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桃自備了晚餐,街上飯店買的兩個包子,就沒去小食堂,這時候可能也沒有飯菜了。
吃了包子,倒杯開水慢慢喝完,然后洗澡洗服,鋼廠的擴音喇叭分時間段播放革命歌曲,黃昏段通常到七點結束,孟桃沒有手表,也能大概估計得出時間,只待自己把一切收拾停當,約莫八點左右,就關門窗熄燈,先躺床上聽一會兒四周靜,再進空間。
空間里依然云霧翻騰,仙氣盎然,孟桃用今天在百貨大樓買的細棉繩,編系了個簡易網,網住新買的白臉盆,然后趴在石臺邊沿,長手臂把網住的臉盆沿石壁慢慢放下去,最后臉盆卡在一個石上,聽著叮咚聲響,這是接到松針水了,那個位置也就接住了兩三滴而已,孟桃并不嫌,聚多,一天天地滴下來,總有接滿臉盆的時候。
等到那天,用竹竿系個小杯子,就能舀松針水喝了。
肯定甘冽清爽,非常好喝,能滋潤催生植,不知道對人會有什麼功效?
安放好臉盆,孟桃再去看桃樹和瓜菜們,高矮參差不齊,卻是枝葉舒展翠綠,總上長得都不錯,等回到村子里,就去砍竹子搭籬笆架子,讓瓜菜秧爬上來,結了果實好摘收。
話說這云海石臺明顯是個仙人打坐修練的地方,偏要弄田園風,被仙人知道了怕是要挨罵。
不管了,誰是凡人?仙凡差距太大,眼境界本來就不一樣。
孟桃在空間里對著那幾棵瓜菜苗幻想收場景的時候,沈譽坐著車子剛從外面回來,讓丁浩直接開到招待所,他下了車,手里提著個牛皮紙袋,走到招待所服務臺詢問,得知小孟同志早回來了,不過現在房間已經關燈,看樣子是休息了。
沈譽低頭看看自己手里的袋子,里面是幾盒進口餅干和巧克力、糖、牛干,他有幾張僑匯券快過期了,想到孟桃花后天回鄉,而自己明天要離開本市去別的地方辦事,不能送,就順路去友誼商店買了這些孩子喜歡的零兒,打算給帶著車上吃。
有心上樓敲敲門,又想到那晚扔鞋砸門的聲音,沈譽打消了這個念頭,轉離開,又不住腹誹:那丫頭是鳥類嗎睡這麼早?現在才幾點啊?就不能看看書,或者下樓散散步鍛煉鍛煉也好啊。
回到家,沈和平正在客廳沙發上看文件,就要起來去廚房給兒子熱熱飯菜,沈譽說自己在外頭吃了,他別忙乎,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走進衛生間洗臉洗手。
沈和平見兒子帶回來個大的牛皮紙袋,放桌上歪倒了,就手給扶起來,見都是些餅干啊糖果的,不免奇怪,等兒子出來問道:“你什麼時候吃這個了?買這麼多。”
沈譽:“我不吃,你要嗎?”
“我不要,壞牙。你不吃買來干啥?浪費錢。”
“孟哲翰買的,給他剛認的妹妹,后天回鄉下。”
沈和平頓了一下:“就是那個,孟桃花?”
“對,孟桃花是我們半路上捎過來鋼廠的,他們倆都姓孟,又能說到一塊兒,就認了兄妹。”
“兄妹說認就認,認完了呢?年輕人哪,做事就是草率,你可不能這樣啊。”
“說到草率,我倒覺得你們對田志高和孟桃花這件事理的,真有點草率了。”
沈和平聽兒子這麼說,放下文件,摘了眼鏡問:“田志高確實到分了啊,這個事由工會主席經手,不是說已經和平解決,雙方都沒意見了嗎?”
“問題是解決了,沒意見那可未必。”
“那個,孟桃花不滿意?為什麼不提出來?”
“說田志高有后臺,鬧也沒用,就算了。”
“嘿,這丫頭,什麼后臺?瞎說。”
“說的沒錯,如果是在其它地方,田志高不僅要到譴責,單位的分會更嚴厲,哪像前進鋼廠這樣輕描淡寫就過去了,原因還不是有袁副廠長?”
“唉,不是這樣,田志高他是廠里……”
“廠里培養出來的技骨干,你們舍不得,目前也不適合開除,畢竟他參加了廠里的技攻堅組,但是,以他這樣的道德品質,就應該到此為止,不能再繼續給他機會了。”
沈譽倒了兩杯開水,一杯給他爸,一杯自己喝。
沈和平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嫌棄地皺皺眉,白開水太淡,讓兒子給他加點茶葉,說道:“這個,你袁叔叔剛剛走,他是來跟我商量,近期我們和兄弟企業有個流學習的機會,想把田志高放過去學習三個月,暫時避避風頭。廠里職工都知道這件事了,議論紛紛,小夫妻倆了眾矢之的,尤其芳芳不了,懷孕了,每天面對飛短流長,心不好要影響。”
沈譽:“前進鋼廠大幾千人,和田志高同樣文化水平、比他更聰明的年輕人何其多?為什麼不把機會公開化,讓大伙兒公平競爭,那樣還能得到更多更好的人才。”
“這方面廠里基本做到了的。這次不是名額多的嘛,二十來個呢,田志高占一個,也不算什麼的。”
“等他回來,上就又添一層保護環,曾經給人們的壞印象也淡了,理所當然往上升。”
沈譽把加了茶葉的杯子遞給父親:“你和袁叔叔為了芳芳的,護著田志高,可想過孟桃花?是個孤,沒有人站在后,如果孟老爺子活著,這次是他親自過來為孫討說法,你們還敢這樣做嗎?”
沈和平喝著茶被嗆住了,放下茶杯:“……咳咳咳!說的什麼話?我哪有護著田志高?”
“這件事從頭到尾,你都有。”
“我……咳咳咳!”
沈譽給父親茶杯里添了些熱開水,又道:“孟桃花和田志高、冼芳芳三人問題確實是和平解決了,孟桃花退出,田志高還給孟桃花彩禮錢,但沒有任何補償,孟桃花在田家勞作四年,等待四年,全都白費。對這個結果是失的,本來還想把上門婿給帶回家。”
沈和平拿茶杯的手頓住:“怎麼沒有賠償?你袁叔叔剛才親口跟我說的:田志高除了退還當初的彩禮錢,小夫妻倆另外給了一千塊賠償金。”
“袁叔叔說的,你就相信了?”
“他還能騙我不?”
“別太自信,他就是騙了你。”
沈譽見父親楞楞的樣子,說道:“今天中午孟桃花請孟哲翰吃飯,我沾,所以我知道這些況:孟桃花只拿回了屬于的幾百塊錢,沒有那所謂的賠償金一千塊。爸,你和袁叔叔是多年好友,可我總覺得他經常利用你,說出來你又認為我想太多。這次是包庇回護田志高,算是小事,如果遇上大事,袁叔叔也這樣呢?而且你才是拍板的人,他不過是協從,如果出現嚴重后果,要承擔起責任的是你……以后對袁叔叔,還是多講點原則,和他們家保持距離吧。”
沈譽說完上樓去了。
沈和平:“……”
覺這批新秋茶也不怎麼好,喝到里寡淡無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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