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娥正是在太子妃邊侍奉的,知曉衡玉是知之人,此時便也不瞞著,低了聲音神態不安地道:“回吉娘子……太子妃今早起見了紅,賈醫看了脈象說是不甚好,恐怕是……先前太子妃有孕之事尚未對外言明,如今太子殿下……婢子們當真不知如何辦才好了!”
衡玉忙道:“有勞帶我去看看!”
來時便在擔憂此事——皇帝駕崩之后,太子妃的胎象便不大穩了,只能臥床靜養著,而今又遭太子出事此等打擊,怕就怕子不住。
衡玉腳下匆匆隨宮娥來到了太子妃的寢殿。
賈醫就在外殿,此時正同項嬤嬤搖著頭低聲說著話,項嬤嬤見得衡玉前來,忙迎上前兩步:“吉娘子來了!”
“項嬤嬤,太子妃現下如何了?”
“太子妃……”項嬤嬤焦急地往殿看了一眼:“正想使人去尋吉娘子的……不知可否勞煩吉娘子請那位之前開出調理方子的老先生,宮來替太子妃看一看?”
“自是可以。”如此關頭如此大事,衡玉答應的沒有猶豫:“稍后我便出宮去請那位先生前來。”
至于白爺爺能否點頭答應……
如今的白爺爺,在定北侯府多日……此時大約早已被折騰的麻木了。
“如此真是多謝吉娘子了!”眼睛紅紅的項嬤嬤滿面激之。
一旁的賈醫卻嘆了口氣:“雖不知吉娘子能為太子妃請來何方神圣,但請恕我直言……太子妃如今最需要的并非醫者,而是如何才能讓自心緒平穩下來,否則便是再多的靈丹妙藥,再高明的圣手醫士,恐怕也是徒勞而已啊。”
“可……”項嬤嬤言又止。
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甚至太子妃心中也是清楚的,可太子殿下突然出事,如此生死變故之下,太子妃要如何才能平穩心緒?
“我能否進去看一看太子妃?”衡玉詢問道。
“自然。”項嬤嬤剛點了頭,便見月見自殿中走了出來,向衡玉福,道:“太子妃聽聞吉娘子來了,特請吉娘子說話。”
殿中,太子妃披著發靠坐在榻上,面蒼白,雙眸泛紅。
嘉儀郡主跪坐在榻邊,不安地握著的手,口中喚著:“阿娘,阿娘……您同儀兒說說話可好?”
聽到腳步聲,小小孩回過頭去,見著衡玉,眼眶中強忍著的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起朝衡玉撲去。
察覺到孩子抱著自己無聲流淚,渾都在發,衡玉輕輕了的后背,低聲道:“郡主莫怕……”
太子妃抬眼看向衡玉,聲音微疲啞:“衡娘子來了……傷可好些了?”
嘉儀郡主泣著將衡玉松開,衡玉福行禮,答道:“承蒙太子妃關心,衡玉已無礙。”
太子妃看著那:“多謝衡娘子……”
都聽說了,殿下出事時,吉娘子和吉大人都趕去了,面對那些狠辣至極的刺客,全然不顧自生死,試圖拼力相救殿下,若非蕭節使及時趕到,只怕吉家兄妹也要喪命在那些刺客刀下。
那被蕭節使生擒的幾名活口,如今尚在大理寺審。
如此之下,那背后之人,未必不會有報復之舉……
而東宮如今的境,已護不住任何人,衡娘子卻于此時仍來了東宮探——
想著這些,太子妃眼角有淚顯現,對月見等人道:“帶著儀兒出去走走……我有話,要單獨與衡娘子說。”
“是。”
月見等人應下,滿臉眼淚的嘉儀郡主分別看了眼阿娘和老師,也聽從地離開了殿。
太子妃手撐著床榻,起。
衡玉見狀忙上前將人扶住:“太子妃如今需臥床靜養,若有何需要之,只管待衡玉便是。”
太子妃看著:“是,我有事相求于衡娘子。”
“太子妃言重了。”衡玉作小心地扶著重新靠回去,道:“但請待便是。”
“殿下出事,兇手未明,朝中人心惶惶,各虎視眈眈……”太子妃低聲說著:“東宮如今這般境,實在不算安穩,儀兒雖為郡主郎,但畢竟是殿下唯一的脈,我實是不敢將留在邊冒險……”
看著衡玉,滿眼請求:“故而,我想將儀兒托付給衡娘子。衡娘子能將帶出宮去,暫避一二。”
衡玉微怔。
“我知道,這請求實在冒昧,儀兒外祖家便在京中,按說如何也不該勞煩到衡娘子上……”
太子妃眼中含淚:“可儀兒自被殿下養了與尋常小郎截然不同的,突然將送去金家,不會聽從,強行送去了,定也會心中惶惶,鬧出靜來。且若有人果真盯上了,定能猜得到人在金家……甚對誰心服口服過,只有衡娘子,能勸得住,安得了……”
衡玉回過神來,鄭重應下此事:“既太子妃這般信得過衡玉,衡玉必不負今日所托。”
太子妃將淚意下:“衡娘子恩義,我必銘記于心。”
而后道:“我會尋了合適的時機,讓人暗中送儀兒出宮,對外只道驚病下……定將一切安排妥當,絕不走半點風聲,更不會讓任何人知曉儀兒在貴府。”
衡玉點頭,允諾道:“衡玉也同太子妃保證,無論發生何事,定會盡全力護郡主周全。”
太子妃面上現出一激而苦的笑意:“有衡娘子這句話,我便真正放心了。”
“若日后風波消定,自是一切都好,而若是局勢大改,宮中再無立足之……”太子妃緩聲道:“便勞衡娘子替掩去原本份,從此做一位尋常自在的小郎吧。”
見太子妃仿佛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衡玉糾正道:“郡主生來不凡,是做不尋常郎的。”
看著太子妃,道:“如今您是郡主最大的支撐,越是如此關頭,越是不宜做出不顧自安危之舉。”
太子妃微抓了手邊錦被:“殿下遭人所害,我必要找出真兇不可……”
“不。您如今最需要做的,是養蓄銳,護好自。”衡玉放低了聲音:“若不然,待殿下來日回宮時,您卻不慎出了差池,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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