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骨頭已經重新長了起來,傷口也愈合了,皮上只剩下一些淺淺的痕跡,但是依舊疼痛,每一次再生都有一段虛弱的時期。
旁邊的醫生看他醒過來了,查看了一下手上的治療記錄,對他道:“醒了就走吧,現在戰事急,不要占用醫療資源。”
葉洺說了聲謝謝,從病床-上下來,換上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盡管十分疲憊,但還是給自己定了一個鬧鐘,確保自己在第二天早上能夠準時醒過來,無論是科森還是布德,都沒有要給他放假的意思,而他也不可能因為這點傷就請假。
因為回的晚,葉洺只睡了兩三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就強迫自己起床了。
科森既沒有詢問葉洺訓練的況,也沒有繼續侵-犯葉洺,只是像往常一樣安排葉洺做事,仿佛對他本不在意。
葉洺每天上午在科森那邊當差,下午則到布德那裡接訓練。
布德給葉洺制定了非常嚴苛的訓練計劃,幾乎達到了他的極限,每天葉洺都要到很晚才能完,但他從來沒有苦累,再辛苦也堅持了下去,他不能給布德任何將他從這裡踢出去的機會。
葉洺經常能在訓練場見到布德,布德幾乎從來不笑,渾籠罩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氣息。
這令葉洺到十分難過,自從他回來後,見到的便是這個冰冷的布德,而不是曾經那個偶爾會出燦爛的微笑,眼神溫暖的青年。
雷德裡克要塞的破滅和弟弟的死帶給布德的傷痛,終究還是改變了他。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科森再次將葉洺到自己的面前,抬眸看著他,聲音低沉:“卡文下士,向我匯報一下你這段時間訓練的果。”
葉洺一個立正,大聲道:“報告長,我的能測試提升了半個等級,目前已經是C+。”
科森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臉上沒有任何表,既沒有輕蔑也沒有贊許,仿佛無論葉洺的績如何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本不值一提。
他冷淡的眸子睨著葉洺:“僅僅C級實力,遠遠不夠資格上場殺敵,你還需要更努力……同時作為我的勤務兵,你也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才能更好的為我服務。”
說完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桌子前,淡淡命令道:“用上這個。”
葉洺有些疑的看著面前的黑盒子,聽從命令拿了起來,但只打開看了一眼,臉就驀地變了,不敢相信科森竟會拿出這種東西來。
他用力的攥著手中的盒子,遲疑了片刻,終於猛地一咬牙拿著東西轉往外走。
為一個士兵,服從命令是他的天職,哪怕這個命令再過分他也不能違背……更可況,違背命令就會被驅逐出去,科森絕不會容忍一個不聽話的屬下。
但葉洺還沒走兩步,就聽到科森冰冷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我允許你離開了?”科森說。
葉洺子一僵,他轉過,表無措。不離開的話,難道還要當著科森的面使用嗎?一想到這點,葉洺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科森眼神沒有毫溫度,冷漠的道:“就在我面前,讓我看清楚,現在開始吧。”
葉洺眼神震驚又憤,臉紅的如同要滴出-來,抿的發白,但他到底沒有說出違抗命令的話,雙手抖了一下,慢慢將盒子放在面前的地上,然後解開皮帶,將子了下來。
科森的視線仿佛在審閱他的士兵一般,就這樣看著他,不帶任何-的,嚴肅而冰冷。
葉洺用力的咬住牙,拿起盒子裡的東西,轉過背對科森,單膝跪在地上。
………………
科森就坐在那裡,面無表的看著葉洺。
青年的耳朵都是通紅的,顯然到極度恥且不安,但是又不得不屈服於命令……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讓人覺得這樣對待他是很過分且不正確的行為。
科森暗紅的眼瞳中緩緩浮現憎恨之意,也不知是憎恨眼前的這個人,還是憎恨曾經深這個人的自己。
哪怕事到如今,還無法忘記這個人曾經帶給他的悸。
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像一個人類,為什麼,你表現的這麼像一個人類……
當初我下令決那些染者的時候,我到悲痛且無奈,我看到那些因此失去親人的士兵軍們,他們不願意相信自己所的人只是披著人皮的野,那痛不生的眼神至今仍深深刻在我的心底,仿佛罪孽一般折磨著我,但為了戰爭的勝利,我不得不作出那樣的決定。
而在我親手頒布對你的追殺令的時候,當我現在重新面臨著你的時候……我終於完全懂得了他們當時的,比曾經的痛苦還要深刻千萬倍,我的心有個惡魔的聲音,不斷的蠱我,欺騙我,試圖讓我搖。
科森深呼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摒除了那些不該繼續存在的心思。
就算我你又如何,也不能改變這一切。
雖然只是短短的作,但葉洺卻覺得格外的漫長,而由自己親手來做更令他的恥倍增,好像自己只是一件品或者一個奴隸,不備人的尊嚴。
為人類,應該是厭惡被這樣對待的,而自己也會這樣厭惡,大概是從心底認為自己是一個人類吧……
但是葉洺非常清楚,對於自己而言,這些是不正常的,每一個染者都從心底認為自己是異的一員,他應該不會有這種,他應該只會到憤怒和仇恨而已,但自己為什麼會不一樣呢?
那種為人類的是如此的強烈,自從三年前自己第一次擺希克斯的控制開始,這個覺就開始不斷的增強,好像心底有什麼在複蘇,哪怕那三年的可怕折磨,也沒有令他屈服,人類的本占據了上風。
他應該是一個人,才對的啊……
葉洺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他從地上站起來穿好服,然後再次轉面對科森,竭力抑著心中複雜的緒,等候科森的吩咐。
科森看到了葉洺的眼睛,那雙漂亮深邃的紫羅蘭雙眼中,悲傷難過如此的真切,這雙眼睛,甚至讓他想起了那個人……這真是他見過的最高明的一個騙子,最善於偽裝的染者。
所以他騙過了所有的人。
科森收回視線,他不願意繼續看下去,唯恐這樣會搖自己的心。為軍部元帥,肩系穆赫要塞乃至於整個人類的存亡,心是絕對不被允許的行為,因為那樣付出的代價,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生命,而是更多人的。
他不在乎自己一個人的生命,但是他要為更多的人負責。
科森沒有再吩咐葉洺做什麼,只是道:“你下去吧。”
葉洺垂眸道:“是,長。”
說完就恭敬的退到門口,站在那裡等候聽命。
只不過才區區幾步路,葉洺這次走起來覺得格外難熬,並不是有多痛苦,而是不習慣並且有種被-辱的覺,時刻提醒他自己在承什麼。
………………
葉洺站了幾個小時,中午去食堂進餐。
出門的瞬間,他非常想要把那該死的東西弄出來,可是想起科森並沒有說過他可以拿出來,只能一直忍著。到了下午,葉洺必須要到布德那裡接訓練,心中為難掙紮不已,但還是過去了。
為一個士兵,難道連這樣一點挫折磨難都不能忍嗎?那樣布德豈不是更有理由將他趕走了?
葉洺咬咬牙,他一定可以堅持下來的!
今天布德給他安排的是格鬥,模擬戰機駕駛和負重跑步,雖然這些訓練項目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但今天卻堅持的更為艱難,作也遠不如之前靈敏。
格鬥的對象還是昆克,除了第一天,昆克沒有再把葉洺往死裡揍過,但是下手卻依舊狠辣,總是讓葉洺苦不堪言,剛才他又一腳把葉洺踢開,然後踩在他的口上,冷笑一聲:“小老鼠,你今天是喝醉了嗎?走路怎麼都不穩了?”
葉洺咳嗽了幾聲,拭了一下角的,倔強的看著昆克,認真的說:“我沒有喝酒。”
昆克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捧腹大笑,道:“沒喝醉那就再來啊,讓我看看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天比一天垃圾!”
葉洺於是又被揍了。
格鬥完之後是負重跑步,葉洺咧了咧,盡管都快要站不穩了,但還是咬牙繼續跑,只不過平時兩個小時就可以跑完的路程,這次跑了整整四個小時。
等到跑完的時候,支撐他的最後一口氣也松懈下來,噗通一聲面朝下栽倒在地上,臉上泛著一不正常的紅暈。
【葉洺:我已經是一只死狗了,別喊我,讓我靜靜。】
【888:……】
【葉洺:這滋味太酸爽,我承不來嚶嚶嚶。】
【葉洺:我不想訓練了,不想起早了,讓我安安靜靜的做一個與世無爭的廢不好嗎QAQ】
【888:……】
話雖如此,想起自己被凍結的經驗值,葉洺躺了一會兒,還是艱難的爬起來回自己的宿舍了。
因為沒有科森的允許,除非必要的時候,葉洺一直帶著科森給的東西,這使他原本還能堅持的工作和訓練難度倍增,又沒有充足的休息,氣越來越差。
但再辛苦,早上還是天沒亮就起來等候在科森的門前。
科森瞥了一眼葉洺,才幾天時間,青年眼下的黑眼圈越來越重,盡管他非常努力的在保持軍姿,但略顯清瘦的軀還是顯得搖搖墜。
這段時間葉洺的一舉一,全都在他和布德監視之下,葉洺一直表現的十分安分,哪怕無人的時間,也讓人挑不出任何問題。
葉洺熬過了上午,一想到下午又要去訓練,頓時就覺得了無生趣。
布德大概注意到了葉洺的異樣,更是變著花樣折騰他,最後讓葉洺跑完五萬米再回去。
葉洺雙都綁著沙袋,跑起來十分消耗力。
【葉洺:不跑了,爺不跑了!】
【888:為一個士兵……】
【葉洺:你剛才告訴我科科來看我了!他終於來看我了,這個狠心的壞家夥,現在才舍得來看人家,人家暈給他看啊!】
科森就站在訓練場上方的監控室裡,因為布德在這裡他一直都很放心,布德也每天都會和他匯報葉洺的況,他說葉洺表現的很有韌,哪怕面對他的刻意刁難也全都抗了下來。
不過布德和他心裡都清楚,葉洺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他會為了留下來不擇手段。
科森本不打算過來的,他相信布德可以理好,可是葉洺每天都出現在他的面前,那些曾經刻意被忘的東西又開始不斷的占據他的心神……
科森總是不控制的想起葉洺,哪怕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似乎也是葉洺的影,曾經哈維那張英俊耀眼的面容,漸漸變眼前這個平凡的有著紫雙眸的青年,心中的痛楚不斷蔓延……
科森終於決定過來親自看看,於是看到葉洺悉的影,那倔強和不服輸的勁頭,和當年一般無二,哪怕遍鱗傷,也不會氣餒,不會放棄,一往無前。
這些曾經都是他所深的品格。
他盯著下面那孤單的一個人跑著的影,青年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跑一會兒歇一會兒,甚至不能算是跑,只是在往前挪,每一次當別人以為他會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跌倒又爬了起來……
然後葉洺又跌倒了,但是這一次,許久沒有爬起來。
布德皺了一下眉頭,“他應該是暈倒了,我去他。”
科森抬起手,眼神暗沉,制止了布德的舉,說:“今天就算了。”
他說完走下去來到葉洺的跟前,輕輕將他上抱起,擱在自己的膝蓋上,手-開青年額前的黑碎發,出一張蒼白的面容。
青年眉頭蹙起,額頭冷汗涔涔,眼下是疲憊的青,顯得脆弱又讓人憐惜。
科森覺得自己不應該心的,不應該心疼的,這個人所承區區這些,和他的背叛相比……和人們付出的鮮,生命……和那無數代價相比,本不值一提。
可是自己卻依舊忍不住憐惜他,哪怕明知這個軀之下,只是一個毫無的野,也不控制的被這幅外表所迷,被他流出來的眼神所迷。
科森的拇指輕輕拂過青年的-瓣,那-瓣十分,讓人想要憐的親吻,想要將他擁抱在懷中,溫的對待他。
但這是不應該的,他不能原諒他。
永遠也不能。
科森的眼神抑而痛苦,你還在等待什麼呢……為什麼不快點暴你的本來面目,快點聯系你的同伴,這樣我就不必這樣掙紮了。
【叮,科森黑化值-5,當前黑化值95】
科森閉了閉眼睛,抓著葉洺肩膀的手緩緩松開,準備放下他時,忽然看到懷中的青年睫了一下,然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雙紫的澄澈雙眸出現在他的面前。
科森怔怔的落那雙眸之中,作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