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言嘆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皇上既然已經下旨傳楚王妃宮，並沒有傳齊王妃，可見皇上心裡並不在乎兩位王妃誰對誰錯，這等閑事，皇上想必是不會管的。」

「有點道理，說下去，朕傳楚王妃是什麼道理啊？」明元帝喝著茶，姿態悠閑。

「沒有道理，這楚王妃宮，一到前，就是罪大惡極，罪惡的源頭，不能申辯半句，皇上就會定的罪。」

「這是你的主意？」

「這是臣的猜測。」

「這是你的主意！」

「……這是臣的主意。」

為什麼卑鄙的主意是他的出的呢？分明是皇上自個想的。

明元帝讚不絕口，「卿這主意出得好，先問了的罪，要將功折罪，就只能去給懷王治病，治好了抵罪，治不好，朕格外開恩，先暫時赦免，日後有什麼況再追究，卿這主意真是好啊！」

「皇上謬讚了，臣只是急皇所急。」冷靜言擺著棋盤，「再下一局？」

明元帝大手一揮，「還下什麼？你這司業就這麼得空？每日不務正業到朕這裡溜達，業於勤荒於嬉啊年輕人，回去進學問，為朕作育英才去吧。」

冷靜言只得起告退，皇上邊的紅人，實在很難做人。

兩個時辰之後，元卿凌跪在了書房。

皇帝劈頭痛斥，「為王妃，言行舉止皆代表皇室面，你前去探懷王，不思關心他的病，卻與齊王妃因私人小怨大打出手更企圖謀殺，你可知大罪？」

元卿凌聲音近乎驚悚，「兒媳知罪，父皇開恩啊。」

若說只是訓斥一頓，覺得皇上是認真的。

可說大打出手又企圖謀殺，就知道皇上有所企圖了。

但是，循例也得吼兩嗓子開恩的。

明元帝怒氣沖沖，「開恩？朕如何開恩？你已經不是第一次犯下此等魯莽之事，若不是太上皇為你求，朕定摘了你的腦袋。」

「兒媳惶恐，父皇開恩啊！」

「在這求著朕，還不如仔細琢磨一下，如何將功折罪！」明元帝冷道。

「兒媳愚鈍，實在不知道如何將功折罪，請父皇明示。」

明元帝清了嗓子，「去懷王府，好好為懷王治病，治好了，朕恕你無罪。」

元卿凌猜中了，無奈地道：「父皇，懷王的病，兒媳一無所知，實在不敢說能治好，若治不好……。」

明元帝認真地道：「聽著，若治不好，朕必須要問你的罪，你也別吼冤枉，朕總要對所有人有一個代，下水事件，不是你，就是齊王妃，總有一個人要背鍋。」

元卿凌不甘心地問：「為什麼不是齊王妃？」

明元帝把玩著鐵球，冷笑問道，「是的，你說為什麼不是齊王妃呢？」

你就沒點自知之明嗎？你和褚家，頭髮兒對大。

元卿凌腹誹，皇上你欺善怕惡，忌憚褚家，了一個惠鼎侯，便暫時不敢再褚家。

不能說這些，且還要為皇上尋找一個很好的借口。

「我與齊王妃落水，所有人都說是我推了，褚家的人也會信以為真，父皇先問了我的罪，褚家不管願意不願意，都不能私下再為此事找兒媳尋仇了，父皇用心良苦護著兒媳，兒媳不已，一定會竭盡所能，為懷王治病。」

明元帝語重心長地道：「既然你保證能治好懷王，朕便姑且給你一個機會，去吧，馬上就收拾藥箱。」

治好？元卿凌膛目結舌。

「去吧！」明元帝拿眼神警告，廢話就不必多說。

元卿凌慢慢地爬起來，世道何其不公啊！

出了宮，元卿凌是鬆了一口氣的。

在要不要為懷王治病的這個問題上，一直舉棋不定。

雖然最後決定不能冒險，但是心裡始終不安，時刻惦記這事，折磨得很。

如今沒有退路，反而是好事。

相信治不好的話，皇上也不會真的把怎麼樣，只是，怕是要承魯妃的一頓怒氣了。

魯妃……元卿凌腦袋瓜兒突突地痛，魯妃不好惹啊。

元卿凌去了一趟乾坤殿。

老爺子今日神很足，在殿里做木工。

元卿凌進去的時候，常公公手裡正拿著一把鋸子，太上皇則拿著尺子在量度一拇指大小的木條。

「太上皇，您在弄什麼啊？」元卿凌好奇地湊過去問道。

太上皇抬起頭，額頭竟有汗珠，臉紅潤，頗得意地道：「你猜！」

「這個，是做晾桿嗎？」這就一長木頭，刨圓了，做個晾桿還是不錯的。

「晾桿是什麼鬼東西？」太上皇不食人間煙火地道。

「那這是什麼啊？」元卿凌打量著那木頭，上頭還有個叉子，難道不是晾桿嗎？

「不知道了吧？這是賞賜你的。」太上皇道。

元卿凌大為詫異，「賜給我的？」

賜點珠寶什麼都好啊，金子銀子都，弄一木頭是什麼意思？

「這夫杖，回頭若老五欺負你，你只管拿著夫杖痛毆便是，喜歡嗎？」

他放下尺子，取過常公公手裡的鋸子便開始鋸短，「太長了不合適，三尺三最合適。」

元卿凌眸子綻放芒，「喜歡，太喜歡了。」

金子銀子哪裡比得上這個？

常公公笑著道：「這可不僅僅是夫杖，還能打那些無理取鬧，輒拖人下湖的潑婦。」

元卿凌啊了一聲，「常公公，您這話……」

常公公聳肩，「這可是太上皇的原話，咱家可不敢這樣說的。」

元卿凌，看著老頭累得哼哧哼哧的，刨小木頭有這麼累嗎？

「您知道我被人欺負了啊？」

「這天下還有瞞得住孤的事？此事你著實無用，孤為你恥。」太上皇鋸短了木頭，抱著坐下來，拿了個小刨子修圓。

元卿凌坐在他的旁邊，為他固定木條，「防不勝防嘛。」

「那你還不弄死？」

「不好吧？到底是人命一條，不喊打喊殺，太不文明了。」在書房的委屈，頓時化為烏有，元卿凌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好哄，一點小恩小惠，就能讓心甘願繼續為皇室賣力。

「世道本就如此，你不殺人，人就殺你。」太上皇抬起頭，審視了一眼，「不過，惠鼎侯的事，做得不錯。」

「不敢居功，是王爺神機妙算。」

「真當回事了，」太上皇哼了一聲，「這事本就不該這麼辦，這一次險勝，也是靠著幾分運氣，若缺了這運氣，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元卿凌好奇，「不這麼辦，那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