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俊不是很確定小孩的份,更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了。
當然,更加讓他震驚的,莫過于是這小孩對他的事,如數家珍,了如指掌。
江的那些糗事,到了這里,自然為了打自己的談資。
京城的那些浮夸傳聞,到了這里,自然為了嘲笑自己的把柄。
看著小孩滔滔不絕,長公主卻毫沒有打斷的意思,段文俊就是再笨,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他覺,自己在這小孩的面前,就如同被剝了的小媳婦一般,毫沒有私可言。
不對,準確地說,是在長公主的面前,毫沒有私可言。
這麼屁大的一個小孩,如此數落自己,必然是長公主在背后撐腰了。
當然,若是長公主的背后還有人……
那便只會是大殿最上方的那一位了。
細思極恐!
顯然,這是一個下馬威。
小孩的話,雖然并不是十分嚴厲,也不是十分刻薄,可是語氣卻著濃濃的不屑。
這種語氣,讓段文俊十分難。
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麼。
只能默默地聽著,時不時還自嘲地回應幾句。
當然,他并不怪這小孩。
因為,說的,幾乎都是事實。
更讓他郁悶的是,這林景升居然將自己吹得天花墜,很多東西就連自己聽著,都覺得有些浮夸了……
自己之前還覺得林景雷不靠譜,此刻看來,他這位堂兄才是真正的不靠譜了。
小孩,似乎終于說完了。
一旁的長公主卻接著開口了“筱筱,文俊剛來京城,這些傳聞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姑姑,他自己都不知道?”筱筱聞言一愣“可是,國學院的那些家伙說,這些消息可都是從江來的。不是他傳出來的消息,還能是誰?”
“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可王婆吹噓的也不過是瓜甜瓜紅而已,絕對不會把賣的西瓜吹了冬瓜不?”段文俊出了一苦笑“這京城的傳聞實在是有些過了,我也是第一次聽到……”
“什麼東瓜西瓜的七八糟的東西……”筱筱眉頭微蹙,直接打斷了段文俊的話。
長公主擺了擺手,示意筱筱安靜了下來。
看向一臉郁悶的段文俊,然后緩緩道“文俊,這上梁城畢竟是天子腳下,三教九流,形形的人太多了。本宮知道很多事不是你所為,可是若是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的語氣,一下子變得異常凝重起來“有些事,就連本宮都十分害怕,莫說是你了……”
“之前你收容了月亮島的那數千盜匪,又寫出了江樓上的那副門聯。”長公主站起了子“從那一刻起,這天下,便有著太多雙眼睛都在盯著你了。所以,你就不再是江一個小地主的兒子了。”
“本宮聽你爹說過,你只是想當個悠閑東家。你爹這些年,可是無度地寵溺著你,一直變著法兒去實現你各種愿。”
“可是,如今你長大了,應該也要明白,這天底下,沒有人總是可以一直無憂無慮的。”
“之前是有你爹護著你,你可以在江逍遙,無人管你,畢竟那是個鳥不生蛋的小地方,沒有人會去太在乎。”
“可是,當一個地方被世人注目的時候,即使它再小再偏遠,也會牽著許多東西,尤其是在很多看不見的地方,牽著許多看不見的東西。”
“牽一發而全,一個搞不好,極有可能會讓人陷萬劫不復的地步。”
“你想要過上悠閑的生活,那就必須能夠讓自己有悠閑的資本。”
“你,能明白我說的話嗎?”
長公主的臉變得異常凝重,盯著段文俊的眼神,變得十分慈祥。
就仿佛,是一個母親,在看著自己的孩子。
就仿佛,是一位長姐,在打量著自己的小弟弟。
一旁的墨守和筱筱,都被長公主的話給呆住了。
他們,似乎覺到了,一不尋常的氣息。
“多謝姑姑教誨!”段文俊恭敬地低下了頭。
“其實,你能夠協助云兒招安月亮島,收回單山,這是莫大的功勞。”長公主又接著道“若是放到尋常人頭上,那必然是加進爵,平步青云。”
“我知道,你本不想當,可是你可以保證,其他人覺得這是你的真實想法,而不是矯?亦或是,會如何猜測你的想法?人心叵測,尤其是在這朝堂之上。”
“所以,皇兄只給你一個爵位……”
就在段文俊等著下面的話的時候,長公主微微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卻是不言語了。
“姑姑,你不是說,你不再過問朝堂上的事了嗎?又何必再煩心這些事呢?”小孩筱筱又一次開口了。
長公主悠悠嘆了口氣,仍舊沒有說話,眉頭微蹙,似乎陷了無限的思考。
段文俊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終于問出了自己心中想要問的“長公主,不知道您可知道,我家胖老爹的消息?”
上一次,柴靜云說過,段大雄是在宮中長公主的宮中中毒的。
而且,似乎陷昏迷之后,還是在這里得到的救治。
至于后面的事,柴靜云他們并沒有說。
除了江舒影心中提起見過段大雄一面,然后還收過段大雄一封信,說讓他來京城一起過中秋。
便,再也沒有了任何消息。
這幾天,他也讓人先到京城尋找過段大雄。
林姝兒自從京以來,也一直在打聽段大雄的消息。
可是,卻杳無音訊。
自己本來想在林家宅院安頓下來之后,便去國學院找秦風和江舒影打聽消息的。
可是,不料這馬車剛到城門,就被李公公帶到這里來了。
既然見到了長公主,還不如問更為直接。
剛剛來的路上,李公公也是一副言又止的表,這其中定然是有問題。
段大雄為什麼會來長公主的宮中?
又為什麼會在這里中毒?
然后又去了哪里?
恐怕,長公主是最清楚的人。
剛剛下馬威也給了,這叮囑也叮囑完了,無疑是將自己獻策對付盜匪那一套,使用得淋漓盡致。
蘿卜加大棒。
給上一個甜棗,再補上一刀……
“放肆!我家姑姑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你爹那登徒子的下落?”一旁的筱筱,突然暴怒而起。
剛剛在提及段文俊的那些糗事,哪怕是他之前在江做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都顯得十分淡定。
可是,一提起段大雄,居然如此張,如此生氣……
此地無銀,三百兩。
尤其是,他居然還用“登徒子”三個字來形容段大雄……
這,就值得讓人耐人尋味了。
仿佛,他那胖老爹段大雄,在這長公主的宮中,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一般。
段文俊知道,他那胖老爹是有些好,不然的話,也就不會娶兩房姨太太了。
他也知道,他那胖老爹辦事有些不靠譜,很多時候做事不按照常理出牌。
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還很明大勢的。
尤其是,他還很惜命。
若是在這長公主府邸做出什麼事來,這可是要殺頭的重罪。
搞不好,惹怒了順帝,還會株連九族。
他段大雄,肯定沒那麼大的膽子。
覺到一道眼神正朝自己來,段文俊不朝旁邊的墨守看了過去。
卻發現,墨守,正盯著自己。
他的眼神,有些異樣,而且還有古怪。
更是,帶著濃濃的驚駭。
也是,從筱筱那麼一個小孩的里,說自己胖老爹是登徒子,似乎,確實,是夠駭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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