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孟桃又坐車去了市區。
昨天該買的都買了,今天是純玩,計劃走逛市幾個有名的景點。
進了市區,隨意在一站點下車,既然是游玩,那還是要以步行為主。
孟桃特意換了膠底鞋,雖然不及后世名牌休閑鞋,但還是很好走路的,比布鞋強多了,那雙快磨破底的薄布鞋,被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新裳也穿上了,一套淡黃,做列寧裝的,掛在柜臺上瞧著不怎麼樣,穿起來還不錯,很舒服,主要是車工剪裁真的很細致,現在的服裝廠質量要求沒話說,孟桃照鏡子的時候越看自己越有意思,還幻想要是有兩麻花辮會更好看,覺自己的審觀開始逐漸向這個年代靠攏了。
逛到中午,肚子鬧起空城記,孟桃看到對面街有個鋪面上寫著為民國營飯店,就過去找吃的。
走到飯店門口,剛好里面也有個人出來,是個小男孩,眼睛不看路的,沒頭沒腦直往前沖,孟桃躲避不及,很不幸地撞到了一起。
男孩五六歲模樣,很瘦弱,撞了之后他自己咣當倒下地,孟桃卻是還穩穩站著。
孟桃正要彎腰扶起小男孩,卻見他很快地翻去拉掉到地上的一個布袋子,跟著哇哇大哭起來,孟桃一看不得了,那布袋淅淅瀝瀝出湯湯水水,還有蔥香味,里面應該是個裝了食的飯盒,男孩提在手里的,難怪聽到咣當聲響,這下全灑了。
小男孩哭得大聲,許多人都看過來,孟桃忙著安:“別哭別哭,你告訴我這里面裝的是什麼?”
小男孩著眼淚說道:“今天不在家,爺爺讓我來買一碗面湯,我倆就著吃窩頭,可現在全灑了,爺爺沒得吃,我也沒得吃了。”
“哦,另外買一碗就好了。”
“可是沒有錢了。”
“我有,我掉了你的袋子,我賠你。”
“真的?”
“嗯,跟我來吧。”
孟桃牽起男孩,把他帶到一張桌子邊坐下,打開布袋子看了看,里面是個中號四方形鋁飯盒,湯水全灑了,剩幾得可憐的面條,還有幾點蔥花。
這就男孩說的面湯,飯店里最便宜的,充不了,一般配著包子饅頭吃。
“你剛說的窩頭呢?”孟桃問。
“在爺爺那,兩個,爺爺一個我一個,窩頭有點,用熱面湯泡開了才好吃。”男孩答。
孟桃看著小臉青白的男孩兒,心里嘆口氣,說道:“熱面湯很燙的,你自己拿著萬一又潑了怎麼辦?要不我送你回去?”
男孩也怕再潑掉面湯,爺爺都沒得吃了,便點了點頭:“不遠的,就在前面那個巷子里。”
孟桃去售票窗口買了票,要一碗面湯,另加四個包子,兩個鹵蛋,算是給小男孩驚。
打好面湯,包子也是剛出籠的,熱乎煊,孟桃遞了一個給男孩,讓他先吃著,另外幾個用油紙包好,和鹵蛋、飯盒一齊裝進布袋子里。
小男孩遲疑著不敢吃,孟桃說:“吃吧,我撞掉你的湯,賠給你包子。”
小男孩聽了,這才高興地咬一大口,吞下去了才記得說:“謝謝姐姐。”
為了讓小男孩吃東西,孟桃特意牽著他慢慢走,一邊和他閑聊。
“你什麼名字?”
“小。”
“小啊,你爺爺是大人,他怎麼不來打面湯?”
“爺爺上班,要看門兒離不開,就我來了。”
“哦,原來你爺爺是傳達室的啊。”
“什麼是傳達室?爺爺是守破爛倉庫的。”
“什麼破爛倉庫?”
“就是,里邊全是別人不要了的破爛東西。”
“……”
孟桃和小去到他爺爺那里,才知道,原來他說的破爛倉庫,其實是小巷深一個舊院落,從半開的院門進去,里面堆滿了缺胳膊的桌椅條案,以及滿地的破碎瓷片,看著那些古古香的家,孟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破四舊”掃出來的“封建糟粕”啊!
覺心跳明顯加快,那院子里面的東西其實大多是值錢的古董,毀掉了真可惜,如果能想法子保存幾樣,也是好的。
小爺爺聽了孫子的訴說,很謝孟桃,請到值班的小門房里坐著歇會,并告訴孟桃他姓黃,孟桃便稱他黃大爺。
“黃大爺,您守著這個倉庫裝的什麼好東西啊?”
“唉,沒有好東西了,好的都不往這送,全是些破爛貨。就院子里那堆山的壞家什,明后天有車過來拉走,拿去工廠里當燃料用。”
孟桃怔住:雖然距離遠些,但還是看清了那些被毀壞的家上邊古雅的雕花紋路,木質非常好,有的烏黑發亮,著厚重年代,不認識到底是什麼木材,但一定是極珍貴難得的,就這樣拿去當燃料,真是太可惜了。
“黃大爺,我可以進去參觀一下嗎?”孟桃問道。
“這個嘛……”
黃大爺走到大門口朝兩邊瞧看一下,回頭說道:“想看就去看吧,往里走還有一進院,一個屋里堆的舊書報啥的,前陣子有幾個小姑娘也來挑走了些書啊畫的,你要喜歡就拿幾本……抓時間快去快回,不能太久,怕有人送貨過來,撞見了不好。”
孟桃答應一聲就往里走,小想跟著,孟桃哄道:“姐姐想找幾本書,翻起來灰塵太大,你還是跟爺爺在這兒吧。”
黃大爺也過來拉小:“先把飯吃了。”
趁爺倆進小屋吃飯,孟桃就往院里走去。
經過那堆古董家,只能惋惜地看看,太多了,拿不,再說就在黃大爺眼皮底下,可不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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