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拿起了一個大饅頭，遞給了鄭鐸，“鄭將軍放心，怡心中已有盤算。一會兒還請將軍隨我悄悄去一趟鷓鴣山，去救小顧將軍。”

鄭鐸一愣，他接過大饅頭，瞧著段怡同祈先生淡定的神，整個人瞬間的安定了下來。

段怡走到一旁，在那銅盆之中洗掉了臉上還有手上的跡，拿起了一個大饅頭，三兩口的便塞了中。

城外漸漸地傳來了腳步聲，大家都了許久，先前饅頭還沒有口呢，便已經出城作戰了。這會兒興頭過了，便是蘇筠說得再怎麼天花墜，那也不及徐易手中的饅頭香。

……

“這鷓鴣山，其實并非是從前大周輿圖山標注的那座名川。而是附近的一座小山林，也不知為何，更不知道是誰取的名兒，我來邊城的時候，軍中老人便是這般的了。”

“為了以示區分，你可以管它做小鷓鴣山。”

段怡說著，同鄭鐸出了城門，直奔目的地而去。

“主公如何得知，小顧將軍就在小鷓鴣山？”鄭鐸從前鎮守北關，對西關不甚了解。

段怡抬手指了指不遠那宛若綠云籠罩一般的山林，“這邊城附近，有三很適合埋伏之地，一個是鷓鴣山，一個是葫蘆口，還有一個清峪河。”

“就算有在，那吐蕃大軍想要通過邊城過來也甚。不足以在河灘之的開闊地界困住顧明睿這般久。而葫蘆口同鷓鴣山，都可以以勝多。”

“葫蘆口不用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那地方太過明顯，顧明睿就算從前不在軍中，可他手底下帶著的，卻是土生土長的劍南軍。”

“且葫蘆口很遠，顧明睿著急救援，不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除去那兩個地方，便只剩鷓鴣山了。”

鄭鐸看著段怡一臉懷念，輕笑幾聲，“主公看來對那里十分的悉！”

段怡哈哈一笑，“可不是！那鷓鴣山中山林濃，地上的草都有一人深，里頭還有不蛇蟲鼠蟻，尋常人那都是不敢去的。”

“我自膽子就大，便是坐在那里，都恨不得將天個窟窿。外祖父治軍嚴明，我同老賈還有蘇筠在其中，那就是一鍋湯里的老鼠屎，想不出點問題都難。”

鄭鐸聽到段怡這般形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主公還是頭一回這麼實誠！別說在劍南軍里了，同蘇筠擱哪里那都是萬紫千紅里的兩砣黑花，黑就黑吧，它還大，大就大吧，它還像墨一樣會暈染開來，一傳十，十傳百。

“軍中伙食差，我們三個還有祈先生，想出來避暑打牙祭，便瞧中了這鷓鴣山。別看這山平平無奇，用來埋尸都嫌它風水不好。”

“可山中其實有溶，那溶里頭涼快得很，我們時常打了野味，便往里頭去吃。祈先生還在那溶附近，種了瓜。他可是種瓜好手，就是有些摳門。”

“不讓我們白吃，每回我同蘇筠吃了，都要打上一架。然后先生同老賈兩個無恥之徒，一邊當觀眾，一邊賭錢，賭的每回都不同。”

“有時候賭我們兩個幾招之分出勝負，有時候賭蘇筠那張呱唧能忍住多長時間不說話……”

“甚至有一回，樹上有只蟲，眼瞅著就要掉下來了，他們半句不提醒不說，還賭會落到我們兩個誰的頭上……”

鄭鐸想象著那場景，哈哈的笑了出聲。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段怡，劍南軍遭了大難，沒有人心中不是痛心又憤慨。

可是段家軍很快便調整了過來，一支軍隊是什麼軍風，全看他們的主帥。他們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段怡溫又堅韌，像是山間石壁上的小樹苗，將所有的抱怨時間都用來野蠻生長。

他以為自己年紀大了，這輩子再也不會什麼變化了。

不想臨了，竟是遇到了這樣的人，讓他這一顆心，好似也變得生機來。

臨近那小鷓鴣山，段怡不在言語，對著鄭鐸做了個手勢，兩人悄悄地下了馬。

地上的草雜無章，倒了一片，一看就有被車馬踩踏過的痕跡。

段怡將鄭鐸一拽，二人藏在那樹叢中，只見一隊帶著刀的吐蕃軍巡山經過，段怡眸一，心中天謝地，這鄭鐸的好氣運果然有用啊！

待他們一走，段怡比了個手勢，二人腳輕點地踏著草尖飛奔林，這一路上那巡邏的隊伍皆是恰好同他們肩而過，像是那自的應門似的。

二人一來，巡邏隊離開，二人過去，巡邏隊又回來。

就這般一口氣過了三道關，便到了段怡悉的溶跟前，祈郎中種的瓜沒有吃，落地又生，這附近倒是生出了一片瓜田來。

因為被太多人踩踏的緣故，不瓜藤已經在了地面上，發了黃。

段怡瞧著，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不妙，只見從前大敞開的溶口，不知道何時竟是有了一石壁遮擋，像是一座巨大的門似的，將那口堵得嚴嚴實實。

在那溶的石壁跟前，左右兩側各站著五個吐蕃軍將士。

“有人來了！”鄭鐸用幾乎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

段怡點了點頭，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像是一只靈巧的山貓一般，朝著那山壁行去，還沒有等到跟前，卻見左邊兩人的脖子上，已經飛出了痕。

一個黑的影像是幽靈一般，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那吐蕃軍后。

段怡沖著谷雨點了點，長槍一掃，直接劃破了兩人的嚨，那邊鄭鐸亦是不甘示弱，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有九人倒地不起。

段怡抓住了第十人問道，“如何開門？”

那人卻是猛的一咬舌，自盡了去。

段怡暗道晦氣，手一松。

然后同鄭鐸還有谷雨齊刷刷的轉，靠在了那石壁之上，朝著樹林中的來人看去。

那巡邏小隊一眼便發現了三人，立即吹響了口哨，段怡同谷雨嗖的一下，朝前沖去。

不見鄭鐸上來，好奇的回頭一看，心中頓時無語，那小老兒也不知道靠在了什麼東西上，竟是發了機關，那山壁劇烈的震了起來。

土灰落了鄭鐸一頭，他咳嗽著朝前幾步跑，那石壁大門巍巍的打開了來。

門剛開到一人，顧明睿灰頭土臉的沖了出來，他的面鐵青，一看清楚是段怡，悲憤出聲，”黃先生是賊！他傳信于我，說祖父被困于此，我前來救援，卻是著了他的道！”

“你莫不是也上了他的當？”

段怡聞言搖了搖頭，“我沒有，只有我騙別人的，哪里有別人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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