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是夜。
高瑨站在只點燃了一盞燈的寢殿中,將手中的幾個小紙卷一一展開,看完上面的容之后,就直接點燃燒了。
明澤宮外都靜悄悄的,幾乎聽不到人聲。
高瑨看完所有小紙卷上的容后,就開始時不時的往寢殿大門看。
自從白天對謝郬說了讓來侍寢的話以后,高瑨就沒在明澤宮里看到的影。
因為這個被嚇得跑出宮應該不至于,但估計也把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龍威虎膽嚇個夠嗆。
眼看子時將到,現在肯定貓在什麼地方苦惱要怎麼給他送藥來,高瑨想象著左右為難的樣子,便忍不住勾起角。
正想著,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輕手輕腳的腳步聲。
來了。
高瑨合上手中書籍,站在燈火前耐心等待。
謝郬手中端著剛熬好的藥,眼看就要到子時,該是高瑨喝藥的時候了,可心里好糾結啊,就因為高瑨白天里的那句話,弄得好半天都沒敢在他面前晃,生怕他一個狂大發真的把自己醬紫醬紫。
倒不是怕,也不是不想,關鍵謝郬現在扮的是個小太監,這要真刀真槍的上,不就穿幫了嘛。
老謝和費勁千辛萬苦演了這麼一出大戲,本來都可以功退,謝幕收工了,偏偏這個角兒要從幕后鉆出來,非要單獨加一場戲。
這場戲演好了不會有什麼加,但若是演的不好前面的戲也全砸了。
在高瑨的寢殿外頭來來回回的轉了好幾圈,謝郬就是沒勇氣進門。
【要不我干脆把藥碗放門口。】
【放下后敲個門就跑。】
【嗯,我看行。】
謝郬心里打定主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幾天還是能不見就不見吧。
躡手躡腳端著藥碗,貓著腰來到寢殿門邊,謝郬做賊一般蹲靠在墻邊,長手臂將藥碗往寢殿大門的門檻上放,正全神貫注的時候,就聽見后的窗戶那傳來一聲問候:
“你干嘛呢?”
謝郬心上一,嚇得差點打翻了藥碗,幸好作敏捷,及時托住,要不然熬了一天的心就直接泡湯了。
什麼病?
謝郬憤然回頭,就見高瑨趴在窗臺上,半個子探出來,似笑非笑的盯著,看那架勢,也不知在背后看了多久……
尷尬讓謝郬到憤怒,沒好氣的抱怨道:
“嚇死人了,藥差點打翻。”
高瑨無辜眨眨眼,對著謝郬上下打量,角憋不住的笑讓謝郬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姿勢有多不雅——半蹲在地上,兩腳岔開,后背墻,活一副做賊的架勢。
扶墻起,謝郬端著藥碗來到高瑨探出頭的窗邊,將藥碗放在窗臺上,埋頭撣上的灰,語氣不太自然的說:
“陛下,喝,喝藥吧。”
高瑨往藥碗看去一眼,眉目含笑的問謝郬:
“朕喝完了藥……然后呢?”
謝郬頭上的警戒雷達瞬間響起,激問:“什,什麼,什麼然后?沒有然后,然后陛下就該睡覺了。”
高瑨揚眉點了點頭,湊近謝郬輕聲問:
“嗯,朕是要睡覺的。那你呢?你不睡啊?”
謝郬的臉騰一下紅了,盡管臉上著黑看不太分明,但越來越紅的耳朵尖尖卻騙不了人。
【這男人中的不是攝魂蠱,是蠱吧。】
【腦子里就不能想點正常的東西嗎?】
【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告訴我,我怎麼跟你睡?】
高瑨站直了,將藥碗端起一口飲盡,目卻始終未從謝郬上挪開。
哪怕謝郬背對他都能覺到他那灼熱的注目。
等他喝完藥,謝郬拿了空的藥碗便想走,被高瑨一把扣住肩膀,謝郬忍無可忍,回過頭對高瑨道:
“陛下,奴才雖然是殘缺之,但也不是那等假虛凰之輩,陛下還是另尋他人吧。”
謝郬義正言辭的說完之后,就是想把扣在肩膀上的手給臊回去,可等了半天,肩膀上的手非但沒被臊回去,反而還越扣越,得幾乎要把謝郬肩頭碎似的。
這才察覺到不對,謝郬轉過去,就見高瑨一臉痛苦的撐在窗臺上,不過片刻額頭脖子上便沁滿了汗珠。
因為謝郬轉,高瑨的手從謝郬肩膀上落,眼看手腕就要掉落撞在窗臺堅石上,謝郬迅速接住。
高瑨痛苦到昏迷之前對謝郬說了句:
“別,別走。”
說完這句,高瑨便暈死過去,謝郬這才醒悟過來,高瑨白天那句‘侍寢’本就是隨口一說,他晚上是要喝藥的,喝了藥之后就是發熱昏迷,哪兒還有功夫搞什麼侍寢……
哎喲,怪,怪沒想到這一點,居然被他耍得團團轉。
謝郬從窗臺翻寢殿,把昏迷的高瑨扛在肩上,又拖又拽的送上了床。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回謝郬就沒那麼慌神了,淡定將高瑨的襟敞開散熱,一邊給他汗,一邊默默關注他真氣的流轉是否順暢,等著等著,眼皮子開始打架,迷迷糊糊的趴在床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謝郬又是在高瑨的床上醒來的。
衫完整。
束完整。
完整。
檢查完畢,很好。
謝郬趁著高瑨不在,很快就鉆回了偏殿,洗漱的時候順便給自己換藥換繃帶。
繃帶下的傷口已經在漸漸愈合,謝郬看著那好得飛快的傷口,不慨自己的耐屬,就這想起來就上藥,想不起來就算了的佛療傷方法,這傷口居然不發炎,不生膿,干干凈凈的愈合,也是絕了。
換好繃帶,洗了臉,謝郬重新上好了妝,然后便躺到床上懶補覺,等睡醒再繼續熬藥。
雖說昨天是被高瑨用一句‘侍寢’給戲耍了,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白天里還是盡量出現在高瑨面前,畢竟那人神神叨叨的,總覺得自己是謝苒,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對謝郬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總覺得,高瑨肯定已經察覺出點什麼,也許他就在懷疑平安是謝苒,所以才會百般試探。
可試探又怎麼樣,謝郬只要不承認,不被當場揭穿,誰也不能證明的份。
按道理說,謝郬回來見到了高瑨,確定他只是在布局,本沒有生命危險,謝郬就可以離開了,然而現在不能走,因為高瑨的蠱毒解藥要每日熬制放,再怎麼著急跑,也得等他把七副藥全喝下去之后再說。
喝藥這段時間,能避就避,等高瑨的毒解了,離了險境,謝郬想什麼時候跑都行。
于是,盡管明澤宮里住了兩個人,但白天基本上不到面,各干各的事,到了夜里子時,謝郬就準時出現盯著高瑨喝藥,然后陪著他熬半宿,第二天在他床上醒來,繼續消失,周而復始。
終于到了喝最后一副藥的那天。
也正是那天,京城外吹響了號角。
夜時分,五城兵馬進城,將在街上流連的百姓驅趕歸家,下達了‘出戶皆以叛賊論,立斬不赦’的指令,城中兵防將士們迅速占領城中各個主要據點,等候攻城的軍。
號角聲響,城門上旗語飛揚,十六座城門盡皆關閉,而城外恒王高勇陳兵列陣,等候城中應的訊號,他便可率兵踏破城門,直宮。
他的母妃份低微,沒有母族的支持,使他了所有皇子中最不被看好的那一個,他自小看著高瑨被捧得比太子地位還高,又親眼看著顧家倒臺,被捧在云端的高瑨落得比他還不如的下場,被父皇發配到鳥不拉屎的并州。
原以為高瑨這輩子再無翻之日,卻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年的功夫,他就把武定侯的舊部收攏大半到麾下,打了京城,將父皇與太子雙雙死后登基。
高勇自問沒有哪里比高瑨差,高瑨能做到的事,他高勇同樣能做到,只不過他比高瑨欠缺的是兵力支持。
因此當北遼那邊提出要出兵幫他的時候,高勇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有了北遼的支持,高勇覺得自己如虎添翼,取代高瑨指日可待,今夜便是他的封王之時!
看見攻城的信號,高勇一聲令下:
“攻城。”
萬千兵力蜂擁至城下,城門上的弓兵箭如雨下,可即便如此,依然擋不住恒王的勇猛兵力。
謝鐸一盔甲在城門上發號施令,弓兵們的箭矢聽從他的號令出,守城兵被城下投石擊中,額頭上流如注,但他并不在乎,來到謝鐸旁稟告:
“將軍,敵人攻勢太猛了,靠我們城門這麼多人本頂不住啊!”
謝鐸高呼:“頂不住也要頂!門在人在,門倒人亡!”
城門上的士兵們將謝鐸的這句話高呼而出,一聲高過一聲,連遠在后方觀戰的恒王都聽得一清二楚,冷笑著說道:
“不自量力。”
他早就拿到城中的兵力布防圖,知道這新城門今夜守衛最為薄弱,才兩百守城兵,怎麼抵擋他的上萬兵?
而城里有五城兵馬,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恒王的軍隊早已從新城門攻,他集中兵力,直接殺皇宮。
新城門的兩百守衛雖然頑強堅守,但確實抵不過上萬兵的攻城,謝鐸和副將被爬上城墻的幾個兵用刀架在脖子上威脅,謝鐸沒辦法,只能下令開城門。
為此副將啐了他一口濃痰唾沫,直罵謝鐸是貪生怕死的無骨之輩。
恒王的兵馬大獲全勝,恒王經過新城門時,看見被兵們押著跪在兩側的謝鐸一行守城兵時,在馬背上趾高氣昂的嘲笑:
“謝家可真是后繼無人咯。”
顯然恒王這臣賊子也瞧不起謝鐸這種空有激,實際毫無氣節風骨之人,哪怕最后結果都是輸,但謝鐸能堅持到一兵一卒,浴戰,都不至于讓人這般瞧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要決戰了,主馬上又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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