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桃展示禮和小紙條:“我知道什麼包辦婚姻,但我和田志高不是包辦,這些的禮可以證明我們是經過自由的。”
頓了一下,被自己的話嚴寒到,但現在必須得這樣說:“田志高主追求我,每星期都會從很遠的基建工地跑回來看我,給我帶這些禮,雖然不值錢,但他用了心,我就覺得很珍貴,我被他打,接了他的真心表白,我爺爺請人去他家里提親,他父母同意之后,我們才辦的結婚喜酒!”
又拿起桌上的兩張證明函和雙方家長簽字的合婚書,舉著:“各位領導剛才也都看過這個,蓋著我們臨水大隊的公章,當年我年紀小是沒有扯證,但我們辦的喜宴熱熱鬧鬧,請了全村人,還有來自鄰近四村八寨的親戚朋友,見證了那場婚禮。婚后田志高進城工作,婆婆就讓我搬去田家,四年來,我在田家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孝敬公婆照顧弟妹,免除他的后顧之憂……我們大隊長告訴我:國家法律保護我的婚姻,就是去到京城,道理也在我這邊!”
說完,孟桃再次戲上,兩眼紅地看著田志高,哽咽道:“我是農村子,文化不高,你看不起我沒關系,但是你不該欺騙一個打過鬼子的老游擊隊!我爺在天上,看著我孤苦伶仃被拋棄,會難過的!”
田志高臉灰敗,而在場的其他人,除了冼芳芳和蔣玉珊,都變得神肅然。
一位副廠長問:“孟桃花同志,你爺爺是打過鬼子的老游擊隊?你有證明嗎?”
孟桃二話不說,從書包里掏出大隊部讓拿著的爺孫倆的戶口頁和孟勝利生前領取國家補的皮小本子,放在桌上推到領導們面前:“這些不夠證明的話,你們可以打電話或拍個電報去我們縣、公社、大隊調查。如果有假,我就是詐騙犯,我愿承當后果去坐牢!”
幾位廠領導傳閱后,臉更加嚴肅。
接下來會議室里風向轉變,都倒向了孟桃這邊,田志高深深低下頭,冼芳芳紅了眼睛,蔣玉珊想說什麼,被袁副廠長用目制止。
前進鋼廠態度很認真,但還是得走程序,要再進一步調查確認才會正式做出理決定,讓孟桃等候兩天,而田志高剛剛升職走馬上任沒幾天的新崗位,被喊停,原崗位已經有人頂上,他只能打回車間去先干著些雜活。
因為田志高和冼芳芳畢竟是領了證的,兩人的新房,孟桃不好住進去,工會主席仍安排孟桃住招待所,給予高規格食宿條件,就是說原來沈譽給開的那個高級單間,可以繼續住著,住到不想住為止,還不用去大食堂著排隊買飯,而是在招待所后面的干部小食堂吃,一日三餐免費供應。
孟桃對鋼廠領導的關懷表示了謝,好不容易從工會主席的絮叨中解出來,走下廠部辦公樓時,看見孟哲翰和沈譽站在樓道口,冼芳芳跟他們在一起,正在向沈譽哭訴,遠遠看去,冼芳芳拿著手帕不停拭淚,楚楚可憐弱無依,就差靠進沈譽懷里了,沈譽垂眸看著,神莫明。
孟桃不想跟他們照面,省得兩邊難堪,沈譽和冼芳芳關系好,連帶著孟哲翰,必定會同冼芳芳,相信冼芳芳是無辜的、被蒙在鼓里的,到時他們若向孟桃提要求,讓原諒那對渣男賤,孟桃可做不到。
轉走回頭,從另一邊樓道下去,已近中午,早餐沒吃著,肚子得咕咕,既然有了吃飯的地兒,趕找吃的去吧。
干部小食堂果然高級,廳里整整齊齊擺放十幾張紅油木圓桌子,靠里的位置還用淡綠圍屏隔開幾個小隔間,那算是這年代的包廂了吧,供領導干部邊吃飯邊談工作用的。
還差半個小時才下班,但食堂里已經飯菜飄香,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孟桃是第一個顧的食客,昨夜給送湯面的胖嬸就在這兒上班,兩人隔著玻璃櫥窗笑著點了點頭。
胖嬸走到窗口問孟桃想吃點什麼?孟桃看著大廚師端出來的幾個大鋁盆:紅燒、魚塊燜豆腐、宮保丁……啊,賣相好饞人,都想吃!
結果胖嬸還真的每樣給來一勺,用個白瓷碟子盛著,再舀碗香蔥蛋花湯,主食是兩個剛出籠的煊白面大饅頭,三菜一湯,標準招待餐。
孟桃把所有飯菜都吃了,量有點多,主要是饅頭個兒夠大,不過真心好吃,撐著了也還能吃得下。
剩飯是不敢的,這年代資缺乏,糧食不高產,許多人還吃不飽飯,在農村菜里想多放點食油都難,能吃頓就像過年了,浪費可恥。
孟桃離開小食堂,沿著一條幽靜的竹林小徑散步消食,看到個小石山,有石階蜿蜒而上,山頂有個亭子,就爬了上去,反正也沒事干,看風景消磨時吧。
下午兩點,孟桃回到招待所,服務員告訴有兩撥人找過:田志高和孟哲翰。
田志高請服務員轉告,說下午他再來,孟桃等著。
孟哲翰留了一張紙條,許是顧及文化低識字不多,字寫得端正、簡潔:桃花妹,我有事先回,你好好的不要跑,不用怕,沈哥哥還在這廠里,他會照顧你,后天我和張國慶一起過來看你。
孟桃撇:看?還是想看結果?這位五百年前的老兄,也是個湊熱鬧的。
回房栓好門窗,進空間觀賞云海,趴在石臺邊祈盼石里的種子們快快發芽生長,玩了一會再出來,想想等會兒田志高找來,必定又要跟他論說一場廢話,毫無意義浪費時間,更煩看到渣男,索背起書包離開,到工廠家屬生活區轉轉去。
傍晚時分,孟桃在小食堂吃了飯才回來,果然聽到服務員說,田志高又來過了,沒見著很生氣。
孟桃心道:生氣就對了,氣死他才好。
回房間關門洗澡,把換下的服洗干凈晾上,然后熄燈上床休息,可能白天到走累著了,閉眼一會兒竟然睡過去,后來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孟桃覺得是田志高,渣男犯不著搭理,但是他還在敲門,煩躁之下抓起床邊一只拖鞋朝著門用力扔過去,嘭一聲響,世界清靜了,安心地繼續睡。
門外卻不是田志高,而是沈譽。
聽到里面砸了房門,他抬腕看看手表,現在才七點多鐘,真的睡了?被吵醒不耐煩扔東西?
這脾氣,還真是……總之遇到這姑娘之后,看的種種表現,都不太像自己所描述的那樣,在田家苦累被待,就不是個能吃虧的主。
有意思一小村姑,沈譽微微勾,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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