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總覺得不妥。」趙霜一手托著腮，蹙著小眉頭。

玄男子抬起頭，不想心裏一直有刺，便道，「你若是仍舊在意，明日咱們去城守府時，再與李道崇商議一番。」

楚州城氣候溫和、長年如春。夜晚和風吹拂，不冷不熱。

枯葉居中剛剛點燈。

用過晚膳，趙霜正要去沐浴，就見凈室門口兩個弱小的影跪在那裏。

「他……他們倆怎麼還不出去？」趙霜攏了襟，看了一眼香夏。

「回王妃，奴婢跟他們說了，也不知是語言不通還是怎麼回事，秀蘭和秀木就是不肯出去……」香夏委屈地道。

「你們兩個過來！」趙霜怒斥了一句，兩個小可憐立刻跪爬著走近了。

「現在本宮要去沐浴，香夏伺候就可以了，你們兩個出去！」趙霜指了一下門口。

「王……王妃，」秀蘭開口了，漢話還算標準，聲音微微沙啞，與弱的姿略有不符，「吳婆婆說，奴婢和秀木是王爺王妃的仆婢，要寸步不離地伺候。」

趙霜聞言，覺眼前一黑，腦子裏嗡嗡。這吳婆婆都教的是些什麼歪理？

「你……你跟著也就罷了，他一個男人，憑什麼也跟著？」趙霜指著秀木，又指向外殿的方向，「秀木，你應該去跟著王爺啊！」

這時楊暄正好踱著步子進來。

秀木張地看了他一眼，朝著那玄男子低下頭，滿臉紅道，「王爺，奴……奴願伺候王爺！」

楊暄愣怔了一下，端著茶走到趙霜旁邊的坐榻上坐下，輕聲問了一句，「伺候本王？」

「王爺可要沐浴？」秀木微微抬起頭，眨著清亮的眼睛，一張俊乾淨的小臉泛著淡淡紅暈，著那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怯怯地道，「奴也可以伺候王爺就寢。」

「噗！」楊暄剛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噴了趙霜一，面上有些尷尬道，「你！」

趙霜也嚇得不輕，本就懷疑楊暄好男風，又見這小廝長得伶俐清秀，萬一王爺真的了心可就糟了。

「秀木，你去外殿負責灑掃的活兒吧，沒有本宮的命令不準進來！」板起臉，提高了音量。

秀木委屈地看了一眼攝政王，見他憋紅了一張臉卻沒有說話，只好點頭應道，「是。」

秀木出去以後，趙霜鬆了一口氣，由香夏和秀蘭扶著去凈室中沐浴。

滇西鮮花遍地，習慣在浴桶中加各的花瓣。

凈室中清香撲鼻，暖暖有些醉人。

「秀蘭，你和秀木……不是中原人吧？」一邊打量那偏深的，一邊好奇問道。

秀蘭雖然與中原人的長相不一樣，五卻是玲瓏小可，有一種異域風的。

秀蘭點點頭，恭敬稟道，「奴是西盧族人。」

「你和秀木是兄妹？」趙霜回憶了一下方才那年的長相，發現兩人有些相像。

「是，」秀蘭怯怯地看了一眼，用不太練的漢話說道，「哥哥。」

「你父母呢？」趙霜拉過的手仔細查看，手心有繭子，像是使弓箭留下的，「你從前……使弓箭？」

「父母和族人都死了，」秀蘭著窗外，面悲戚，「兩個月前，我和哥哥被抓到楚州來。」

「族人都死了？」趙霜放下的手，疑問道，「白天和你們一起進來的那些人，不是你們的族人嗎？」

早上吳婆婆領著一列奴隸進來，都是古銅皮皮，趙霜還以為他們是同族。

「不，那些……是西盧族的敵人。」秀蘭搖頭解釋道，「我們兩個部落是宿敵，兩個月前一場大戰後，都被徐將軍捉了來。」

「原來如此。」趙霜點點頭，重複了一遍，「西盧族……」

「王妃，楚州……不像看上去那樣太平。」秀蘭說完看見香夏朝使眼，又趕住了口，謹慎地道，「可千萬別說是奴婢說的。」

第二天，楊暄和趙霜去城守府拜訪李道崇。

楚州城守府坐落在一座小山丘上，正屋位於角樓上，從正屋的窗戶看出去，視野開闊。

「王爺王妃駕到，下有失遠迎。」李道崇穿一緋服，姿俊逸，聲音也低沉好聽。

想到這就是徐蓮玉未來的夫婿，趙霜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此人年約三十齣頭，略暗，長須髯，與徐蓮玉也算相配。

「李大人，本王有幾年沒有來滇西了，」楊暄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周圍，寒暄道，「楚州在你治下太平繁華，本王甚是欣。」

「王爺過譽，都是托王爺的福。王爺王妃請坐，」李道崇拱手行了一禮，引他們坐下，又吩咐丫鬟去上茶，「王爺來的路上可還順利？」

「嗯，路上順利，沒什麼事，倒是上京……讓本王頗為憂心。北涼新帝潛上京一事，想必你也聽說了吧？」楊暄側首，瞇眸看著他。

趙霜覺得奇怪，這兩人居然矢口未提徐蓮玉的事，只是在談公事。

看來對於男子而言，擺在第一的始終都是仕途和公務，妻妾人什麼的果然都是浮雲。

「下聽說了，」李道崇捋著鬍鬚，肅然道，「上京距離北境太近，恐怕北涼的細還不止那蕭縱橫一人，王爺不可不防啊！」

城守府面積不大，環境安靜，小山丘上有山有雲，空氣也好。

三人坐在廳中，一邊飲茶，一邊看風景，倒也愜意。

「本王知道，」楊暄端起茶盞，又問道，「這是什麼茶？本王很喜歡這茶的味道。」

「回王爺，這是滇西本地產的落葉茶。」李道崇回答道。

「這落葉茶好像很流行，我們住的院子裏也有這種茶，」趙霜嘟囔了一句，又想起他們住的那個院子什麼「枯葉居」，覺得奇怪，「你們這裏的東西怎麼總是以樹葉命名？」

「回王妃，傳說楚州就是一片仙樹的落葉所化，所以『落葉』、『枯葉』這些在中原代表枯萎蕭條的名字，在楚州都有吉祥的寓意，代表東西的品級上好。王妃若是讀《滇西風土誌》的話，就會發現上面記載了許多別沒有的奇花異草，傳說都是因為那片仙樹的落葉帶來了靈氣。」李道崇轉頭朝微微一笑，溫和暖人，像是在給小孩子講故事一般十分有耐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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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眼淚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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