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也沒什麼技含量,懂點廚藝的人,一喝就喝出來了,宋筠把白芷招呼進來,讓詳細地對趙桐介紹了一遍。
趙桐邊跟著的丫鬟,邊聽邊默默記下,準備回去給小主子做了喝。
吃了東西,兩個人又漫無邊際地聊了會兒天,宋筠也發現了,趙桐雖然是府城長大的孩子,卻比這還土包子,幾乎沒怎麼出過府,也沒逛過集市、看過燈會。
原本是宋筠問趙桐府城的風貌,卻慢慢變向對方介紹集市的各種吃食了:
“姐姐,你一定要去嘗嘗集市最里面那家糕餅鋪子里的鮮花餅和牛餅,我和我娘都很吃,不甜膩,又,用來配茶最棒了。”
“還有一家餛飩鋪子,手藝真是一絕,就是得在路邊吃,有些不雅,姐姐可以讓家里的下人買了,然后你在附近的酒樓吃。千萬不要帶回家,那樣的話皮就坨掉了。”
趙桐聽得心,卻有著為難:
“我祖母不許我吃外面的東西,說是對不好。”
“呃……”宋筠一頓,只能找補回來:
“也有道理,外面賣的東西可能不太干凈,姐姐弱,不吃也對。那這樣吧,最近我家廚娘正在嘗試新菜式呢,我讓多試些小吃的做法,等姐姐來了嘗嘗。”
“好啊,不過我們整日一起吃東西也怪沒意思的,你種的那個果子也一直沒太大變化,不然我跟著你學認字吧。”
宋筠有點為難,虧得自己把那麼珍貴的綠豆糕都貢獻出來了,趙桐竟然還沒忘記這事兒。
只能含含糊糊地建議:
“姐姐,我其實也沒學多字,還沒到能教你的時候呢。如果你想學,還不如問問趙叔父,讓他閑暇的時候多教教你,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探討。”
趙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提這事了。
回家的路上,趙桐嘰嘰喳喳對著祖母介紹宋家好吃的綠豆糕和茶,還說回去要讓丫鬟做了給祖母嘗嘗。
趙老太太心下有了計較,既然兩個孩子相得好,那就多讓們見見面,也知道宋家那個小兒吃相很有福氣,如果能帶著自家孫兒多吃些飯,就更好了。
于是,等趙雁林晚上回來,趙老太太就把他了過去,想和他商量一下這件事:
“二郎,今兒個我們去宋家,桐姐兒和筠姐兒玩得很好,還一起吃了糕餅,我也問丫鬟了,說是吃得很香。我想著,咱家丫頭總自己待著,難免神不振,不如多和宋家那小丫頭接接,姐妹倆做個伴。”
老太太又補充道:
“我看,來咱們家就很好嘛,院子大,還有園子,兩個小姑娘還能去外面玩一玩。”
趙雁林沉思,他也想自己兒活潑一些,健康一些,只是常去宋家也不合適。
等宋茹嫁過來,偶爾宋筠來做客也就罷了,來得次數多了,人家父母也不見得放心,還是得找個好借口啊。
他不母親煩心,只是答應著:
“兒子曉得了,只是如今忙著婚事,還不便提這事兒,等茹娘嫁過來,兒子再和宋兄提一下,看能不能常讓他那小兒來家做客。”
趙雁林回去換了沾了外面風塵的裳,又散了散酒氣,這才去了兒住的院子。
還不太晚,趙桐并沒有睡,正看著墻壁上掛著的一副字出神:
親娘是商戶,不識什麼字,嫁趙家后并沒有因著不識字與夫君有什麼隔閡,自然覺得子識不識字并不重要。
趙桐其實對親娘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但從小帶著的嬤嬤卻是白氏的陪嫁丫鬟,也秉承著過世主子的觀念,一直給趙桐灌輸的是“子不必識字”的觀念。
雖然一年前,這個嬤嬤就因為和白家勾連而被趙家逐了出去,趙桐的思維方式還是不可避免被影響著。
總之,哪怕家里男人們都在準備科考,趙桐也并不在意讀書這件事,也從未想著讀書。
只是,見過宋筠雙眼放地介紹書桌的時候,莫名地被這種熱忱吸引了:原來,讀書并不只是哥哥總在抱怨著的“苦差事”,也是一件樂事啊。
趙雁林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不有些欣。作為靠讀書改變被欺凌命運的人,他是很愿意子多讀書的。
兒子是不得不讀,雖然讀得還不錯,卻難免有些怨懟;兒卻一直沒什麼興趣,他又擔心耗費心神,也沒強,只是把自己最喜歡的一副字送給兒,希某一日能從中得到些樂趣。
他欣賞了一會兒兒向那副字的神,聽到外面傳來的更聲,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這才輕咳一聲,打斷趙桐的思緒。
見趙桐轉過頭來,欣喜地了聲“爹爹”,趙雁林也和了神,走過去坐在兒的床榻旁,問道:
“桐兒,你怎麼想起來看這幅字了?之前不是覺得沒意思嗎?”
趙桐有些不好意思,也意識到了,恐怕爹爹是很愿意讓讀書的吧,只是自己一直拒絕,才害得他只能用這副字來暗示。
不過,趙桐到底是個真五歲孩,哪怕發現小姐妹喜歡讀書,卻還是不理解讀書對自己到底有什麼用,此刻疑地問道:
“爹,娘說,娘從來也不識字,并不影響為爹生兒育,也不影響持家務。而且我讀書,也不能科考,那還有必要讀嗎?”
趙雁林有些啞然:
讀書對子有什麼用?放幾十年前,或許還能說,子讀書也可以進書院,可以為一代才,可以為朝廷做事。
只是……這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就像亡妻所言:不識字,并不影響嫁個好夫君,也不影響和夫君生兒育,做個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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