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皇上一定會陪著的，如今……

還是貴妃娘娘得寵啊，自小的分，就是不一樣。

「娘娘，該喝葯了！」采蝶端著一碗葯走了進來。

蕓妃看了看，憋著淚一揚脖子，盡數喝下。

心裏頭更苦了。

「娘娘您睡會兒吧……」采蝶收了葯碗，給掖了掖被子。

「采蝶，皇上有多久沒來過夜了？」

「那回您端著參湯去書房，惹惱了皇上，就再沒來過了……」采蝶心裏也不好的。

蕓妃瞇著眼想了想，緩緩吐出三個字：「夏貴人……」

賤人狐貍，把皇上迷得團團轉，貴妃娘娘得寵也就罷了，夏氏是個什麼東西！

這口氣，可算找著地方撒了！

……

皇后回到院子裏，揮退了下人，臉上的笑意才敢出來。

「小產好啊，小產了，就不用本宮費心了……」

說過，皇室嫡長子，一定要從的肚子裏出來，誰要是敢擋的路。

不介意手上沾些鮮的。

「恭喜娘娘……」玉蘭也笑了。

又道：「皇上您照看蕓妃，娘娘您怎麼安排？」

皇后想了想，說道。

「怎麼安排，太醫院好生照看著，要是敢出差錯，本宮拿他們是問！」

「還有，蕓妃剛剛小產，要坐小月子，那兒也沒個得力的，你看著挑一個經驗嬤嬤過去伺候」

「記住，務必要蕓妃快快好起來！」

「是！」玉蘭一一記下。

皇後端了茶盞，小口抿著，出了滿意的笑。

皇上照看，自然會好好照看，做的好，皇上心裏都有數呢。

再說了誰才是皇后呢？得仁慈大度、寬厚不是嗎？

施貴妃再得寵，也不過是個高貴的妾而已。

今兒個祭天，與皇上同進同退同叩頭的，還是范孟珍！

這就足夠了……

「還是娘娘仁慈寬厚！」

玉蘭從食盒裏端出一盅熬得濃濃的牛燕窩，擺在了皇後面前。

皇后拿起小玉勺，輕輕攪著，並不急著往裏送。

笑了笑：「這宮裏頭的人啊，就和那花園的花兒一樣，冬去春來，一季又一季」

「那些新鮮的花骨朵兒，就連本宮瞧著也喜歡……」

「皇上喜歡哪一朵，咱們只管替他好好照料著，施澆水，修剪枝葉」

「等過了這一季，自然又有新的花骨朵含苞待放，那些開敗凋零的，誰還管它的死活……」

這比喻，可以說是很恰當了。

玉蘭道：「娘娘英明！」

……

夏如卿是第二日早上睡醒的時候得到消息的。

「小產了？」

有些驚訝，沒聽說懷孕啊！

「可不是，蕓妃娘娘自己都不知道，聽說是昨兒跪的時間長了，才……」紫月道。

「哦……」

夏如卿點了點頭，毫不覺得奇怪。

天寒地凍的，正常的還暈過去好幾個呢，別說剛懷孕的孕婦了。

們院子太偏僻了，所以昨個沒人知道。

「今兒個天冷，我得穿厚點兒，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夏如卿丟開那些八卦新聞，盤算著說道。

紫月道了聲是，給拿了最厚的斗篷過來。

心裏頭嘀咕：別的娘娘都八卦開了，自家主子可真是淡定！

出了院子，主僕二人沿著小路去了皇后的院子。

來的不早也不晚，行了禮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施貴妃還沒來，蕓妃的位置也空著。

至於胡貴人，皇后也是一早才知道病了的，又給了太醫。

又等了一會兒，人來齊了。

施貴妃來得最晚，穿著一玫紅的宮裝，打扮得很是明艷。

不不願地行了禮，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皇后發話了。

先是好好關心了大家一番，然後滴了幾滴眼淚。

大意就是：

蕓妃的孩子沒了，本宮很傷心，本宮希你們多多給皇上生兒子，讓皇家開枝散葉……

皇后雖假模假樣的，但依舊有人捧場。

「皇後娘娘當真仁慈寬厚……」

「事已經發生，無可挽回，娘娘您莫要太過悲傷……」

你一言我一語，好一派妻妾和睦的場面。

施貴妃冷冷一笑，低著頭一言不發。

夏如卿也低著頭，專心研究服上的花紋。

皇后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信，不聽也罷。

……

散了后，從皇后的院子出來，夏如卿沿著小路就去花園了。

「悶得很，出來逛逛！」

「貴人，都什麼時候兒了，您還有心逛園子……」

「什麼時候了？」

南苑是新修的皇家別院，頭回來，怎麼就不能逛逛了？

「呃……」

紫月的心：您說的好有道理，奴婢無言以對。

一路上走著，紫月也沒再說什麼，只安安靜靜陪著。

夏如卿沿著鵝卵石小路慢慢走著，心裏頭想著，紫月的擔心，何曾不知？

事實上，生娃這事，是有想過的。

娃是肯定要生的，不然等老了被人搞死怎麼辦？

可不想瀟灑富貴一輩子，最後落得個晚年凄慘的下場。

只是，現在不到時候。

地位低，皇后和貴妃又爭得頭破流，都盯著皇長子的位置呢，就不湊熱鬧了。

這副還小呢，再等等吧。

至於吃醋什麼的……

不好意思，遊戲規則里沒這一條！

作為剛從死亡線上掙扎出來的皇帝小老婆，也沒資格吃醋！

命才保住呢！

再說了，皇帝大小老婆娶了這麼多，難道就只圖下半爽快？

自然是想多生娃的，皇室麼，開枝散葉，多正常的事！

夏如卿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觀念居然轉變的這麼快。

果然在閻王爺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想好好活著，就得適應。

競天擇，適者生存，說的就是這個理。

……

當晚，趙君堯的心很不好。

本來祭過天，領著大小老婆們去度個假，好的一樁事，可惜……就這麼砸了。

皇后那他不想去，可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去誰那，就是給誰拉仇恨。

蕓妃平日有些驕縱，誰要是恨上，那可倒霉了。

他想了想，只有施貴妃那能去。

於是他理完政務，抬腳就去了雨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