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霜眼角帶笑地看著兒子,搖搖頭道,「我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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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時分,船行至了道山城碼頭,趙霜便領著阿淘下船去買些江南小食,囑咐呼蘭和香冬在船上照顧阿沉。
母子倆剛下船登岸,阿淘就興地跑起來,趙霜跟在後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逛了一圈集市,碼頭上有個地方忽然人頭攢,好像停著一艘綵綢飄飄的畫舫,比們那艘雕欄畫棟的客船還要氣派。
「父皇!父皇!」阿淘忽指著碼頭上水般的人群喊道。
「別!」趙霜急忙捂住他的,又朝人群中了一眼,並沒有發現那個悉的影,鬆了口氣。
「我剛剛真的看見父皇……」阿淘掰開的手,猶在嘟囔著。
「你肯定是看花眼了。」趙霜心中一痛,這孩子定是想念父親了,便握住了他的手,蹲下問道,「阿淘想念父皇了?」
阿淘先是點頭,接著又搖搖頭,見趙霜神憂慮便懂事地說道,「阿淘不想父皇。」
們這回離開上京,趙霜經過周的計劃,有意避開了楊暄的耳目,楊暄就算髮現後來追,應該也是在們後邊,又怎麼會現在就到達道山城呢?
趙霜牽著阿淘在碼頭上來回走了一圈兒,因為阿沉還在船上,也不敢離船太遠,就在碼頭上給阿淘買了些便於攜帶的麥芽糖,油炸菓子之類的小食。
母子倆正牽著手往回走,就聽見一陣喧嘩,碼頭上的人紛紛朝著方才那艘畫舫的方向聚集過去。
為防止被人衝散,趙霜急忙將阿淘抱到懷裏,登船以後又向船家打聽,「船家,那邊是怎麼了?怎麼大夥兒都圍著那艘船看熱鬧?」
「哦,那艘船啊,是如意招的畫舫,這如意招是道山城著名的青樓,畫舫上住的是今年的花魁寶卿姑娘,今天是寶卿姑娘頭一回接客,看熱鬧的自然很多。」船家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似乎經常來往道山城,對這一帶的事很是悉。
「就算是花魁,也不會……男男的都突然跑過去看吧?且我看那船停了好久了,大家怎麼突然圍上去?」趙霜納悶道。
「哦!聽聞是方才寶卿姑娘接了一位貴客,那位客人剛登船就出手闊綽。按規矩呢,寶卿姑娘要往水上撒錢,祭財神和水神,今日寶卿姑娘不止撒了銅錢,聽聞還有許多碎銀,」船家了一眼畫舫方向,爽朗笑道,「這錢一撒,人不就都去了?」
「原來如此。」趙霜嘆息一聲,本來還以為這些人是被花魁的貌所折服,卻原來還是為了錢,「船家,咱們休息夠了,稍後就出發吧。」
「是,是。」趙霜剛要牽著阿淘上樓,船家又住道,「夫人,方才……有個年送了一封信來。」
「信?」趙霜疑地接過來。
「是方才一位俊俏年送來的。」船家笑著從袖中出一封金底紅印的信箋,「他說,是你家老爺給夫人的信,務必要看。」
趙霜心中一。這次離京,假裝普通的家夫人,那家老爺豈不就是……難道楊暄已經知道了的下落?
「多謝。」接過信,迅速拉著阿淘上樓,打開信來看。
果然是楊暄的親筆信。
信中先是說義安郡主已經被扭送回了西原道,永世不得上京,接著又數落了一番趙霜,說帶著孩子私奔違背了二人之間的約定,還要親自去向自己悔過。
「今夜亥時,若你不來,朕便與寶卿共度春宵。」
趙霜將信一團,丟出窗外,「笑話!還悔過?我看他是皇帝當傻了!」
都已經打算拋棄人間的富貴回山上修鍊了,還有何好顧忌?楊暄竟然用皇帝的架子來,還拿一個青樓子來威脅,趙霜心中頓生反。
香冬看著讀信、丟信,作一氣呵,不有些擔心,「皇後娘娘,可是皇上的信?」
趙霜坐在窗邊逗著阿沉,彷彿沒聽到一般。
客船繼續行路,那艘如意招的畫舫就一直跟在客船後邊不遠。
「皇後娘娘,那艘船好像一直跟著咱們,會不會有問題?」呼蘭警覺地看了一眼後邊的畫舫。
「讓他跟,我倒要看看,他能一直跟到潯城麼?」趙霜端起桌案上的茶盞喝了一口。
那如意招畢竟是道山城的青樓,畫舫通常都在道山城附近的水域來回漂流,一般不會長途跋涉繼續往南行。
「呼蘭,上回你說潯城有我師父的消息,後來呢?」趙霜從牆上解下寶葫蘆,拿在手裏搖了搖,看看裏邊的丹藥還在不在。
「潯城的線人來報,看見乘靈道長出現在永昌侯府附近,後來又去了蒼翠山,再後來就消失了蹤跡。」呼蘭回答道。
乘靈去永昌侯府,大概是想看看鴻鵠從前呆過的地方。
「蒼翠山?」趙霜回憶起來,那是潯城西的一湖心島嶼,山勢並不高,但四面環水。
乘靈既然出現在那裏,想必源清幻境的口應該就在蒼翠山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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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微涼。
如意招的畫舫之上,一個穿湛藍祥雲錦袍的俊公子正在對月獨飲。
憑風侍立在一旁,暗暗嘆了口氣。
畫舫之上雖然懸掛著五彩燈籠,綵綢飄飄,卻沒有竹之聲,甚至連人聲也沒有,一片安靜。
楊暄嫌吵,讓如意招的樂師們吹拉彈唱都停了。
「幾時了?到了亥時沒有?」楊暄又探頭出窗外,看了一眼前方的雙層木船。
那木船除了船頭船尾各點著一盞燈籠,船艙中的燈籠早已經熄滅了,船上的人似乎已經睡著,毫無靜。
「回皇上,剛到亥時。」憑風悄悄了一把額上的汗。
他們從上京城快馬加鞭趕到道山城,皇上又臨時決定登上如意招的畫舫,想要讓皇後娘娘著急。
可眼下……約定的時辰已到,皇後娘娘還不來,皇上到底該如何收場?
「那封信你到底送到了沒有?!」楊暄煩躁地踢了一腳船艙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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