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艱難的抓-住葉洺的手,他的眼神有些委屈, 聲音虛弱:“我一直在等你, 等好久了……”
葉洺任由江辭抓著他的手, 眼眶有些酸,嚨哽咽。他知道, 江辭出車禍的那一天, 正是他當年離開的那一天……這使他心備煎熬。
那時候, 他不是想要不告而別,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告別而已。
因為說不出告別的話, 所以什麼都沒有說。
葉洺微微彎下腰, 看著江辭的眼睛, 認真的道:“我回來了,陪著你在。”
江辭聽到這句話,似乎終於安下心, 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這會兒功夫,醫生得知消息已經趕了過來, 他們檢查了一下江辭的, 說:“又暈過去了,不過沒關系, 只要能醒過來就好。”
葉洺松了一口氣, 點點頭離開了,江夫人應該很快就會過來,自己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
………………
葉洺第二天過去的時候,江辭已經醒了過來, 坐在病床-上,似乎是剛吃過午飯。他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幽黑的雙眸看著葉洺,表平靜,並無意外。
江辭醒來後,便聽說了葉洺每天都會來看他,原來自己昨日醒來看到的那一幕不是夢,是真的。
葉洺反而有些踟躕的站在那裡。
他一直盼著江辭早點醒過來,但是江辭真的醒過來了,忽然又有些無法面對,畢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真的能毫無芥的再把這個人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嗎?而自己有什麼理由要來這裡呢?僅僅是因為自責和愧疚嗎……
明明說要分別的那個人是他。
江辭掩去眼底眷貪婪的目,緩緩出一個笑容,說:“不久前,我也是這樣遇到你的,你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的病房裡,像是做夢一樣。”
葉洺微微抿了抿,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
江辭又道:“我很高興你能來看我,不過,你不需要來同我的。”
葉洺臉一變,說:“不是同……”
江辭表平靜,眼眸深邃,明明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卻仿佛已經曆經世事,飽經滄桑一般,他微微一笑,“我沒事,很好的,你現在可以放心的走了。”
你一直這樣善良心,所以你會來看我,並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事,但是我卻不願意卑鄙的用示弱來挽留你。
如果我你,就應該讓你離開我,而不是利用你的善良,讓你為難。
葉洺定定看著江辭,過了好一會兒,忽然說:“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離開你嗎?”
江辭眼底悲傷之一閃而逝,他聲音低落:“因為我們不該在一起,因為我不是你的兒子。”
葉洺搖了搖頭。
江辭思索了一下,又道:“因為你後悔了,不想留下我了?”
葉洺說:“也不是。”
江辭就有些想不明白了,有些困的看著他。
葉洺眼中出溫的神,時隔多年,再次這樣看著他,微微啟,一字字道:“那是因為我你。”
江辭覺得自己的耳朵也許是出現了幻聽,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在這個人的口中聽到這句話。
葉洺出些許追憶的神,笑了笑:“因為我你,所以想要讓你回到你真正的家人邊,想要讓你獲得真正的幸福,想要糾正錯誤。”
“我離開你,不是因為恨你,不是因為厭倦了,不是不要你了……只是因為我你而已。”
江辭覺得好像有什麼滾燙的東西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葉洺說:“你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有多舍不得你,如果沒有你,也許我早就去陪我的妻子了,是你讓我活了下來……如果可以,我想永遠留下你,但是我怎麼能那麼自私呢?真的一個人,就應該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著想,我很抱歉……我明白的那樣晚,讓你這樣痛苦。”
江辭看著面前的男人,想要仔細看清他的模樣,可是有什麼東西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楚。
原來他這樣他啊。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離開的理由。
有你這句話,哪怕以後我們只是陌生人,也都沒有任何關系,因為我已經心滿意足。
【叮,江辭黑化值-1,當前黑化值1】
葉洺說完這些話,也有些不好意思,這些話他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說出來的,要被他帶進墳墓裡,卻不想還有今天。
但這是他欠江辭的,這些話,他原本當年就應該說清楚。
葉洺聲音低和煦:“我改天再來看你。”
江辭看著葉洺離開的背影,許久沒有作。
………………
【888:你差不多該準備離了。】
【葉洺:對了,我忘了問你,如果這次我自然離,主系統會繼續托管嗎?】
【888:不會,這是收費項目,而且不便宜。】別說你現在沒錢,有錢我看你也不會舍得用。
【葉洺:那為什麼之前可以?】
【888:之前是給你的新手優惠。】目前葉洺是唯一過主系統給予的新手優惠活的宿主,據說主系統有意在回世界推廣這項新的收費項目,給葉洺的托管只是試水,888懷疑主系統怕不是在風。
【葉洺:……】居然還搞促銷麼。
【葉洺:那等我離這個就會死亡了?】
【888:是的,免費贈送你意外死亡大禮包。】
【葉洺:……】
葉洺聳了聳肩,他倒也不是一定要活著,只是覺得無病無痛不是非死不可而已,只不過現在看來完任務一定會死……反正他只是來完任務的,並沒有和規則對抗的意思。
雖然江辭醒了,話也說開了,但葉洺並沒有離開,依舊留在這邊照顧江辭。
相模式倒像是朋友一樣。
江辭的恢複的不錯,沒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的那天葉洺親自來送了他,對他說:“我就住在C市,有時間的話,可以過來找我。”
江辭愣了一下,他本以為出院就是他們分別的開始,已經做好再不相見的準備,而葉洺的意思,竟是自己可以去看他嗎?
葉洺點點頭,神態自然的笑道:“那我先走了。”
江辭站在原地,他忽然覺得,人生這樣也就可以了。
有時候一個人,並不是一定要把他強留在自己邊,徹底占有他,給彼此空間,祝對方幸福也是不錯的。
如果他能早點想明白這一點,也許他們本不必有這麼多的誤會和傷害。
可以就像現在這樣,同在一片天空之下,偶爾見個面,吃個飯,或者電話聯系一下,知道對方過的還好……
這已經是葉洺能給予他的,最大的仁慈。
【叮,江辭黑化值-1,當前黑化值0】
【叮,該世界目標黑化值消除完畢,請宿主於10日離該世界。】
葉洺聽著腦海中傳來的聲音,沒有回頭,他想自己是該離開了,當晚就坐上了回程的火車。
既然要準備離了,這個也會意外死亡,剩下的日子葉洺就過的有些漫不經心了。雖然覺得對江辭和黎栩安有些愧疚,但是人生總會有生離死別。
再等過些時間,他們總會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漸漸把他當做一段過去。
葉洺認為那就是他和江辭的最後一次見面了,但沒想到的事,幾天後江辭就過來了。
那天他正在上班,就看到江辭出現在他的辦公地點,一副忐忑的樣子,說:“你告訴我可以來見你的。”
葉洺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是的,晚上想吃什麼?我請你吧。”
江辭聞言很開心的說什麼都可以,他看葉洺還沒到下班時間,就坐在這裡等他,目眷的看著他,心平靜而滿足。
他其實本不想這麼快就過來見葉洺的,可是又沒忍住,借著出差的借口來了,希葉洺不會覺得他厭煩。
不過沒想到的是,快下班的時候黎栩安也來了,他看到江辭在這裡十分意外,眉頭一皺:“你怎麼在這?”
江辭有些吃黎栩安的醋,不過沒有表現出來,如果葉洺和黎栩安在一起更開心,那自己應該祝福他。他說:“我來這邊出差,順便過來看看。”
黎栩安眉梢一挑,懶得揭穿這小子。
葉洺按了按額頭,對黎栩安笑道:“晚上一起出去吃飯吧。”
黎栩安說,“好啊,正好思最近也念叨你。”
於是下班之後,四人一起出去吃火鍋。
江辭想起上次四個人一起吃飯的景,那時候他滿腦子都是憤怒和嫉妒,現在卻只覺得自己真是分外可笑,稚的不忍直視。
而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弄清楚一切,早一點相信這個人呢?偏要被憤怒和恨意所支配。
黎思依舊不喜歡江辭,從頭到尾沒有給他一個好眼看。
江辭也不介意,他之前怕是腦子了才和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吃醋。
黎栩安無奈的敲了一下黎思的腦袋,黎思才總算沒有繼續瞪江辭了,這頓飯倒是吃的其樂融融。
晚上黎栩安把葉洺送回家,又問江辭:“江去哪裡,我送你一程吧?”
江辭說:“不用了,我也在這裡下車,走走路消消食。”
黎栩安也沒勉強,把他們放下,對葉洺笑道:“最近東街那邊新開了一家餐廳,改天我們再去吃。”
葉洺笑著點點頭,揮揮手和黎思告辭。
等黎栩安他們離開,葉洺正準備開口對江辭說話,忽然聽到腦海中888提醒他。
【888:建議你別邀請他上去,你家裡有不速之客在等你。】
【葉洺:哦?】
【888:江盛前天被保釋出來了,他就在你家等你,估計是想要你的命。】
【葉洺:……】
【葉洺:這就是主系統給我安排的意外死亡方式?】
【888:不知道,畢竟他原本也恨死你了,到他想要和你魚死網破也不是不可能。】
【葉洺:嘖嘖嘖風水流轉啊……】
【葉洺:你說他好好的何必想不開要鋌而走險,忍幾年後出來又是一條好漢嘛。】
【888:我怎麼知道呢?我又不是他。】
【葉洺:沖真是魔鬼^_^】
葉洺對江辭笑了笑:“那我上去了,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江辭有些不舍得離開,但還是點點頭。
葉洺眼看他就要走了,忽然喊住他,說:“小辭。”
江辭回過頭,有些意外的看著葉洺。
葉洺想了想,又說:“算了,沒什麼。”他想這次和江辭告個別,但是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還不如不說。
江辭不明白葉洺為何要住他,卻又什麼都不說,只是覺得葉洺的眼神有些奇怪。
葉洺和江辭分開走上樓,他一推門,發現門沒有鎖上。
家裡也沒有開燈,只有月過窗戶落進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半個籠罩在影中。
葉洺出十分警惕的神,按開開關,看著沙發上坐著的人,出震驚的神,“你怎麼在這裡——”
江盛一黑的風,帶著皮手套,瞇著眼睛神鷙的看著葉洺。
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再沒有之前的鮮靚麗和意氣風發,臉上有些胡茬,不修邊幅,雙眼布滿紅,像是一只被了很久的狼,兇狠,孤絕,充滿危險。
就是眼前這個不起眼的男人,他不但走了他的兒子,還讓他的兒子背叛他,他的妻子厭惡他,讓他失去一切引以為傲的東西,社會地位,金錢權勢,親人人……
從高高在上到一無所有,漆黑絕的未來和巨大的落差讓他的心態開始崩塌,在被羈押的日子裡,他每日每夜都在詛咒讓這個人痛苦的死去!發誓要讓他付出代價!
這場持續了二十多年的報複,令他喪失了最後的理智。
他怎麼可能會輸?輸給這樣一個人?!
真是不甘心啊……
葉洺也站在那裡看著江盛,眼前的江盛像一個窮途末路的野,只想要撕碎他的敵人,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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