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一還是第一個到的教室，他有點擔心昨天那個李洋再起什麼幺蛾子。

但是一直等到快上課，還沒見到那張痘的臉出現。

顧采薇同學今天總算沒有遲到，趕在上課鈴響之前走進了教室，很自然地坐在林一旁邊。

看起來心不錯，走路是一步一踮腳，兩步一轉圈，里還輕輕哼著歌：

“玫瑰花的葬禮，埋葬關于你的記憶，覺雙手麻痹不能自已，已拉不住你……”

顧采薇坐下來，發現林一盯著門口，好奇地問道：

“看什麼呢？”

“我在看昨天那個李洋。”

“他怎麼了，他要暗算你？”的腦袋里昨天那件事已經結束了。

“以我的智商，你覺得他能暗算得到我嗎？”

林一瞥了一眼某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同學。

顧采薇好像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

“是哦，你說他會不會一幫兄弟，過來打你一頓？”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用上這種非常期待的表？”

“哈哈，我想想就覺得這個畫面有點好笑……”

可惜顧采薇最后還是沒看這個熱鬧，直到黃老師帶著講義開始第一節課，李洋還是沒有出現。

課間的時間，林一又到教務找那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打探了一下，過了一會兒面古怪地回來了。

“怎麼樣？”顧采薇有點迫不及待。

“教務的人說，他昨天一開始堅持要加課，但是學校不同意，所以后來他又威脅說要退課。”

林一猜想，本來收錢的事未必不能通融，但那小子明顯不安分，學校不愿意給自己找事兒也很正常。

“那他退了嗎？”

“當然沒有，學校就沒有退課的規矩，何況昨天已經上了一天的課了。”

退課的規矩有沒有不知道，退錢的規矩肯定沒有。

培訓學校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把這兒當什麼，公共廁所咩？

公共廁所都沒聽說退錢的。

“那他今天怎麼沒來呢？”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沒臉來了吧。昨天先是在我們這里吃了癟，后來又得罪了學校。”

所以嚴格算起來，他現在應該算“曠課”狀態。

不過林一還是小心翼翼了一整天，雖然早上是開玩笑，但他只怕那種不講道理的。

還好一整天都平安無事。

事實證明李洋充其量只是校園里的小混子，還沒有蛻變社會上的大流氓。

這樣也好，也省的林一再提防他。

只不過顧采薇對他這種“膽小如鼠”的行為大加嘲諷。

林一無語。

我他媽是在為誰心？

……

顧小公主的午膳是和顧長歌士一起吃的，早上開車送來，下午放學接走，上課的時候沒準就在附近哪個地方呆著。

林一心里在慨，顧長歌士這個親媽當得跟保姆似的。

也不知道是在提防誰。

當然他不會在顧采薇面前吐槽，這孩子看著不太聰明還算好相，但如果敢說媽壞話，那是真的會翻臉。

走之前還禮節地問了一句：“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媽媽很好說話的。”

林一當然不會去，那得多沒眼。

所以他今天終于可以去昨天相中的蘭州拉面試試口味了。

事實證明，能在校門口這種位置生存下來的小店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用料扎實，風味純正。

林一打了個飽嗝。

……

隔天上午。

對于顧采薇同學來說，如果能一心一意、全神貫注地聽完一節數學課……

那一定是你在做夢。

拿筆帽了一下林一。

林一現在對此已經完全免疫了，也就是課間的時候才搭理一下，上課的時候就當被蚊子咬了。

顧采薇腦袋枕著胳膊躺在課桌上，另一只手玩著一塊橡皮，好像剛才的數學課多麼令人昏昏睡。

公道地說，黃老師雖然分不清點名冊上的名字是男生還是生，但講課水平還是不錯的。

盡管語速很快，但是講得深淺出，很適合他們這個基礎的學生。

講義編得也不錯，把解題的思路和要點寫清楚，別的廢話一句沒有。

“林一，你想去國念書嗎？”顧采薇突兀問道。

“國啊……”

他對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家沒有太多的想象，也沒有興趣。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師姐跟他分手之后去了國，畢業后留在了硅谷。

加州的、海灘、鄉村別墅，應該生活得很好吧？

所有的聯系方式都留著，但是沒有人主開口。

他們默契地從來不在彼此的朋友圈下面點贊……

排除這些雜念，林一沉了一下：

“應該不會吧。”

首先，他是從十二年以后回來的，對任何外國都沒有這個年代那種普遍的崇拜。

其次，他的英語課是最爛的。

再深分析一下原因的話，英語作業是他抄得最多的……

除了作文之外都是選擇題，兩分鐘一張卷子，真的爽。

咳咳。

上面那句劃掉。

抄作業是不對的，請所有在校學生不要效仿。

總之，林一看老電影老劇的時候，特別不理解一個場景，就是八九十年代那些拼了老命要出國的人，不惜妻離子散。

有必要嗎？

可能這就是代吧。

“為什麼啊？”

顧采薇抬起頭，“國很好啊，風景特別漂亮，有很多公園，可以拍很多好看的照片……”

“好玩的地方很多，有迪士尼，有好萊塢，還有夏威夷……”

“好吃的也很多，不過我不太喜歡吃西餐，不知道有沒有正宗的中餐館，我喜歡吃辣的……”

林一打斷道：“顧采薇同學，你剛才的話聽起來不像是《學在國》，反而像是《跟著采薇去旅行》，本不是同一個頻道。”

“留學難道不就是這樣的嗎？”

“誰給你的膽量，誹謗所有留學生的名譽？你知道有人在麻省理工學習了四年，哈佛校園就在對面卻一次都沒去過嗎……”

顧采薇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理想中的留學生涯就是吃喝玩樂的同時拿到畢業證。

“我又不打算去麻省理工。”

也是，不能指一個用中文聽數學課都覺得催眠的人，出去了之后就基因突變上學習了，那簡直是生學奇跡。

“說得好像你想去就能去似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林一被錘了一下，顧采薇這個作現在使得越來越順手了。

“好吧，”

林一認真了一點，“你讀過《白馬嘯西風》嗎？”

“沒有，是講什麼的？”

“和文盲流真累啊……”

顧采薇：鐵拳警告。

“好吧，我的意思是說……”

“國很好，但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