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燈火闌珊,趙霜估著能有好幾個院落。楊暄的父母居住在國公府,那這裡……應該都是給攝政王的妾室們居住的。
「王爺,妾有個問題。」忽然轉頭對著俊朗男子莞爾一笑。
「說。」楊暄方才正在興頭上被打斷,心中不悅,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默默生氣。
「妾看這后宅……十分奢華氣派,不知裡面住了幾位人?」
純粹只是好奇,楊暄被一問卻尷尬起來。
「這……稱人的就只有林人和徐人,至於其他的……本王也沒有數過。」
「其他的?」趙霜琢磨著,難道是歌姬啊侍妾之類沒有正式名分的?
「嗯,別人送的。」楊暄面上一紅,沉著眸子觀察著,「本王估著,這些年……加起來可能有十幾個人吧。」
「別人?」趙霜掰著手指愣住。
安國公經常往王府里送人,這事趙霜聽常嬤嬤說過,心裡是有底的,只是沒想到……別人也送?
「嗯,父親喜歡送,有些朝臣……幕僚什麼的,有時也送,人送來了本王就讓林悅之去安置。」錦袍男子拉著的手,言又止,「將來……」
趙霜子后傾,猛點了下頭,「妾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將來再送了人來,讓自己安置?
「你覺得太多了?」楊暄面微紅,試探著問道。
「不不,我就是覺得……這麼多人,應該有個名冊,不,有個圖冊才好,」的目忽閃忽閃,「妾有個主意,咱們讓常嬤嬤找個畫師來做一個人圖冊,上邊是圖畫,下邊是各人的名字和簡介,王爺你看……這樣可好?」
雖然說是足智多謀,但其實有個傷,就是臉盲,為了防止自己認錯人,到時候鬧出笑話來,所以想做個圖冊便於管理。
轎輦空間狹小,兩人靠得很近。
楊暄能覺到呼出的熱氣,上下打量了一眼,琢磨著的機,「你做這圖冊想幹什麼?」
「自然是給王爺翻牌子用。」著他會心一笑,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臉盲吧?
「給本王翻牌子?」男子警惕地直起來。
「對啊,王爺以後只要打開圖冊看看,有圖有簡介,一目了然,想要哪位人侍寢就用手一指,讓憑風去安排就是了。」趙霜做著假裝翻書的作,說得眉飛舞,卻見錦袍男子慢慢皺起了眉頭,「怎麼……妾說的不……不對?」
「長公主,」楊暄眸微瞇,上下瞄了一眼,直把看得后脊背發涼,「本王跟你的帳還沒算完呢!你就這麼急著將本王推給別人?」
「王……王爺,我那也是為了以後打算。」趙霜訕訕地給他捶了捶,又理了理他前的襟,「自然是……等王爺的新鮮勁兒過去再說……」
趙霜心中苦。這攝政王的新鮮勁兒也不知道何時才過去,這人總拿一種威十足的目盯著自己,讓有一種上沾了屎被狗盯上的覺。
「本王的新鮮勁兒可沒那麼容易過去。」楊暄忽然摟了的腰,見頭又得更低,湊到耳邊溫聲道,「你想做圖冊就去做吧,反正這王府後宅以後都給你打理了。下個月本王要去一次南境,你自己留點神。」
「你要去南境?」趙霜猛地抬起頭來,「你去南境做什麼?」
南境小國林立,環境複雜,離上京有半個月的路程。
「嗯,南商國叛,雖然有崔將軍鎮守,但本王還是不放心,想去看看。」楊暄側目看著,「你擔心本王?」
趙霜眸中微冷,看著前方的燈火移近,「王爺小心,南境有一種細小的黑蟲,名噬魂蟲……」
「王爺王妃,咱們到柳岸居了。」拂綠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
轎輦緩緩停下。
二人手拉著手落了轎,忽聞到一陣奇香襲來。
看來這位徐人是個香之人。
柳岸居的院子不大,院中栽種著垂柳,眼下剛發芽。
拂綠趕忙進去通傳。
「參見王爺,王妃。」剛進正廳,就有幾個小丫鬟們從室中陸續出來迎接,齊齊行禮,其中還夾著一位穿草綠衫的子。
「你是?」楊暄見此人有些面,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妾冰姬。」草綠的子答道,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趙霜,「王爺王妃請隨妾到裡邊來,徐姐姐等候多時了。」
自稱「妾」,趙霜反應過來,這位冰姬估計也是這后宅中某位沒有名分的侍妾。
待進了室,見睡榻上躺著一個面蒼白的子,子微閉雙目,一隻手垂下榻來,似是極其病弱。
「醫者呢?」楊暄問道。
「回王爺,醫者方才來過,開了治心絞痛的葯。」冰姬引著他們走近了,又有兩個小丫鬟搬了墊來,請楊暄和趙霜坐下。
「王爺!王爺!」睡榻上的子一聽見楊暄的聲音,忽然睜開眼,一隻手在空中晃,似是極力想抓住什麼。
楊暄朝趙霜使了個眼,示意去看看。
趙霜極不願地走上前,握住了那子的手,「徐人,王爺來看你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徐蓮玉一見握手的是個貌如仙的子,頓時泄了氣,厲聲哭道,「王爺,妾福薄,患了心痛之癥,恐怕命不久矣,若是將來死了,請王爺向兄長代為告別!」
趙霜心想這位徐人可真是個烈子,這是以死相啊!
「徐人!你還年輕,說什麼命不久矣?醫者不是開了葯?你只管吃藥就是。」楊暄沒有落座,在屋中煩躁地踱著步子。
這種事他見怪不怪,但是從前他本懶得過來,只會打發憑風過來看一眼。
今天特意過來,多是存了心思想在趙霜面前顯擺一番,沒想到讓自己陷這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是啊,徐人,你就聽王爺的話,好好養病,」既然被徐蓮玉抓住了手,趙霜乾脆反手給把起脈來,「我看你面雖然蒼白,底子還是好的,何必說這種喪氣話?」
睡榻上的人愁眉鎖,打量著趙霜不發一言。
「徐人,這位是王妃殿下。」拂綠怕家人失了禮,連忙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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