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放選擇在院子住下，他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卻得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消息。

早晨，他剛準備吃早飯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的痛斥。

“這幫棒子國的人，真的是臉都不要了！”

“就是！他們這就是恬不知恥！”

陳放抬起頭，朝著外面張了眼，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清虛大師也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容，和陳放坐下，一起吃著早餐。

“看得出來，你那些弟子似乎都不滿的。”陳放說道，“發生了什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突然被人改了國籍。”

“啥？”陳放一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面前的清虛大師。

清虛大師哈哈笑道：“昨晚的事，鬧出了大的靜，所以需要給民眾一個代，而上面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于是便出了新聞，只是沒想到棒子國那邊反應有些激烈，認為圍棋是他們的東西，同時也非常堅定地認為，我是個棒子國的人。”

陳放：“……”

好吧，這很棒子！

“然后呢？你不準備說些什麼？”陳放問道。

“我生氣的，于是上午的時候，就直接對著鏡頭說，我是棒子的爹。”

“然后呢？”

“然后……他們好像更開心了。”清虛大師有些無奈道。

陳放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不嘛！

那些棒子就在念叨著清虛大師是他們棒子國的人。

現在清虛大師突然說，他是棒子的爹，那可不就是石錘了？

陳放突然覺得，這以棋道之后，清虛大師的格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以前的清虛大師，格就比較嚴肅。

剛剛說的那些話，若是放在以前，清虛大師斷然不會說出口的。

這上就是多了一種幽默的東西。

“看來，這得道之后，你這心里又多了些東西啊。”陳放說道。

清虛大師愣了愣，仔細想了想，也笑了一聲，說道：“可能是以前有些死氣沉沉的吧。”

“死氣沉沉？”

“是啊，以前嘛，畢竟是年紀大了，總覺得，什麼年紀就該做什麼年紀的事吧，不然等我死了，他們還不得嘲笑我？”清虛大師平靜說道。

“那現在呢？有什麼不同？”陳放疑道。

雖然清虛大師已經以棋道，可這又不是返老還。

清虛大師四看看，這才小聲說道：“現在當然不一樣了，我總覺得，隋遠他們未必能活得過我……”

陳放：“……”

怪不得清虛大師剛才要東張西呢。

這種話可不得低了嗓子小聲說嘛！

“對了，老師，要不我們下局棋吧？”等吃飽喝足后清虛大師說道。

陳放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下。”

“為什麼啊？”

“我知道下不過你，為什麼還要和你下？”陳放說道，“驍勇將軍為何百戰百勝？因為他知道什麼樣的對手是自己打不過的，打不過的為什麼還要打？”

清虛大師恍然大悟。

“老師畢竟是老師，一句話有能讓我大徹大悟。”

陳放看著清虛大師的樣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對方說的是心里話，還是在嘲諷自己。

“老師，老師！”隋遠著急忙慌跑進來。

清虛大師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老師，棒子國那邊又來人了，說想要挑戰您，和您下棋！”隋遠說道。

清虛大師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他這以棋道的消息剛剛傳出去，肯定會有不人聞訊而來。

如果真的能夠擊敗清虛大師，也是個不小的噱頭。

就算輸給清虛大師，現在傳出去也不丟人，而且，說不定還能從中悟到什麼呢。

那些前來挑戰的人，心里可不就是這麼想的？

清虛大師沉片刻，說道：“告訴他們，不下。”

“不下？這個……會不會有些不太好啊？”隋遠小聲說道。

畢竟這也是國與國之間的文化流，之前清虛大師還是非常重視這些事的。

可這一次，清虛大師拒絕的速度實在是有些快。

“還有啊，老師，如果我們拒絕的話，他們肯定會說我們輸不起啊！”隋遠繼續說道。

陳放都皺了皺眉頭，深深看了隋遠一眼。

這孩子看著明的，怎麼這麼不懂變通呢？

清虛大師說道：“你就告訴他們，我現在已經找不到對手了，他們沒有資格讓我出手，放眼天下，我的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我自己。想要挑戰我？可以啊，以棋道，我只和道友下棋。”

隋遠頓時瞪大了眼睛。

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張狂的話，竟然是從自己老師里說出來的。

“老師……確定要這麼說嗎？會不會有些……太張狂了啊？”

“張狂嗎？”清虛大師倒是有些不以為然，說道，“如果我是說大話，那是張狂，可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啊。”

嗯……這話一聽更張狂了。

“行了行了，我說你這年輕人，怎麼一點朝氣都沒有，他們這分明就是抱著占便宜的想法來的，我們為什麼要搭理他們？不是要挑戰嗎？那就讓他們拿出點東西出來，大不了一局十個億！”清虛大師說道。

對待那些棒子國的棋手們，清虛大師是真的一點好脾氣都沒有。

“老師，我們沒有十個億啊！”隋遠說道，“難道，和上面說嘛？”

“這點小事，不用跟別人說。”陳放說道，“也別十個億了，一局一百個億，輸了我給，贏了咱們五五分。”

說完，他還看著清虛大師，道：“不算占你便宜吧？”

清虛大師笑呵呵道：“老師這話說的，太見外了，我們又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就是想要欺負他們一下而已，大家本來就是敵人，為什麼要讓他們好過啊？贏了都給您，算我孝敬您的！”

陳放頓時滿心歡喜，覺得自己當初真是沒白收這個學生。

可不比林立行天樞他們有出息多了？！

隋遠忍不住說道：“老師，您以前不是跟我們說，下棋沒有國界，大家要互相學習，互相幫助嗎？”

“場面話而已，說給外人聽的，你們還真信了？老子分明忍他們很久了好不好！”清虛大師說道。

隋遠目瞪口呆。

這這這……

真的合適嗎？

陳放卻哈哈大笑起來。

等隋遠離開后，他便對清虛大師說道：“你現在這個心境很不錯，隨的。”

“隨？”清虛大師一愣，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以為老師您要說我沒規矩呢。”

“所謂的規矩，不過是人用來束縛他人的東西，制定規矩的人，一定不是用來針對自己的，除非是有能力撞破規矩，否則就得生活在圍墻中，等到你某一天變得隨了，就是心中有了打破規矩的底氣。”

清虛大師聽得很認真。

或許現在，陳放已經不能在圍棋這一道上給予他任何指點了。

但是，清虛大師心里卻很清楚，自己需要跟著老師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