遠聲音溫，出現在側，把一束向日葵放在沒有名字的墓碑前。

　“小朋友，你好，我鄧明遠，我知道你。”

　原本，時念已經收起眼淚，這會兒突然又涌了出來。

　以為：除了和老爺子，沒人知道這個孩子。

　“主任，謝謝你。”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想到死去的那個孩子，滿腹心疼。

　鄧明遠一襲黑大，站在那里。

　看著哭淚人兒的時念，手出來好幾次，終究沒有著。

　“念念，想想你肚子里那個寶寶，不能再哭了。”

　“孕婦緒太過激，對胎兒不好。”

　鄧明遠并不知道時念會來這里。

　收到請假的消息，還以為要的慕晉北去民政局復婚。

　生怕一沖，真就那樣做了。

　便遠遠跟著。

　一路跟到這里。

　時念很想收住眼淚，可就是收不住。

　“我……”

　卜一開口，淚水再度簌簌落。

　清楚的知道：孕婦最忌諱緒大起大落。

　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五年前的那個晚上，于而言，是這輩子都抹不去的惡夢。

　這輩子都會陷在深重的自責里，直至死。

　沒有哪個母親不孩子！

　如果可以選擇，寧愿死的那個是自己。

　“念念，聽我說，先不要哭，控制緒。”

　鄧明遠見哭到不能自已，很擔心的。

　“你現在的狀況不允許你這樣！”

　腹部又在的疼，時念捂著肚子，終于不再哭泣。

　鄧明遠看這樣，嚇得不輕，立刻將人抱起，直奔自己的車。

　把副駕放平，讓躺下來。

　“你怎樣？還好嗎？”

　“現在放輕松，深呼吸，不要想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