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機里傳出播音員沉重的播報聲,全國人民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17號院里的眾人,更是同,一聲聲嘆息,一滴滴淚水,都在無聲訴說著這場巨大的災難給全國人民帶來的心的傷痛。
齊睿端著兩個鋁制飯盒走進棚子,遞給劉大爺一盒菜,又給齊歆放下一盒,見老頭眉頭皺嘆息著,神頭不大好,便開解道:“大爺,人是鐵飯是鋼,心里再不舒坦,多也吃一口吧,要不然您老這子骨可熬不住。”
劉偉業也端著兩盒菜幾個雜糧饅頭回來了,恰巧聽到齊睿的話,也跟著勸道:“是啊爸,吃一口吧,后面事還多著呢,您老要是撐不住了,咱全院的主心骨可就沒了。”
老爺子是個聽勸的,點點頭,從劉偉業手里接過一饅頭,打開飯盒,咬了口饅頭吃了口菜,含混不清道:“吃!都好好吃飯!多想無益,這天底下,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他這一帶頭,大家心頭的霾逐漸散去,各自大口吃起來。
“味道不錯啊,周師傅掌勺吧?”齊睿吃了口燉茄子,又挑了一筷子條擱里,味道好極了。
劉偉業出瓶牛二,沖齊睿嘿嘿嘿笑著,說:“你小子夠刁的啊,一吃就嘗出滋味兒來了,沒錯,確實是老周燉的,被服廠的大廚,手藝絕對沒得說。小睿陪我喝點不?”
天燥熱的很,看樣子快要下雨了。
齊睿把背心一,爽快道:“,我陪偉業哥喝兩口。”
他把倆杯子里的白開水倒掉,又跑水龍頭那邊沖干凈,跑回來后接過酒瓶,倒了兩個半杯,笑嘻嘻問道:“話說這酒您從哪兒踅的啊?”
劉偉業端起酒杯跟他了一下,抿一口后面帶得低聲道:“從華家廚房里翻出來的,整整一箱呢,24瓶。估計是你華姐家老頭兒存下的私貨,老爺子一直沒舍得喝,得,全便宜咱倆了。”
齊睿聞言忍俊不,逗趣道:“那您可得藏好嘍,后面這些日子,咱哥兒倆可就得靠這些酒頂著了。”
劉偉業也是個不靠譜的,瞇著小眼說道:“卿言之有理,放心吧,都藏好了。”
“瞧你倆這點兒出息,要是被張老邪知道,他寶貝疙瘩一般的二鍋頭被你倆一鍋端了,不提起菜刀追著你倆滿院子跑才怪。”劉大爺說完,自個兒先笑了。
“您可是我親爹,不帶您這麼出賣自個兒親兒子的。”劉偉業打趣道。
“沒錯親大爺,您老手下留,饒我們倆兩條小狗命吧。”齊睿也跟著裹。
齊歆樂得都直不起腰來了,前仰后合的,好不容易止住笑聲,見劉大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眼珠子一轉,忙提著酒瓶給老頭倒了半杯,說道:“您老也喝口解解乏吧。”
老頭一時沒反應過來,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齊睿和劉偉業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共犯!小歆,高,實在是高!”
齊歆高興了,沖兩位哥哥齜牙傻樂。
劉華明回過味來了,哭笑不得瞅著齊歆,噗嗤一樂,說道:“小丫頭片子,居然敢拉你大爺下水,你呀,活兒一個人。”
齊歆沖他做個鬼臉,歡快地跑開了。
劉華明搖著頭啞然失笑。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齊睿慨道:“這年頭的酒,絕對娘造的,不是狗兌的,味道真醇。”
劉偉業嗤了一聲,說:“年紀不大,哪來那麼多慨啊?還這年頭,說得像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似的。”
臥槽!
哥又暴了?
我這小心臟有點慌張啊。
“嘿嘿,偉業哥慧眼如炬,不瞞你說,我真是從2021年穿越回來的。”齊睿實話實說道。
“切,把你哥當傻子糊弄呢?還從2021年穿越回來的,你倒是跟我說說,2021是個什麼況啊?讓哥也開開眼界。”劉偉業調戲齊睿道。
你還真信啊?這麼不逗的嗎?
“什麼況啊?嗯,我想想啊,大概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齊睿心說,偉業哥,你算號準我的脈了,我還真不敢跟你說2021是個智能化的社會,這預言要是放出來,你活不到那時候還好,萬一你能活,哥們兒就得被拉去做切片化驗。
不寒而栗啊不寒而栗。
“小睿子你大爺!故意涮著你哥玩兒是吧!”
話音剛落地,后腦勺就挨了一掌,劉偉業懵了,扭頭看一眼自己親爹,見他金剛怒目,立刻反應過來,“爸,我不是罵您啊。”
老爺子怒不可遏,“不是罵我你罵誰?我就是小睿的大爺。”
齊睿憋不住了,這爺兒倆,一個比一個坑,哎喲喂,可笑死我啦。
挨了老爹一掌,又被懟了一句,劉偉業老實的跟小子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拿眼珠子瞪著齊睿,咬牙切齒地沖他揮拳頭做威脅狀。
齊睿不搭理這貨,滋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菜,噗噗兩口煙,頓覺人間好,活活死。
被無視了,劉偉業郁悶,舉起杯子敬蒼天。
轟隆一聲,悶雷炸響,接著,豆大的雨點子傾瀉而下,劉偉業一脖子,不會吧?老天爺你想玩兒死我嗎?
齊睿笑得眼都睜不開了。
他起跑到院子中間,對正在干活的大家伙說道:“大家不要慌啊,都回到自己家的地震棚里避避雨,現在什麼活都不要干了,等雨停了再收拾也不遲。”
聽了齊睿的話,大家放下手里的工,紛紛跑回自家的地震棚。
齊睿摟著齊歆也跑回到棚子里,這一來一回,上就淋了。
拿著巾先給妹子干凈,他也胡抹了幾下,抬頭看看天,齊睿嘆氣道:“也不知道這雨得下到什麼時候。”
劉大爺亦是憂心忡忡,“老天爺不睜眼吶,今年這日子難過了。”
劉偉業喝了口悶酒,對齊睿說道:“依我看,在國家的賑災方案出來前,暫時也就只能維持現狀,但是咱們不能等下去了,得想辦法先把房子蓋起來才行,要不然,這老老的,總住在天底下可不,天氣悶熱,氣也重,時間久了,子骨它不了啊。”
啪得拍死了一只蚊子,齊睿點點頭,說道:“您說得對,但是,蓋房子可不是個小工程啊,工和料都還好說,錢從哪里來?大家伙兒的家底兒可全被在破房子下面了。”
“這麼辦,等天晴開了,余震了,我去公司借一臺挖掘機來,先把這些破磚爛瓦清空了,看看能不能把各家的存折啥的拉出來。各家各戶還是有些家底兒的,這時候就別存著了,先拿出來用,不夠的再想其他轍。”劉偉業說道。
齊睿把這茬給忘了,眼前這家伙是中建七局的項目經理啊,只要他肯出力,弄點建筑材料啥的不費勁,手底下也有工人,起幾間屋子一點難度都沒有。
想到這里,齊睿腦袋嗡得一下,他的記憶慢慢回來了,自個兒家也不是沒錢啊,上輩子也是這個時候,收拾自家房子時,從地底下挖出來80多塊袁大頭,三塊金錠子。
因為小妹的離世,自個兒自責、疚、懊惱、想死,就顧不上關心這個了,稀里糊涂的賣了830塊錢,貌似用這830,給小妹買了塊墓地,將安葬了。
這輩子小妹活蹦跳安然無恙,齊睿順便把這茬也給忘記了,經劉偉業這麼一提醒,齊睿心花怒放,哈哈,哥們兒要發財啦。
這貨激壞了。
見齊睿咧著走神了,劉偉業照著他大就來了下狠的,“我說你小子傻樂呵啥呢?”
筷子頭敲在大上,不是一般的疼,齊睿騰地跳了起來,狠狠著大兒,倒吸著涼氣說道:“您下手也太狠了,我靠啊,疼死我啦,我說偉業哥,您報復心咋這麼重呢?”
你大爺的!齊睿在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
劉偉業哈哈大笑,“行了,跟我在這兒裝相,能有多疼啊?你快說說,我出的主意怎麼樣啊?”
齊睿又坐了下來,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咽下后說道:“啊,不過這事兒您得出大力才行,不僅得負責借挖掘機,還得幫忙找工找料,要不然咱這事兒干不起來。”
劉偉業苦笑道:“你這是賴上我了。”
劉大爺幽幽說了一句,“這時候,就不要計較個人得失了,以大家的利益為優先考慮。”
老爺子發話了,劉偉業只能點頭,“行,這事兒我干了,回頭等天晴了,我就去單位走一趟,跟領導打聲招呼,先著咱們來。”
齊睿拖著板凳往他邊挪了挪,低聲說道:“哥,你是我親哥不?”
劉偉業磕都不打一個,肯定地說:“不是。”
齊睿苦笑一聲,“劉偉業你大爺!”
終于報仇了,舒坦!
“你大……”劉偉業又想放高聲,心虛的瞅一眼老爺子,見老頭兒坐在帽椅上打瞌睡,再想回罵,發現面前這貨眼珠子亮晶晶的,角上掛著狡詐的笑容,遂收起了心思,“甭跟我套近乎,想說啥,開門見山。”
“那啥,我家屋子底下,埋了不老銀元,我想請你幫個忙,咱今晚找個時間把它起出來不?”這事兒瞞不住,所以齊睿選擇直截了當跟劉偉業說,另外,劉偉業這貨絕對靠譜,齊睿信得過他。
小劉一聽立馬震驚,低聲問道:“真的假的?你咋知道的啊?”
齊睿說道:“比金子都真,再說我騙誰也不能騙你啊,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據說是破四舊那會兒,我姥爺藏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