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謝郬是在渾酸痛中醒來的,眼睛一睜就能覺到屋外明。
掙扎著起,暗罵高瑨是禽。
他這是逮著最后一頓就猛吃,要不是謝郬有傷在,后來實在撐不住了,他約莫還能來。
掙扎著爬起來,謝郬發現自己上的裳已經換了干凈的,床上地上房間里都收拾過,連今天要穿的外都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頭,除了上的痕跡能證明昨晚的放縱,其他地方居然看不出半點昨晚房里有過別人。
要不是謝郬昨晚沒喝醉,記得很清楚,這會兒都要懷疑昨晚是不是遇到什麼山野怪,冒充高瑨來跟春風一度了。
這個時辰,高瑨應該早就走了,現在估計都已經跑馬上道了。
下床穿戴整齊,謝郬著腰走出房間。
明溫暖的打檐下,照在謝郬上,舒服的人直瞇眼,謝郬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開始這難得的清閑幽靜,想著從今天開始,的每一天都可以這般清閑幽靜,滿足由心而發,將心底深某一小塊地方的憾掩藏。
鼻端聞見有飯香傳來,可能是別人家院子里飄過來的,但謝郬還是下意識往自家廚房走去。
廚房的門虛掩著,謝郬想起昨夜與高瑨在里面的行軍桌上吃飯的景,心里忽然升起一不合時宜的期待——
高瑨……不會沒走吧?
這個期待讓謝郬對廚房而卻步,在門外遲疑良久才手推門。
一眼看見灶臺上冒著熱氣,但里面沒人,謝郬走到灶臺前將冒著熱氣的鍋蓋揭開,里面是黏黏稠稠的白米粥,灶臺上還有兩個涼碟,看樣子是昨天晚上腌制,早晨剛拌出來的。
謝郬看著鍋里的粥和兩碟子佐菜,心頭既酸又甜,這人真是……走都走了,還弄這些花樣,憑的人寄心掛腸。
拿起空碗,盛了一碗粥放到行軍桌上,端佐菜的時候發現盤子下面著張紙。
——我走了。天還沒亮,就沒你。
謝郬將佐菜端到桌上,坐下一邊喝粥,一邊盯著紙上的字看。
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就那麼幾個字,也不知道多寫一點,哪怕叮囑一個人要好好吃飯,好好穿,別忘了他什麼的。
沒有,什麼都沒有。
就那麼簡簡單單一行字。
謝郬暗自嘆了聲氣,很快吃完早飯,正在井邊洗碗的時候,院門被人敲響了。
今天還有誰會來找?謝郬心想,高瑨走了,蘇臨期和蘇別鶴也走了,其他人就是來也不會這麼早吧。
謝郬甩了甩漉漉的手,在上隨便了兩下,將院門打開之后,只見一名送信兵站在門外。
這是軍營里的送信兵,邊關書信往來不方便,不過軍營里還行,天南海北的家書品傳遞,戰場將士死訊傳到家鄉等等事宜。
“有我的信?是將軍來的嗎?”
謝郬問送信兵,想來想去會給謝郬把信送到軍營的除了老謝似乎也沒別人。
送信兵將信遞給謝郬,回道:“是將軍府送來的,好幾天前便送到了,只是你一直不在家。”
謝郬昨天剛回來,聞言點頭,請送信兵進門小坐。
因為有些信需要回信,所以能當場回給送信兵的就當場回,省得人家再跑一趟。
謝郬把信打開,老謝寫家書從來不喜歡封口,將信出來看了一眼,謝郬有些疑,因為信上的字不是老謝的。
沒看容,先看署名。居然是蔡氏。
不會是寫信來質問謝郬在邊關欺負謝苒的事吧?
懷著猜測,謝郬將信的容看了一遍,越看眉頭皺得越。
蔡氏在信里說了一大通,先是幫謝苒道歉,讓謝郬別和妹妹一般見識,然后說什麼祖母年邁需要孝養,家中各房瑣碎不斷,又說老謝常年征戰一傷痛……
說完這些,最后才是蔡氏的目的——
要謝郬回京,并且派了馬車和府里的管家來接,完全不容謝郬拒絕,蔡氏的意思寫的很明確,除非謝郬從此不認自己是謝家人,否則這個家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謝郬憤怒的把蔡氏的信撕撕仍在地上,把等待回信的送信兵嚇得瞪大雙眼看著謝郬,謝郬氣頭上,怒聲質問:
“看什麼?”
送信兵雖然是新兵,但也聽營里的老兵說過武威軍有幾個人是不能惹的,其中主帥家的大小姐謝郬就在其中。
“不,不敢。”
送信兵愣愣的說了一句后,便要匆匆逃離,畢竟他是進來等回信的,可現在信都給撕掉了,回信肯定是沒有了,他繼續留下不是找不痛快嘛。
誰知送信兵剛跑到門口就被謝郬給給住:
“等等!”
送信兵只好回來,只聽謝郬問:
“你說這信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送信兵仔細回想了一下,給出了一個確切的答案:
“六天前。”
謝郬又問:“這信給我看之前,有沒有別人看過?”
送信兵不敢瞞,點頭道:
“有,昨天末將給孟副帥送信去的時候,提起將軍府有來信之事,有一位高校尉問末將拿了信去看。”
謝郬一掌拍在自己腦門上。
送信兵以為在責怪自己,趕忙解釋:
“末將開始也說不合適來著,但孟副帥說可以,末將便只能拿給他了。”
謝郬深吸一口氣,對送信兵揮了揮手:
“我知道了。你去送其他人的吧。”
送信兵如獲大赦,兔子似的逃走。
他走之后,謝郬低頭看著腳邊被撕了個碎的紙屑,怒氣沖天的在紙屑上踩了又踩。
高瑨!你個王八犢子!
你丫昨晚的行為,簡直他媽的就是騙|炮吧!
跟高瑨的行為相比,蔡氏用孝義威脅謝郬回京的行為似乎都沒那麼可惡了!
原本若只是蔡氏來信讓回京,謝郬把信撕了,然后往別的地方一躲,蔡氏能把怎麼樣?
可被高瑨這麼一攪和,謝郬覺得如果不回京去揍他丫的一頓,這口氣就咽不下去!
**
將軍府的二管家福貴是將軍夫人一手提拔上來的,他是將軍夫人的陪嫁,從郡王府那邊隨將軍夫人來到謝家,這回奉了將軍夫人的命,親自來邊關請大小姐謝郬回京。
隨行的還有兩個丫鬟,兩個婆子,攏共三輛馬車,給足了這位自小養在邊關的大小姐面子。
他們從沒來過邊關,不知道越往北走,地勢就越惡劣,多山水,坑坑洼洼,越走越冷,目到是黃土枯木,道荒涼,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他們要是稍微耽擱一些趕不到城鎮,都找不到個休息的地方。
雖說他們都是當下人的,可他們這種高門大戶里稍微有點頭臉的下人,那日子過得可比一般人家強多了,哪里過這種奔波勞累的苦,一路可累得夠嗆。
不敢抱怨將軍夫人讓他們來苦,卻恨死了這位養在邊關的大小姐,一個二十多歲還沒嫁人的老姑娘,這麼大了還要將軍夫人為心勞力,連累他們跑這一趟,真好意思!
一行人風塵仆仆趕到邊關,先拿著將軍府的印信到武威軍大營尋孟副帥,把將軍夫人給孟副帥及邊關眾將領帶的京城風分發下去。
“這些都是我們夫人的一片心意,將軍們在邊關辛苦了,夫人弱,不能親自來邊關探諸位,還請諸位多加海涵,這些蜀錦披帛都是江南那邊最時興的,還有茶葉、點心什麼的,請諸位將軍們自取。”
福貴說完之后,又按照夫人的吩咐,給孟副帥另外準備了一份厚禮,是一把兵,長劍。
“這把寶劍乃是我家夫人特地給副帥挑選的,是戎馬山莊祁大師最新打出來的好劍,用的是西域玄鐵,您瞧這劍鞘上面鑲嵌的玉石,每一顆都價值連城,孟副帥拿著這把劍上戰場,必將威風凜凜,戰無不勝。”
福貴親自把劍匣奉到孟副帥面前,因為劍太沉了,他舉起來顯得有些吃力。
孟副帥看著匣子里那珠寶氣的長劍,心有些復雜。
拿著這把劍上戰場能不能威風凜凜戰無不勝他不知道,但估計能把敵軍的大牙給笑掉了。
他本也算是劍之人,可這把劍的品味實在是……
這麼說吧,這種值甚至都不能讓他產生把劍□□欣賞在的沖。
如果是孟副帥自己的老婆給他挑了這麼一把包的劍,孟副帥能當場把拍回老家去面壁思過,可偏偏這劍不是孟副帥的老婆送的,是孟副帥的上峰老婆送的,孟副帥總不能對上峰老婆的品味評頭論足,只能著頭皮說:
“這劍太過名貴,我不配用,還是請閣下拿回去還給夫人,讓夫人送給主帥吧。這劍,配主帥。”
福貴沒有聽出孟副帥的言外之意,還以為他是寵若驚,謙虛不敢收,勸道:
“我家夫人說了,寶劍贈英雄。既是我家夫人的一片心意,副帥就別推辭了。”
孟副帥暗自呵呵了兩聲……寶劍贈英雄,配得上這把寶劍的英雄,大概還在繡閣里繡花呢吧。
強行推拒不禮貌,孟副帥只能著鼻子收下,暗想著等以后主帥回來,他再借花獻佛,送給主帥自己用。
送完了禮,福貴等在營帳里舒舒服服的喝了兩杯茶,然后才想起他們今次來邊關的主要目的,接大小姐回京。
孟副帥得知他們此行目的,表示他認識謝家小院在哪兒,他正要要領兵經過,便讓福貴等隨在他的隊伍后頭,他親自領著他們去找謝郬。
誰知他們走到謝家小院,見院門鎖,家里像是沒人,到鄰居問過之后才知道,謝郬前兩天就托隔壁鄰居照看院子,自己背著包袱走了。
問去了哪里,隔壁嬸子也不知道。
風塵仆仆了一路,特地過來接人的福貴一行傻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哈哈,主被騙了可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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