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間,黎縣下了第一場雪,一般來講,開冬的第一場雪,都不會太大,最多算是冬天的預兆。今年卻不知怎地,第一場雪就連著下了一天一夜。
放現代,只要不出門,下三天三夜的雪都不影響過日子。古代卻不是,雪剛停,就有人來急匆匆地找了宋念,據說是縣城外圍有些房子都塌了,死了些人。
宋念于公于私,都不能對這慘狀視而不見,跟著朋友出了門,臨走前囑咐沈氏,讓家里的下人把屋頂上的雪掃了,以防自家出事。
不說不注意,宋念一說,沈氏才發現自家屋頂也了厚厚一層雪。好在宋家有些家底,隔幾年加固一次屋子,不至于被塌,不然就該是宋家被人救援了。
沈氏有些不放心,讓李伯去外面雇了幾個人,讓他們幫忙將宋家所有屋頂上的雪都鏟了,然后清理出去。
家里人忙忙叨叨的,小孩子難免被疏忽了一些。宋策宋箴是男孩,火力旺又壯實,日日迎著冷風去上學都活蹦跳的。宋筠這個在家裹得嚴嚴實實的卻冒了。
先天不足再上氣溫驟降,宋筠這小板真的撐不住,幾乎是下雪的第二天,就開始嗓子疼,還“阿嚏阿嚏”地不停打噴嚏,難得有爹有娘的,也養了,哼哼唧唧地喚個不停,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病了。
宋筠想撒,卻把白芷驚到了:在鄉下,得了病的孩子存活率是很低的,尤其是孩,家里沒錢給看病,死了也就死了。
生怕小主子有個好歹,一邊把柜子里的毯拖出來,給宋筠蓋上,一邊急急跑去沈氏的院子。
沈氏來了,看宋筠眼神清明,額頭也不燒,就很開明地征求宋筠意見:
“筠姐兒,你看是找大夫來開些藥呢,還是娘給你煮些姜湯梨湯,你濃濃地喝上兩碗,再好好休息休息,說不定明兒就好了。”
宋筠前世冒都是靠撐的,反正喝藥也是一兩周,不喝也是一兩周,與其花錢買藥,還不如買點好吃的呢。
因此,對于沈氏頭一個建議,欣然應允,卻沒想到,灌了兩天的蒸梨湯和姜湯,不僅沒好,反而開始發燒了,這麼折騰了幾天,把秋天靠羊養出來的嬰兒又消耗掉了。
沈氏急得很,一開始是不敢給宋筠吃太多藥。是學醫出的,自然知道藥吃多了會敗壞胃口,尤其對老人小孩來說,胃口不好就吃不進東西,惡循環,只會越來越弱。
如今卻沒法顧及是否敗壞胃口了,總要先把溫度降下去再說吧。差人去醫館請了好幾次大夫,都因著最近生病的人太多沒請回來,只有幾個學徒給包了幾包藥,讓拿回去吃。
宋念也急,對妻子說:
“我也問了些大夫,醫好的,基本都被縣衙征用了,這場雪災,縣里頭還好些,郊區真是死傷不,縣太爺關注得,哪家都不敢在這個要的時候手去搶大夫。醫不的,以及一些醫婆子,我也不敢請,怕把孩子吃壞了。”
沈氏點頭,嘆氣地說:
“可不是呢,讓他們來開藥,還不如我自己開呢,好歹不會有毒。”
稍微了解一些醫學常識就知道,冬天是老人小孩很難熬過來的季節。哪怕是現代,一冬,醫院里的病人就會多出不,更何況是古代了。
富貴人家還好,像宋筠,得了病,家里還舍得給請大夫,抓藥喝。貧苦百姓家的孩子,凍病、凍死,父母也只能讓他們熬著,熬過了就長一歲,熬不過就化作一座孤墳,有的甚至連墳都不會有。
因此,縣令這做法,倒也不能說有錯,有家底的人家,病人總是更容易過來,家境不好的,若是政府都不管,那就真的是等死了。
只是,這話說了沒兩天,縣令家的小公子也發燒了,再秉公無私的人,也不能拿自家孩子的小命做筏子吧,只能調了兩個大夫回來,給縣里各家各戶生病的老人小孩看病,年輕力壯的都得往后稍稍,實在是人手不夠用了。
宋念排隊領了號,終于把縣里的老大夫接了家里來,讓他給三個孩子一起看看。
宋策和宋箴沒病,為了預防,沈氏也讓老大夫開了幾副預防地方子。至于宋筠,說來不過是普通的風寒,就是弱才變得這麼兇險。
他也沒有好辦法,只開了些苦藥子,讓宋筠一天兩頓地喝著。
宋筠自己的小命,當然更在意了。事實上,的空間里攢了多冒藥和消炎藥,分分鐘都能拿出來喝。
之所以一直沒彈,是因為那些都是人版的,不確定小孩子吃了到底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
更何況這是個完全沒被現代工業“污染”過的古代小孩,萬一藥效太猛吃出問題,那真的沒人救得了。
好在心養了幾年的,到底沒那麼差,在吃了好幾天藥后,宋筠終于好得差不多了。
從那場雪開始,似乎就預兆著今年不那麼好過,哪怕是縣里頭,病了的人也不,有的老人在夜里無聲無息就去了。
小孩子更是不好熬,像宋箴的小伙伴之一,也病了。于是,宋家這邊的藥味剛散,王家的上空就飄起來藥味。
王家宅子小,人卻多,孩子們常在一起,難免互相傳染,柱子是年齡最小的孩子,抵抗力低,一場風寒反反復復地不見好。
宋筠不敢給自己試冒藥,更不敢給柱子試了,猶豫了好幾天,在聽說小伙伴病重了,終于拿了半片藥給他吃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沒什麼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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