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時候, 顧芳顧薇都能用學業太忙，找工作賺錢的借口不回來，但等到過年，即使心底有幾分不愿, 姐妹倆還是得乖乖回家。

　畢竟家里頭除了母親, 還有父親, 爺爺，叔叔伯伯, 不提王，其他人對們還是好的。

　姐妹倆雖然不在一個城市, 但書信來往的勤快，早早的商量好寒假一塊兒回家。

　顧芳就在黛山市, 前幾天就跟錢曉茹一塊兒回家了。

　顧薇遠一些, 也不知道什麼事耽擱了, 比預計的晚了兩天。

　就因為這個，王沒抱怨二兒不著家, 一走出去就不知道回來。

　顧薇心底也是無奈, 是不那麼想回家，但這一次可不是故意找借口拖延的。

　就在要回家的前一天晚上, 顧薇結束了最后一堂家教課, 偏偏在回家的路上卻遇到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破舊的裳，大冬天了還十分單薄, 頭發散，看著就是個瘋子。

　顧薇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不想招惹。

　誰知剛要錯過，往那邊瞥了一眼，腳步頓住了。

　“大妮？”

　都是一個生產隊的姑娘, 劉家跟顧家的關系不大好，但顧薇還是認得劉大妮的，畢竟年紀沒差幾歲，兩個人難免有打道的時候。

　瘋子沒有反應，一邊翻著街邊的垃圾桶，一邊無意識的晃著。

　顧薇皺了皺眉，一時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

　這時候，街道上走過一個老男人，瞧著那浪的樣子就知道是游手好閑的老漢，他眼睛賊溜溜的往瘋子上打量。

　“你不啊，跟大哥回家，大哥給你吃的好不好？”老漢笑得有些瘆人。

　瘋子抬起頭，咬著手指含糊的說：“吃，好吃的。”

　“對，跟我回去就跟你吃的。”老漢說著，手就去要去拉。

　顧薇臉一沉，方才看不仔細，現在瘋子抬起頭來，出一張還算干凈的面孔來，一眼就認定了是劉大妮。

　“你干什麼！”顧薇一聲厲喝。

　老漢的手一頓。

　顧薇已經走到劉大妮邊，手拽住的手：“姐，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快跟我回家吧。”

　“回家，回家……”劉大妮顯然已經不認得了，只知道傻笑。

　老漢皺了皺眉頭，訕笑道：“我瞧瘋瘋癲癲的，好心想給一口飯吃。”

　顧薇沒搭理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拽著劉大妮就走。

　劉大妮還回頭看：“好吃，好吃的。”

　顧薇下意識的拽了：“別鬧，回家給你吃的。”

　不知道原本失蹤的劉大妮，為什麼會出現在上海，只知道現在瘋了，話都說不清楚，瘦的上只有皮包骨頭。

　顧薇跟劉大妮的關系并不親近，但瞧著現在這幅瘋瘋癲癲的模樣，也忍不住出同來。

　劉大妮是跟著錢知青離開的，從現在的狀態看來，離開后的日子顯然不怎麼好。

　到底是一個生產隊的姑娘，顧薇帶回家，給洗了澡，換了裳，又給吃了一頓飽飯。

　劉大妮雖然看著瘋癲，有吃的倒是也還算聽話。

　只是洗澡的時候，顧薇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瞧著那滿的傷嚇了一跳，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還是房東老五聽見了靜，進來幫了一把。

　“是個可憐人。”老五幫著忙，倒是沒提顧薇隨便把人帶回家的事。

　顧薇抿了抿：“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終歸不會是好事。”老五這些年見多了風浪，反過來安道，“個人有個人的命，這就是的命。”

　顧薇回頭看了一眼，此時梳洗過后，吃飽喝足的劉大妮很安靜，摟著一個抱枕，哼哼著歌聲。

　顧薇仔細聽了聽，是一首上河村那邊的民謠，小時候也曾聽過一次，是王心好的時候，唱著哄們睡覺的。

　劉大妮變了這樣，顧薇總不可能把留在上海，只得將帶回了家。

　偏偏劉大妮還沒有份證明，票都買不了，還是老五出面幫忙弄到了臨時的證明，這才解決了這個大難題。

　這麼一來，顧薇回家的時間就耽誤了兩天。

　第一個發現顧薇的是王，自從大兒回到家，王自覺有了臉面，不再老是待在家里頭，一反常態，喜歡在村口的曬谷場上嗑瓜子說話。

　王之前哭著喊著，不讓兩個兒去讀大學，這會兒當著別人的面卻傲。

　“哎呦，我家小芳最是孝順，一回家就把家里頭的活兒都接過去了，還讓我出門走走，就算曬曬太嗑瓜子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