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從老張手里摳下銀子可不容易。
謝郬沒指老張能給他們買離舞臺最近的三千兩坐席,但至也是一樓后邊點的坐席,誰知老張打聽過價格后,果斷給他們在三樓買了一張桌子,這個位置不按人頭按桌子算錢,送八大樣瓜果和兩壺茶,一晚上才十兩。
老張其名曰,坐的高,看得遠,縱觀全局……然而他們到了現場,發現如果不帶千里眼的話,可能連舞臺上的焉離姑娘的臉都看不清。
謝郬剛到位置上坐下,高瑨便自坐在旁,謝郬往他看去一眼,心上一,識相換位,到對面和蘇別鶴坐一去了。
蘇別鶴的目在謝郬和高瑨之間轉了轉,悄悄問謝郬:
“你和他怎麼了?”
謝郬抓了一把瓜子,聞言回道:“沒怎麼啊。”
【才不要跟那個妖怪坐一起!】
對面的‘妖怪’抬眼往謝郬看了看,將面前的幾樣瓜果往謝郬那邊推了推,他這以德報怨的做法讓謝郬都不好意思再罵他。
“瞧著三層樓上下人山人海的樣子,我還從沒見過京城哪家青樓有這陣仗規模呢。可見這焉離姑娘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絕人,今晚可有眼福了。”
小趙便是茶行掌柜派到瓦舍的探子,在大定府待了有一年多,他們決定今晚夜探舞居,老張便讓小趙同行帶路。
周放聞言,不糾正小趙:“那是你去的了。京城的樓子多,客人都給分散了,什麼怡紅院、翠香樓,哦對了,春風閣總聽過吧,比這菜市般的地方可雅致多了。”
小趙不是京城人,對京城的樓子自然不如周放如數家珍,聞言連連點頭,心中暗暗發愿,等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去他說的這些地方見識見識。
蘇別鶴打趣周放:“你知道的倒多,沒去吧。”
周放年輕的臉龐上頓時泛紅,謙虛擺手:“沒有沒有,我大多數也是聽聞,哈哈,聽聞。”
謝郬坐在欄桿旁,聽著左右聊天,不知不覺手里瓜子就吃完了,環顧一圈,目落在一盤帶殼的核桃和一盤餞上。
倒是有點想吃核桃,就是懶得剝,便手去拿餞。
餞擺放在蘇臨期面前,蘇臨期見要吃,便將餞的盤子與面前瓜子的盤子換了換,還主從盤子里拿了一片遞到謝郬面前。
謝郬沒客氣,接過這片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瓜果干放進口中,雖然覺得有點太甜了,但還是堅持小口小口的吃著。
對面高瑨拿了幾顆核桃,不知怎麼同時放在在手心中一,幾顆核桃堅的外殼便碎了好幾瓣,他修長的手指在核桃碎片中翻找,很快把果挑了出來,匯一小把送到謝郬面前。
謝郬看著那些核桃,又看看桌上其他人紛紛遞來的目,試圖用心聲退高瑨:
【他們都在看,別給我了。】
【拿回去!】
高瑨卻仿若未聞,拿起一顆核桃就送到謝郬邊,冷酷道:“吃。”
謝郬被這人突然發瘋弄得很尷尬,核桃就在邊,吃或不吃好像沒什麼區別。
無奈,手去接:“我自己吃。”
高瑨卻閃開謝郬的手,飛快將手中核桃塞到謝郬里,剩下的送到手上,昨晚這一系列作后,高瑨還特地往蘇臨期的方向看去一眼,挑釁兩個字幾乎寫在臉上。
蘇臨期大概沒被人當眾這麼挑釁過,居然也來了脾氣,像是回應高瑨的挑釁般,拿起一塊餞,當著高瑨的面送給謝郬:
“不想吃核桃,就吃這個。”
高瑨隨即警告:“想吃核桃,不想吃餞。拿開!”
“你怎知道?”
“我就是知道。”
“你是肚里的蛔蟲嗎?”
“我比肚里的蛔蟲還知道想吃什麼。”
“你怎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
“……”
兩人不合時宜的針鋒相對讓謝郬既尷尬又頭疼,因為已經聽見鄰桌有人在議論——
哎?那倆男的怎麼為了個男的爭風吃醋?
喲,那仨怕不是……嘖嘖嘖。
謝郬低頭看了下自己的男人裝扮,心里把兩人罵了個遍,呃,是高瑨單方面被罵。
“行了行了,我都吃。”謝郬趕鴨子上架打圓場。
“不行!”高瑨強勢拒絕:“只能吃核桃。”
謝郬:……
蘇臨期被高瑨的霸道舉給逗得冷笑起來,剛要跟他進行第二反駁,就聽一直關注著樓下況的蘇別鶴突然發聲:
“別吵了,看樓下誰來了。”
幾人調轉目往樓下看去,就看見樓下的三個方向,同時簇擁進來好些人。
三個方向,三撥人,看陣仗居然誰也不輸誰。
小趙調查過,對他們悉,于是小聲對眾人解說:
“那個膀大腰圓的就是安西部落首領之子,阿石莽;中間走路帶風的中年男人,就是北遼第一鐵大王忽爾德樂;最邊上那個被倆小丫鬟扶著的白頭發老頭,自然就是三王爺拓跋丈了。”
這三人正是今晚舞居里的重點招呼對象了,每一個都大有來頭。
“那個三王爺都老那樣了,還要過來搶人,看他旁邊伺候的,全是丫鬟,老家伙吃得消嗎?”周放疑不解的評價。
謝郬隨口回道:
“男人至死是年,十八歲和八十歲的好都差不多的,你別歧視老年人行不行。”
周放:……
三位大咖到場也就意味著今晚的初夜競投就要開始了。
果然,沒多會兒就聽見一陣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琵琶彈奏聲,音樂的響起讓樓上樓下的雜音慢慢減弱,大家紛紛翹首以盼,想看看琵琶聲從哪里傳來。
而就在大家尋找琵琶聲的時候,舞臺上升起一架兩人長半徑的圓鼓,一位著華麗的子自鼓面站起,盡顯曼妙材。
在獲得全場如雷般的掌聲后,子便以腳尖點鼓,像是在配合背后的琵琶聲般,鼓聲比琵琶的聲音更有氣勢,也更能震人心。
簡單的開場之后,竹彈琴這才正式響起,悅耳的樂聲幾乎蓋不過滿樓的喝彩聲。
謝郬趴在欄桿上,努力看清在舞臺上旋轉跳躍的焉離姑娘,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中那般天姿國,傾國傾城。
忽然周放發出一聲疑:“咦?”
小趙問他:“怎麼了?”
周放低聲說:“跳的好像是我們的宮廷舞……”
謝郬回頭看向高瑨,眨眼睛問他:
【是宮廷舞嗎?】
高瑨頷首:“很像,但又不全是。”
蘇別鶴在宮里做了幾年侍衛統領,自然也見過宮廷舞的跳法,細細看著也看出了些端倪。
可這個子又不是禮朝宮廷出,如何會跳禮朝的宮廷舞呢?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個人——高玥。
如果焉離姑娘的舞是高玥教的話,那一切好像就合理了。
并且單單從這一點來看,狗舍的近侍讓他們找焉離姑娘并不是胡指路。
他們有預,這個焉離姑娘定然是找到高玥的最重要的線索。
舞臺上的舞已經跳完,焉離姑娘也返回場更,此起彼伏的好喝彩聲從樓上樓下的男人們口中傳出,不直接往舞臺上扔花扔牌子的,更有甚者還有扔錢袋子的,場面極度熱鬧。
舞居的老鴇走上臺來,說了一通謝謝惠顧的話,才緩緩拉開了今天的重頭戲。
焉離姑娘的初夜競拍正式開始,先前在舞臺上步步生蓮的麗,此時已經被重新打扮好了,如一朵枝頭開放得最艷麗的花般被簇擁在紗帳之中。
若即若離,若若現的影惹人遐|想,彰顯著‘只要錢到位,今晚便任君采|摘’的極致|。
在開始一陣小啄米般的出價后,鐵大王忽爾德樂開出了今晚的第一個天價:
“一萬兩。”
短短三個字,就把剛才幾兩幾兩加得不亦樂乎,最終數額還沒過兩千兩的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一萬兩對于普通人家而言可不是小數目,對手直接被打下去九,還剩一垂死掙扎:
“一萬一百兩。”
鐵大王覺得到了侮辱,再次振臂高呼:“十萬兩。”
舞居上下此起彼伏的氣聲,就連謝郬這一桌都忍不住為這個數額驚訝。
【十萬……】
【鐵大王牛掰啊!】
【萬金一擲為紅,嘖嘖嘖,癡種子!】
謝郬忍不住在心里評價著,然后出于本能,開始瞇著眼睛想努力看清楚出價如此清奇的鐵大王長什麼模樣,要是個帥的就更妙了,堪稱一段蘿莉大叔的佳話。
誰知謝郬還沒看出什麼頭緒,眼睛就被從后環到前的手掌給遮住了。
某人警告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看什麼看?才十萬兩。”
謝郬沒好氣將高瑨的手給拉下來,嫌棄的甩開。
樓下競價仍在繼續,在鐵大王一騎絕塵,沒有對手之后,七十歲的‘年’三王爺拓跋丈也出價了:
“十五萬兩。”
他這邊一,安格部落的阿石莽也了,振臂高呼:
“我出三千頭羚羊。”
他年輕力壯,聲音嘹亮。
不過在他喊出他的‘價格’以后,整個舞居就傳來震耳聾的哄笑聲,幾乎要把房頂給笑塌下來。
拓跋丈有一顆年輕的心,也跟著大伙兒笑得是紅滿面,指著阿石莽說:
“小子,拿不出錢就在這里丟人現眼。”
安格部落的人驍勇善戰,牛羊數以萬計,要多有多,等到正式冬以后,他們部落的羊就會為其他幾個部落過冬購買的食材,可以說管著北遼五大部落人民的胃,還是相當厲害的。
但牛羊多,并不意味著他們一時之間能拿出那麼多真金白銀給阿石莽來揮霍,自己的短板被人當面指出,阿石莽頓時面紅耳赤,恨得了拳頭。
而就在這時,鐵大王再次語驚四座:
“我出五十萬兩。”
【看來這位帥大叔今晚對焉離姑娘勢在必得啊。】
【嘖嘖嘖,認真搞的男人真帥。】
謝郬趴在欄桿上看戲,全然沒發覺后某人的臉漸趨黑沉。
小趙從旁小聲對蘇臨期說:“他們這麼價,我們哪的起啊?”
他們今晚的任務就是跟焉離姑娘個面,問高玥的消息,可這陣仗,不是老張給的那點預算可以支撐的。
蘇臨期看了一眼兩手撐在欄桿上,‘正好’把謝郬包裹在自己臂彎中的高瑨,對小趙回:
“你去問高護衛,這麼高的價格,除了他咱們這里可沒人的起。”
小趙咋舌驚訝,他只是聽老張隨口提過兩句,這高護衛可能是京中哪個高門大戶的世家公子,家世顯赫,可要多顯赫的家世才能得起這麼高的價格啊。
正要湊上去問,只聽高瑨冷冷回了句:
“我的錢只給我家夫人,別的人一文錢都別想讓我花。”說完還表功一般對謝郬笑問:“你說是吧,卿卿?”
謝郬給他一個白眼翻出天際。
小趙以為高瑨喊的是‘郬郬’,便沒深究,既然這些大爺公子們都只是看戲,而他這個一窮二白的則心有余力不足,只得放棄,跟其他人一起靜觀其變。
果然,鐵大王出了五十萬兩以后,別說沒錢只有羊的阿石莽愣住了,就連三大爺也仿佛長大了幾歲,老一晃,兩個扶著他的貌丫鬟嚇得立刻跪地。
鐵大王出的這個價格已然是花樓界的天花板,誰與爭鋒。
于是,帥大叔憑實力獲得了焉離姑娘的初夜權……
【五十萬的初夜……】
【好值錢啊。】
謝郬心中五味陳雜,一時竟不知道是該羨慕焉離姑娘還是該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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