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與這般坐著,聽說些想說的,也好的。
哪怕同自己說的,此前也對別人說起過——
他本就是后來之人,缺席過太多事,能有機會補一補從前的人生經歷,已是一件很好的事。
蕭牧在心底默默放寬著標準。
當然,他能這麼想,全是發自心,斷不是因為近來被自家母親灌輸了一大堆所謂用以與韶言相爭,包括但不限于“做男人要懂得以退為進”、“不懂事不識相的男人沒人要”等諸如此類的莫名其妙的心機與手段。
“是因今日我收著了姜家一張帖子。”衡玉已說起了正事來。
蕭牧面一正:“姜家?”
“確切來說,是姜家姑娘。”衡玉道:“邀我三日后府參加的生辰宴。”
蕭牧微一皺眉:“可姜家姑娘從前并不喜辦生辰宴。”
“你連這個都知道?”衡玉有些訝然,旋即一想,又低聲音道:“也是,你們都算是一同長大的。”
“我與這位姜家姑娘實則接甚,面都沒見過幾次。”蕭牧回憶道:“但姜府之只有這麼一位姑娘,我與云朝又走得近,便也不至于記混——我記得云朝這唯一的妹妹,生來早產弱多病,其母難產而亡,姜家為了替醫病尋遍名醫,又將自安置在城外的溫泉別院中靜養。約是云朝去世后,才回了府中居住。”
想了想,又道:“從前似還有些流言,說生來克母,姜家嫌不祥,才將養于別院。但實則不然,姜正輔待這唯一的兒一貫疼骨,只是姜家那些族人,從前在私下便有些不滿與指手畫腳之辭。”
衡玉聽著,下意識地跟了一句:“說來,姜正輔乃是姜家嫡系長房,又居中書令之位,中年喪妻后卻一直未有再娶,倒也是見。”
“他與其妻甚篤。”蕭牧客觀地評價了一句:“姜氏族中那些人,早年不是沒迫過他續弦,只是他態度堅決,再加之后來越做越大,族中那些人大約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眼看如此,他們應當也不想再說什麼了。”一碼歸一碼,衡玉道:“這些所謂世家宗族,最是利益至上,只怕在合計著要從族中過繼了子嗣日后好去承繼姜正輔的家產了,相互之間不得要爭破頭的。”
蕭牧點頭,未再多說這些題外話,繼而問衡玉:“你與姜家姑娘也有往來?”
“實則不算。”衡玉道:“也只見了一面而已,說起來還是因為你的事——”
“我?”蕭牧不解。
“當初圣人下旨要替你促親事,京師中凡五品以上員之,年滿十五未曾定親者,皆要擬了畫像送往北地。”
提起此,蕭牧不道:“彼時你前去作畫時,姜正輔的心,大約是想提刀砍了我的。”
衡玉贊點頭:“我也這麼覺著。”
“既無太多往來,從前又無辦生辰宴的先例,此番突然相邀,的確異樣。”蕭牧看向,先是問:“你想去嗎?”
衡玉點頭:“想。”
“那你可知其中危險?”
“當然。”衡玉道:“若果真是姜正輔察覺到了什麼,想要對我下手,我躲得過三日后,卻未必躲得過十日百日——況且此種可能小之又小,他縱然有滅口之意,按說也不該選在自家府上,利用自己的兒。”
蕭牧糾正道:“可此等事不宜僥幸大意。”
“我明白的,就是這麼依照常理來分析一下。他若真是別有所圖,已至如此關頭,我亦不想一味躲避,不虎焉得虎子?你也說了,當年之事缺關鍵的鐵證,或能借此機會探查出一些新的線索也未可知。”
蕭牧微皺眉:“可若你果真遇到了危險,姜府之,要如何應對?”
“這個我在來時的路上大致想好了,我有蘇先生贈的袖箭,還有從白爺爺那里討來的毒作為防之——”
蕭牧卻搖頭:“這些東西對上一人兩人或有勝算,可姜府不是其它地方。”
“這些本來就是用來對付小嘍啰的。若是對上了能說得上話的人,亦或是姜正輔,自是另有對策。”
“什麼對策?”
“我會告訴他們,姜家公子之死,另有,若想知曉真正的仇人是誰,便不能我。”衡玉道:“此事是姜正輔的心結所在,倘若利用得當,暫時換我一條小命放我離去,必是綽綽有余的。”
蕭牧看著:“你倒是會攻心。”
衡玉:“這對癥下藥。”
“但還是太過鋌而走險。”蕭牧仍有些猶豫。
“你這些年哪一步不是在鋌而走險?”衡玉說道:“咱們如今走到這一步,這京師之,本就是步步都在鋌而走險,又哪里還在乎多走這一步呢?”
蕭牧看著。
這些他當然知道。
他以往也不是瞻前顧后之人。
可不是旁人。
“蕭牧——”
聽得這聲喊,蕭牧微微一怔,只見一臉正:“咱們是結盟了,對吧?”
蕭牧點頭:“自然。”
“那咱們相互之間,是平等的吧?”衡玉又問。
蕭牧再次點頭。
衡玉眼中收起了往日的隨意,道:“既是平等,那你做得之事,我便也做得。真正難走的路還在后頭呢,若連這區區小事,你都覺得我做不得,那之后咱們又要如何攜手對敵?我與你結盟,絕非是想站在你后,坐其的,若是如此,本談不上結盟二字。”
四目相對間,蕭牧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狹隘之。
他的所謂“不是旁人”,下意識地想將護在后,或便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狹隘。
片刻后,他道:“手。”
“作何?”衡玉有些戒備地看著他,卻也還是猶猶豫豫地了出去。
若敢打手心,可是要雙倍打回來的。
下一刻,只見他取出了兩枚如銅箭頭一般之,放到了手中。
“這是什麼?”衡玉好奇地看著。
“也是蘇先生所制,類似于響箭,但其聲更為尖銳響亮,因小巧也更便藏放。”
蕭牧說著,出手取過一枚,教如何用:“若遇急況,便往左擰下面的凹槽,如此大的靜,一則可威懾圖對你不利之人,讓他們多有忌憚。二來,三日后我會使人守在姜家附近,他們聽到此聲,無論如何都會護你周全。”
衡玉聽得很認真,看著他那給自己演示的修長手指,微微點頭:“好,我記下了。”
“收好。”蕭牧將東西放回手中。
衡玉便握住那似還帶些他手指溫度之。
“你既都將一切打算好了,還約我出來作何?”同意之余,蕭牧后知后覺地問。
“讓你給我兜底啊。”衡玉很誠實地道:“有你幫我兜底,我才安心。”
蕭牧有些想笑:“那我倒還有些用。”
“用大了。”衡玉笑道:“蕭侯爺,說說你這兩日來所見所得吧?”
二人就此話題談了小半時辰。
中間,是顧聽南進來換了壺熱茶。
該談的都談完了,衡玉道:“時辰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出去剛剛好,侯爺應當可以回去了。”
見說話時似在估算著什麼,蕭牧眉心微跳——什麼‘時辰差不多了’?‘這個時辰出去剛剛好’?
蕭牧制止自己再想下去,點頭后起。
衡玉跟著起來,送兩步還是要送的。
二人本是相對而坐,中間隔著的是一只小幾,小幾周圍鋪了張竹編席子,衡玉剛離了那張竹簀,前腳踩在了木地板上,便覺腳下一,子就要往前撲去。
蕭牧反應極快,下意識地忙上前一步,擋在了前,雙手扶住了的肩。
衡玉這一撲,撲得極猛,他雖紋未,卻仍無可避免地撞到了他前,一時間只覺眼冒金星,鼻子疼得要冒出眼淚來。
“路怎都走不穩?”蕭牧微垂眸看著,取笑道。
“地上有水……”衡玉聲音甕悶不清,捂著鼻子抬起臉:“我的鼻子……”
蕭牧見狀連忙微彎去查看,道:“壞了,流鼻了。”
疼得鼻子發麻無其它知覺的衡玉“啊”了一聲,一手捂著,另一只手就要去找帕子,下一刻卻聽他笑了一聲:“騙你的。”
“……”衡玉匪夷所思地抬眼看他:“蕭景時,你今年怕不是三歲吧?”
蕭牧好整以暇地負手:“我若是三歲,你便還未出生。”
衡玉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吸了吸恢復了些許知覺的鼻子,道:“……你這子該不是鐵做的吧,得跟石頭似得,險些將我的鼻梁骨都要撞斷了……還真是尊金菩薩不。”
說著,眼神掃過他被自己方才撞皺的襟,見有一抹寶藍從中了出來,不問道:“這是何?”
蕭牧順著的視線垂眸看向前,隨手將東西扯了出來:“荷包。”
“你還藏著荷包?”衡玉稀奇地瞧著他:“這麼寶貝,該不會是那日進城時,哪個小娘子丟給你的吧?”
蕭牧看向:“……你哪只眼睛瞧見我接們的東西了?”
他那日統共不過是接了一把山茶花而已,如今就在他書房中,倒也還未凋謝。
“這是出門時嚴明塞給我的,說是春夏替之時有蚊蟲出沒,帶在上可防蟲。”他解釋一句:“出門時著急,便順手塞在袍里了。”
言畢,又似不信,表清白一般遞過去:“你若想要,那便給你好了。”
衡玉也不客氣,順手接了過來,角有一笑意:“那我便替嚴軍醫試一試有用沒用。”
“那回頭還要讓嚴明多謝你替他試藥之恩了?”蕭牧眼中也含著笑意,最后看了看的鼻子,確定沒事,才道:“那我便先回去了。”
衡玉點頭,將他送到門后。
蕭牧打開門,走了出去。
“郎君。”一直等在外面的王敬勇如獲大赦,連忙迎上前去——總算能離那個古怪的人遠些了!
“景四郎君慢走。”顧聽南笑著福了福。
蕭牧向頷首,帶著王敬勇出了燕春樓之際,理了理微的襟。
王敬勇看得眼皮一陣狂跳——發生了什麼?!
不可能!
將軍不過是做戲做全套,不想讓暗的人起疑而已!
定是如此了。
王副將強自穩定著心神。
二樓那扇支開的窗欞,華燈映照下,衡玉拿握著那只荷包的手托腮,目送著那道拔頎長的影上了馬車。
蕭牧坐進車,再次垂眸認真地整理了一下襟,角微微揚起。
……
三日后,衡玉持帖登門,赴了姜雪昔的生辰宴。
“姑娘和各府的小娘子們都在園子里賞花呢,吉小娘子請隨婢子來。”姜府的使恭謹又和氣。
衡玉道了聲“有勞”,便帶著翠槐隨那使去了園子里。
姜家設宴于晚間,衡玉提早一個時辰登門,已不算早,有的小姑娘甚至一大早便過來了。
姜雪昔為京中一等一的貴,卻甚與人往來,此番得了請帖的姑娘們多是既驚又喜,加之多半又得了家中授意,生辰禮備得貴重,來得也一個比一個早。
深春時節,百花斗艷,原本在花叢間說說笑笑的孩子們,見著衡玉出現,立時便安靜了下來。
“怎會是……”
“怎麼也來了?”
有人小聲議論著。
于那一眾或好奇或復雜的目注視下,衡玉回以大方笑意:“諸位娘子真是人比花,往此一站,倒顯得這滿園子的花兒都黯然失了。”
上來就這麼一句夸,且頂著一張如此容易迷人的臉,那些孩子們一時怔住,有人微紅了臉,有人回過神來出笑意:“吉姑娘哪里的話,分明是你一出現,才把這些花兒都比下去了……”
“是啊是啊,吉娘子當真不負京師第一人的名號……”
有孩子開始圍了上來。
人與人之間的氛圍有時便是如此,有些人不過是在一句話間,便能將氛圍扭轉。
不遠的姜雪昔也已走了過來,眼中笑意真切:“我道怎如此熱鬧,原是吉小娘子到了。”
“姜姑娘。”衡玉笑著福。
姜雪昔也與福間,視線落在了衡玉腰間玉佩旁,另外系著的那只寶藍荷包上,目一時間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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