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洺茫然的睜著眼睛, 他忽然意識到，楊乾也許從來沒有想過要給他自由。

他是這樣的恨他，又怎麼可能會這樣輕易放過他呢？

所以所謂的機會，不過是一場愚弄罷了，只是讓他嘗試一下絕的滋味, 讓他知道自己永遠逃不出他的手心。楊乾怪自己當初選擇了霍毅, 所以當他有能力回來的時候, 就用這種方式折磨他，想要讓他後悔自己的選擇。

葉洺心底是冰冷的……可是如果當時他不那樣做, 用所謂的骨氣去反抗了，死的就是他們兩個人, 難道犧牲自己給彼此換一個機會是錯的嗎？

可是此刻他想, 也許他錯了呢……

在這個如同地獄一般的末世，如果心的所有堅持和希都沒有了, 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懷有希這麼痛苦, 只能徹底沉淪, 化魔鬼亦或者淪為毫無尊嚴的螻蟻的話，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楊乾著葉洺的下，強迫他扭過頭，發出低笑：“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是不喜歡我這樣對待你嗎？還是已經習慣別人了？”

齒相傳來淡淡的腥味，葉洺閉了閉眼睛，發出沙啞的聲音：“隨便你怎麼想吧。”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

楊乾表一凝, 忽然抬起手猛地扇了葉洺一掌！

葉洺被一掌扇的伏在沙發上，臉上火辣辣的劇痛，這一掌，是他最的人打的。

他不會忘掉這個人曾經有多他，哪怕在再危險的時刻，都拼死用生命護著他，哪怕還剩最後一口食，也要親手留給他，正是這個人……讓他覺得這個黑暗的末世，也不是毫無希。

活著依然是一件值得期盼的事。

可現在，也正是這個人，一掌打掉他所有的尊嚴堅持，把他曾經給予他的東西都收回去了。

楊乾抓-住葉洺的頭發，將他拖到大廳的鏡子面前，那有著疤痕的冷峻面容，被昏黃的火映著，像是一個無的魔鬼，他口中吐出無冷酷的話語：“看看你下-賤的樣子，再沒有比你更惡心的人了。”

葉洺看著鏡子中的人，那個不遮渾痕跡，臉上有著掌印的狼狽的人，確實骯髒又惡心。

葉洺不忍心再看，閉上了眼睛，他厭惡現在這樣的自己。

楊乾下頜繃著，眼神刻骨冰冷，他知道自己現在很殘忍，可是這就是現在的他，當他從那個死亡絕境中回來，心中留下的就只剩恨意了。

他曾經對這個世界滿懷希，他保護著他所的人，只要這個人還在，就覺得再艱難也有著堅持的力，活著不是毫無意義。

可是最後他失去了他，如果這個世界，只有冷酷的魔鬼才可以存活，只有對別人殘忍才能不被傷害，他就變一個魔鬼好了。

拋棄多餘的同心，憐憫心，舍棄那些無用又可笑的東西，難道不會輕松多了嗎？

………………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趙進他們就回來了。

葉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他渾酸痛，幾乎站不起來，楊乾拍了拍他的臉，用自己的外套隨意將他一裹，然後直接拎起他抗在自己的肩膀上，就這樣走了出去。

葉洺的胃被頂的難，掙紮了一下，可是本擺不了楊乾，他看著那些人輕蔑的目，自己就仿佛一個貨一樣被打量著，令他到憤又痛苦。

這一次葉洺沒有單獨坐在後面的權利，他被楊乾扛著扔進了後座，然後被他抱著放在自己的上，一路顛簸的就出發了。

回去的路上並沒有遇到大量的喪，而量喪在楊乾的隊伍面前如同被砍瓜切菜一般，本構不威脅。

晚上休息的時候葉洺為楊乾的附屬，也只能和他待在一起。

因為旁邊人多，楊乾倒沒有對他做什麼，但葉洺心中卻並沒有任何慶幸，因為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這樣的日子他看不到希和出路。

夜晚很冷，葉洺忍不住瑟了一下-，楊乾注意到了，手一撈將葉洺按在自己的懷裡。

楊乾的懷抱結實而溫暖，瞬間驅散了夜晚的寒意，就像很久以前的一樣，他也是這樣抱著他取暖，葉洺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他不願意再這樣懦弱下去了，不想只要一點點的好，就不斷的回想這個人曾經對他多溫……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葉洺掙紮著就想擺，可是剛一，就被楊乾用力按住，低頭在他耳邊笑道：“真是不聽話，你是希我對你做點什麼嗎？我是不介意在這裡做的，像你這樣的奴隸，不過就是隨時隨地拿來給人泄yu的罷了。”

葉洺臉一白，他不知道楊乾這句話是威脅他的，還是真的會這麼做……

如果以前的楊乾，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可是現在的楊乾，也許會的吧？

葉洺不敢賭，只能乖乖的不再，眼神難堪。

楊乾發出一聲戲謔的低笑，似乎還嫌不夠，又吻了吻葉洺的，眼神卻毫無溫度，他說：“你最好學會討好我一下，如果連討好主人都不會，我就把你送給別人，雖然你可能並不介意自己跟誰……但是別人可不一定像我這麼大方，還能讓你吃飽飯，穿上服。既然要賣，就賣給最強的那一個，你說是嗎？畢竟你是個聰明人，就像你當初會選擇霍毅一樣。”

葉洺腔起伏了一下，他想說什麼，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如果這樣辱我能讓你到高興的話，那麼就隨你吧。

楊乾看葉洺也不反駁，眼中浮現不屑的笑意。

你看，這才是得到你的正確方法，像你這樣的人，真心護一點用都沒有，與其浪費那些無用的，不如變強。

在末世，只要強大就可以得到一切東西。

包括你。

而弱者活該失去一切，被奴役欺辱，這就是現實，我早就該認清這一點的。

………………

葉洺覺得自己應該是很痛苦難過的，可是楊乾的懷抱又太溫暖，最後還是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葉洺是被顛簸醒的，一個急剎車，葉洺的鼻子撞在楊乾的上，渾渾噩噩的醒了過來。

原來是前面忽然沖出來兩個人，攔在了車隊前。

那是兩個年輕男人，但是其中一個傷了，斷掉了一條，一狼狽絕，但此刻看著車隊出絕逢生般的興眼神，激的揮舞著雙手，說：“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他們之前遇到了喪，夥伴被咬了為了保命只能砍掉了一條，現在傷的很重已經昏迷不醒了，本以為自己兩人死定了，沒想到會看到這行車隊，竟然有這麼多的人，這下他們總算得救了！

石回頭對楊乾道：“老大，我們要救嗎？”

楊乾淡淡瞥了一眼，“那個人傷了，這種程度的傷就算帶回去救活的可能也很小，萬一活下來也是個廢，沒有必要浪費醫療資源，另一個人也只是普通人，沒有多大用，直接開車走。”

石猶豫了一下：“直接開車？要不我下去讓他們讓開？”其實他覺得問一下那個沒傷的人，可以的話帶回去也不是不行。

楊乾角一挑，“沒必要，他們知道讓開的。”

石就不再說什麼了，雖然有點同那兩個人，但他們確實不是慈善機構，既然老大不肯帶，那就不帶吧，這末世沒有誰有義務幫助別人。

葉洺支起上也看到了，外面的兩人還很年輕，此刻滿臉希冀的看著他們，一副終於得救的表，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命運已經被輕易的就這樣放棄了。

葉洺心中不忍，對楊乾說：“基地……基地還是需要人手的，把他們帶回去也能用上……”

楊乾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自難保了，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葉洺臉蒼白，“我只是……覺得帶上他們也只是順手……”

楊乾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抬頭笑道：“走。”雖然聲音帶笑，卻冷酷且毋庸置疑。

石得了命令，一踩油門開車前進。

那人原本滿懷希的等著獲救，卻不想已經停下的車再次開了起來，而且不避不閃的向前加速，竟是要直接碾死他們的節奏！

眼看車輛就要撞上他們，那人連忙抱著自己傷的同伴往旁邊地上一滾，躲了開來，眼睜睜的看著車隊絕塵而去，滿臉絕之，如同從天堂墜落地獄。

為什麼，為什麼不救救他們？

葉洺看著後方，直到連人影都看不到了，終於回頭看向楊乾，眼底是抑不住的失憤怒之。

為什麼不救救他們？

當我們曾經在末世中絕掙紮的時候，多希有人能幫助一下我們，可是好心人總是太，大多人為了生存已經變了魔鬼，那些強者總是肆意的欺淩弱者……對別人的求助視而不見。

那時候他們對著彼此許願，如果他們也能變強，擁有力量，要去幫助可以幫助的人。

楊乾曾對他說，如果我有能力了，我要建造一個基地，作為我們新的家，接納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他曾那麼認真的希著，可以在這個末世建造一個樂園，作為他們的駐足之地，也許天真，但卻溫暖。

可是現在的他，卻可以冷酷無的看著別人死去。

葉洺忽然覺得無比難過，我曾以為你只是憎恨我而已，所以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可以接，這是我離開你的代價，可是我現在知道事不是這樣的，你恨的不僅僅是我，還有這整個世界。

你憎恨這一切。

是什麼讓你變了這個樣子，僅僅是因為我拋棄了你嗎？

楊乾看著葉洺的眼睛，忽的勾一笑，聲音低沉戲謔：“你在怪我沒有救他們？”

葉洺一字字道：“你可以救的。”

我不會要求你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不會讓你冒著喪命的危險去救別人，因為在我心中你的生命最重要……可是這些明明只是順手可為的事，力所能及，不危險不為難，你卻依然袖手旁觀，毫無人。

高高在上的看著別人陷絕深淵，這是你的樂趣嗎？

楊乾的笑聲慢慢變大，似乎看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一樣，他一把將葉洺攬到自己的懷裡，說：“我可以，但是我為什麼要救他們，又沒有什麼好。”

這答案令葉洺心冷不已，他痛苦的開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楊乾指腹過葉洺的，輕笑：“真有意思，難道你現在才發現我變了嗎？”他低下頭，從極近的距離凝視葉洺的眼睛，那幽暗的雙瞳中似乎蘊含無盡的黑暗：“你本不知道，我經曆過什麼。”

當你跟在霍毅邊，著安逸的時候，本不知道我活在一個怎樣的地獄。

而你憑什麼，還能保持著這樣的天真稚呢？一個為了生存出賣自己的人，還裝作一個聖母一般，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事了。

葉洺眸中水晃，他看著楊乾臉上的疤痕，看著這張冷酷的臉。

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是一定很艱難，很痛苦……可是變現在這樣，你真的高興嗎？

天黑前他們終於回到了基地，看著滿載而歸的車隊，基地的民眾都高興不已，就算霍毅走了，換了新的首領，好像也沒什麼改變，依舊是在這些異能者手下討生活罷了，是霍毅又或者是楊乾，有什麼區別呢？

只要能保護他們，能保住這個基地，他們不在乎誰為新主人，反正日子也不會更好，只要不變的更差就夠了。

楊乾帶著葉洺回到別墅，拿過鎖鏈重新套在葉洺的脖子上，然後將他推了進屋。

葉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脖子上的鎖鏈十分沉重，像是一個無比厚重的枷鎖，將他困在這個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