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痛。
幾乎不到兩三個時辰。
整個大夏京都莫名安靜了不,尤其是讀書人,之前還三五群,康慨激昂的辱罵顧錦年。
現在全部沒聲了。
不過沒聲了不代表就沒事。
懸燈司,鎮府司,大理寺,刑部,天羽軍,京門軍,玄武軍,在這一刻全城搜捕。
但凡參與此事,或者與此事有重大關聯之人,全部抓去審訊。
浩浩的軍隊,一瞬間弄得人心惶惶。
這是一場針對讀書人的搜查,對於百姓來說,倒也還好,沒有干擾百姓。
至於這幫讀書人被抓,也沒有太苛刻,而是明面上的嚇唬。
把人抓走,然後問清楚份,再嚇幾句,什麼你的同黨已經招了,我勸你最好自己說清楚,免得牢獄之苦。
能抓你肯定是有證據,沒有證據不會抓你。
你配合我,我配合你,你讓我早點休息,我也不會對你太過分。
諸如這些話,說完之後,要是還是一問三不知,就回家去。
要是真說出點東西,那就可以慢慢說了。
大上還是以嚇唬為主,真對這幫文人手,也不太現實,畢竟事不大,參與者不多,只是給文人敲一下警鐘。
別沒事就造謠說話,唆使者可惡,沒腦子的人更可惡,蠢的人一定是比壞得可恨。
壞的人是有目的,站在他的立場上這樣做是對的。
可蠢的人不一樣,抓了你吧,你說你不知道,完全是被帶節奏的。
說你有罪吧,沒啥問題,可罰的太狠,也不人道。
說你沒罪吧,也沒啥問題,可不罰你,這口氣咽不下。
所以這就要看皇帝的心思,可大可小。
此時此刻。
相府。
宰相李善,吏部尚書胡庸,禮部尚書楊開三人聚集在此。
除宰相之外,胡庸與楊開是太子勢力。
實際上,李善也算是半個太子之人,只不過他是宰相,心裡肯定是希太子登基,但理事的時候,必須要秉公執行,不得參與任何黨派之爭。
否則的話,他這個宰相也到頭了。
禮部尚書楊開很簡單,他是禮部的,是當朝大儒,長之分深固,無條件支持太子。
吏部尚書則是因為太子監國,被太子一手提拔而上。
吏部與禮部是最大的兩個部門。
至於戶部,刑部,兵部,工部,與太子沒有太大關係。
戶部尚書與秦王殿下關係極好,兵部也與秦王關係極好,甚至秦王與顧家的關係也不錯。
畢竟秦王當年就是顧老爺子帶出來的,逢年過節,秦王都要去顧家送禮。
如果不是最近監國,顧家發生這麼多喜事,秦王早就去了。
刑部則完全與儒臣關係極好,而且刑部員也不能與他們關係太好,滿朝文武其實最討厭的也就是刑部,扯到了刑部,很多事就很麻煩。
儒臣就不一樣,他們本就擁有史的職權,剛好與刑部相符,走的很近。
大夏朝廷其實就是三勢力。
太子勢力,秦王勢力,還有權臣勢力。
而三大勢力之上,就是至高無上的皇權了。
當然,還有一勢力。
那就是相權。
只是這東西,心照不宣。
「相爺,顧錦年之策,當真是奇跡啊,我等所有人準備好的棋局,被他一篇計策,全部推翻。」
「今日陛下雷霆大怒,我想事要麻煩了。」
胡庸開口,他到現在還有些沉浸在顧錦年的計策之上。
今日,他們是準備打武將勢力,削弱顧家影響,同時讓陛下大開國庫,送銀買糧。
可所有的一切,全部被顧錦年一篇計策統統推翻,不僅僅是丟人現眼那麼簡單。
更主要的是,計劃一個都沒有實行。
「這不算什麼麻煩。」
「真正的麻煩,是接下來,陛下對江寧郡世家的態度。」
李善開口。
丟人現眼不算什麼,哪怕朝堂之上,被鎮國公怒罵一番,他也不覺得什麼。
這影響不了大局。
可接下來的事,他覺得才是真正的麻煩。
「相爺的意思是說?陛下還要對那些商人下手?」
胡庸開口,不由皺眉。
「不止如此。」
「如今,在陛下眼中,今日但凡彈劾顧錦年之人,都涉嫌與商販勾結。」
「江寧郡之事,極其蹊蹺,這背後肯定有人縱,而且極有可能是建德餘孽。」
「朝廷之中,必然也有賊心不死之人,想要復辟帝位,主張開國庫,買糧救災,都有嫌疑。」
「只不過陛下不會對我等下手,畢竟朝堂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們理。」
「可苗頭已經顯了,陛下要敲山震虎,先殺世家,再來清算我等。」
「兩位大人還是好好想想,如何渡過此劫吧。」
李善開口,他悉一切,知道皇帝到底想要做什麼。
可此話一說,兩人神微變。
「相爺,開啟國庫,買糧賑災,這是人之常,我等也是心切災,陛下遷怒我等,這有些不太可能吧。」
「我等問心無愧,也不懼此事。」
胡庸和楊開的回答,有些截然不同。
可李善嘆了口氣,著二人搖了搖頭道。
「胡尚書,你這話跟陛下去說,跟我說沒有任何作用。」
「楊尚書,你問心無愧,可陛下怎知你有沒有問心無愧?」
他兩句話,讓兩人沉默。
君臣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猜忌,往往因為猜忌,被貶的被流放的被殺的,古今往來,歷代歷朝嗎?
一點都不。
「敢問相爺,眼下該怎麼做?」
胡庸開口,詢問後者。
聽到這話,李善向江寧府的方向,聲音平靜。
「當下唯一的辦法倒也簡單。」
「讓太子出面,主提出,嚴懲世家商販,表決態度。」
「如今秦王殿下監國,江寧府之事,他嫌疑反而最小,監國之人,怎可能希國家。」
「而太子又有一重嫌疑,不但加深他與秦王殿下之間的隔閡,更主要的是,陛下會對太子殿下有所猜忌。」
「猜忌我等臣子,無可厚非,可陛下不能猜忌太子,太子殿下已被撤監國之責,若再被猜忌,只怕當真有一天會被.......」
說到這裡,李善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而是話鋒一轉,直接開口道。
「讓太子必須主出面,請陛下嚴懲江寧府所有高賣糧價之商。」
「江寧郡,有三大名門世家,若是可以,死一家即可,如此一來,可以洗清嫌疑,還可以賺的江寧郡千萬民心。」
「如此,太子之位穩若泰山,兩位大人雖有嫌疑,但只要太子穩住,再大的事,也不會遷怒兩位。」
李善開口。
開始善後工作。
現在江寧郡洪災結束了,那麼這份天大的功勞,必須要撈一筆。
顧錦年出計策,可得民意。
但對江寧郡所有難民來說,誰才是最可恨的?這幫商人最為可恨。
吃飽了,他們會謝顧錦年。
但這種謝能持續多久?
仇恨可以一直藏在心中,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出面殺了這些無惡不作的商人,只怕民心所向,勝過顧錦年出謀劃策。
這才是真正的民心所向。
得到江寧郡百姓的認可,這太子之位,就更加穩了。
果然,李善說完這話,胡庸與楊開眼中一亮。
只是很快,胡庸卻不由皺眉道。
「江寧郡三大世家,鄭家,劉家,徐家,都不是好惹的啊。」
「鄭家據說與祁林王關係深厚,也是三大世家之首,太子若是請罪他們,也不是一件好事。」
「劉家也不行,劉家祖上跟隨太祖征戰,有赫赫功勞,江寧郡有不員是劉家之人。」
「至於這個徐家,更是悅妃娘娘的娘家,這要是請罪,都不太好啊。」
胡庸皺著眉頭。
能為一郡的名門族,要麼朝廷有人,要麼祖上有大人,再不濟也是有某個藩王或者朝廷大的影。
誰都不好啊。
「到了這個時候,還管這個?」
「鄭家的確不好說,徐家也沒必要得罪,這劉家祖上雖有顯赫將領,可終究已經化作黃土。」
「再者也是武一脈,剛剛好。」
「如今要做的,是聚攏民心,將功補過,洗清嫌疑。」
「而且,兩位尚書大人,他劉家若不做這樣的事,麻煩會找到他頭上嗎?」
李善言語冷漠。
一時之間,兩人也沉默下來了。
李善說的沒錯,本問題還是他們做錯了,只不過背景不大,可以犧牲。
其餘兩人不是不敢找他們麻煩,而是找他們麻煩,對自己的利益有影響。
「那老夫就去一趟太子府了。」
胡庸開口,如此說道。
「恩。」
「要快一點,只怕秦王殿下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李善出聲。
說完此話,胡庸與楊開也沒有啰嗦,直接起離開。
待兩人離開后。
李善獨自一人飲茶,他目當中極其複雜。
而與此同時。
秦王府。
的確,如李善所說一般。
一群謀士也在商議如何搶奪功勞。
「殿下。」
「如今江寧府之禍解決,可百姓心中怨氣無解,若是此時,殿下去聖上面前主請罪,嚴罰世家。」
「一來,更加坐實殿下與此事無關之嫌疑。」
「二來,得到民心,更上一層樓。」
「三來,打太子勢力,今日朝中,陛下已對六部不滿,尤其是宰相李善,而李善也與太子關係甚好,藉此機會,再參宰相一本,一但陛下撤職宰相,這就意味著陛下有意更換太子之位。」
謀士開口。
說的秦王殿下心花怒放。
「江寧郡三大世家,找誰麻煩?」
秦王皺眉,他心頭雖然開心,可明面上還是有些猶豫。
「陛下,三家都參,不過嚴懲徐家,徐家背後是悅妃娘娘,據說悅妃娘娘與太子妃關係甚好,這樣一來,還可削減太子勢力,一舉三得。」
「請秦王殿下速去宮中,免得被太子屬下捷足先登。」
謀士直接想好了找誰麻煩。
此話一說,秦王點了點頭。
「好。」
「本王現在就去宮中。」
他出聲,有些迫不及待。
自己哥哥被撤監國,現在江寧府發生這種事,裡面有很多影子,尤其是建德餘孽的影子太多了。
如果能乘此機會,扳倒太子羽眾,那對他來說,簡直是大喜事。
「殿下,一定要記住,先請自己的罪,監國不利,然後再請劉家之罪,萬不可太過直接,免得陛下生嫌。」
中年謀士出聲,而秦王點了點頭,牢牢記住,隨後備馬宮。
京都沸騰一片。
而大夏書院中。
當消息傳來后,書院大儒夫子,一個個目瞪口呆。
得知顧錦年之策,這些大儒夫子,更是迅速集合,在一起討論這篇計謀。
討論來討論去,最終結論就是一句話。
顧錦年,城府恐怖。
同時他們也徹底明白,蘇文景為何那日如此興激。
如今看到這篇計策之後,他們徹底明白。
「好一招以人心攻人心,顧錦年,當真是奇才,奇才啊。」
「什麼奇才,這簡直就是妖孽,老夫活了八十年,都想不出這般的計策,聽說顧錦年只用了區區一炷香的時間,便想到了如此計策,這就是妖孽啊。」
「天啊,沒想到老夫晚年之時,竟遇如此良徒啊。」
「良徒?顧錦年何時了你的徒弟啊?」
「是啊,周儒,你這話說的,顧錦年什麼時候是你的徒弟了?」
眾人議論紛紛,直到有人恬不知恥,竟然說顧錦年是他徒弟后,瞬間引來爭議。
「老夫與他神已久,你們不懂,老夫現在就去找他,收他為徒。」
周儒很是激,同時也懶得理會這幫人,直接出門,去找顧錦年。
「周儒,你想什麼東西呢?顧錦年如此天縱奇才,怎可能是你的門生?」
「你夠資格嗎?」
「他應該拜我為師,我可以好好教他。」
有人開口,直接攔下周儒。
「你放你娘的狗屁,你肚子那點墨水,還教我的門生?你夠不夠資格啊?」
「周儒,你有辱斯文,你也不瞧瞧你自己,當初大夏科舉,殿試之上,你排第幾?老夫可是當年的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