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大師傅突然了:“老實啊,你不是說後面的香乾炒前蹄讓黑子來嗎?你們一直說說說,到底來不來啊?”
“來,來,這道菜讓黑子炒!”程實一下子把程赫推了過去。
大師傅放下鍋鏟,裡嘀嘀咕咕,大概是說,我看你們這些年輕人,別糟蹋了我的好材料!
全豬宴可不是隨便能有機會吃的。糟蹋一點材料都讓人心疼。
全豬宴用的都是大鍋大竈,並不是普通家用的傢伙什,因爲隨便一道菜,可能一次就要做很多碗的,沒有一定的技,是幹不了這活的。
程赫掂起鍋,拿著鍋鏟,有模有樣的顛簸著,那麼大的鍋,裡面還裝著分量不輕的菜,他卻看著不怎麼費力。
這下真讓大師傅另眼相看了。
有兩下子的。
香乾是村裡山泉水自制的,黃豆也是自種的,釀出來的豆腐白細,出來的香乾自然是別有一香味。用香乾搭配前蹄,既緩解了前蹄的油膩,又增加了香乾的風味。
程赫翻著鍋鏟,不時加一些佐料,香蔥,尖椒,胡椒,各種香味出來,黃的香乾、綠的蔥頭、紅的尖椒、油亮亮的豬前蹄,堪稱、香、味俱全!
江予桐嚥了咽口水。
覺得自己太丟人了。
長這麼大,什麼沒吃過?今天過來是見識農家宴席的,不是過來流口水的。在心裡鄙視自己。
燉菜燜菜需要的時間長,已經放在前面做好了。一般到炒菜時,代表整席的菜品快要完工。
程赫炒完這道香乾炒豬手後,就把鍋竈還給了大師傅。
他沒有幹過這樣的全豬宴,還是不要在這裡礙別人的事爲妙。
程心心都沒有竈臺高,程赫炒菜的時候,聞到了香味,一個勁兒的踮起腳來要看。
江予桐看得直想笑,這樣一個孩子踮起腳來看爸爸工作,真是萌到啊!
把小丫頭抱起來,讓看個夠。
程心心忽然扭回頭說道:“姐姐,你好香啊!”
江予桐一愣,自己居然被這麼小一個蘿莉?不可能吧?然後以爲自己聽錯了,問道:“小妹妹,你是說爸爸炒的菜香嗎?”
程心心很認真的搖搖頭,糾正道:“不是的,姐姐,我說的是你很香。”
江予桐哈哈一笑,在小丫頭的臉上輕輕了一下。
第一次和這麼小的蘿莉親接,這種覺非常陌生,卻很有意思。
沒過多久,就聽到祠堂門口響起了一串鞭炮,噼裡啪啦很是喜慶。
這是吃全豬宴時的習俗,過年時吃全豬宴的時候,也會放。山民用這種方式表達心中的快樂。
畢竟一年只能吃一次。
放完鞭炮後,閒著的人就可以先席了,連在竈邊幫忙的、但不是很忙的人也了席。幾百人嘩嘩的涌進去,個個有說有笑,非常喜慶。
全豬宴,還是野豬宴,說不定一輩子只能吃這一次,怎麼能不高興?
江予桐也隨著人羣趕了進去。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山村活,心裡有些激,莫名就跟著人們興起來,這大概鄉隨俗。
跟著程赫、程實坐上了同一桌。
李濤反正隨時跟著,自然也坐上了這桌。
不過,他可沒有江予桐那種鄉隨俗的喜悅,彷彿不是來吃宴席,而是來給別人面子的。
當然,遊客而已,暫時也還沒有人主搭理他。
桃花村的祠堂,分前院、中庭和後院。前院巨大,就用來辦一些場合,比如今天的全豬宴。長案板一條條拼起來,拼了巨長的幾張桌子。所有人自己找位子圍桌而坐。
最先上的三道菜,是三道丸子。因爲人多,而桌子又長,所以相同的菜會隔一段距離上一碗。
每隔一段就上了三個盤子,裡面分別盛著三種不一樣的丸,油漬水的,很是養眼。
江予桐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活,覺新鮮,滿臉笑容。
菜一上來,個個人都虎視眈眈,然而沒有人筷子。
不知道是誰發了一個指令,人們突然開始轟搶而,不到十秒鐘,三道菜的菜盤就空了。
江予桐覺很奇葩——出了湯匙,才準備要開始舀一個試試來著。湯匙還沒有夠到碗,面前的三個盤子就空了。
尷尬地又把手了回來,看著程赫,眼裡著詢問。但其實這時候程赫和程實也正夾著“搶”回來的菜,吃得正嗨呢!
程赫還幫他兒搶了幾個回來,小丫頭這時候專心對付碗裡的丸,什麼都顧不上了。
總之,所有人都在低頭對付剛剛“搶”到碗裡的菜,整個祠堂充滿了上千人的咀嚼聲。
這樣搶著的吃法,可真是聞所未聞啊!
心裡涌現一個不恰當的比方:蝗蟲過境,風捲殘雲,寸草不生。
程赫吃著吃著,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然後回過頭,纔看到江予桐和李濤兩個人傻坐著,什麼都沒有搶到。
程赫見江予桐一幅驚嚇的樣子,笑著說道:“這是咱們這裡的風俗。頭三道菜,必定是三種丸。我們這裡,丸和元諧音,三丸代表三元,頭三元。”
江予桐並沒有明白:“然後呢?”
“這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習俗,三元的意思,是解元、會元、狀元,‘三元及第’嘛,窮苦人家爲了自家孩子能有個好的前程,就寄託在丸裡了。搶到了三元是好兆頭,說不定來年就能中個三元及第呢。”程赫一本正經的解釋。
江予桐這才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三元及第,在古代的確是一個好的理想,人人趨之若騖。
其實聽說過,有的地方還有一種“及第粥”,都是寄託了願在裡頭。
又好奇問道:“那……丸子是不夠數嗎?爲什麼要搶呢?”
剛剛的場景,讓覺得有點恐怖。
程赫哈哈一笑,說道:“數肯定是夠的。一般正經席面,每個人三個丸子,但還是要搶。搶著吃還有另一層意思,代表明年會紅紅火火,很興旺。”
原來是這樣!
江予桐覺得這裡的民風真的很樸實,古代流傳下來的習俗,到現在都沒有扔掉,傳承得這麼好。而是聽著,就覺得非常好,很有詩意。
然後懊惱地說道:“那怎麼辦?我沒有搶到啊,明年肯定不會紅紅火火了。”
程赫哈哈一笑,把他自己的碗推過來,說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從我碗裡搶一個走。”
程實也把自己的碗推過來:“搶我的,搶我的……”
程心心長了筷子,不客氣的從程實碗裡搶走一個。
程實裝腔作勢大:“唉呀,哪裡來的小,我碗裡怎麼了一個?”
程心心被逗得哈哈大笑,有著得逞的勝利。
看別人都吃得很香的樣子,江予桐心裡猶豫,要不要真的搶一個?
算了,爲了不白來參加一回全豬宴,豁出去了!長湯匙,從程赫碗裡“搶”了一個。
然後送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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