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態度令宋念滿意,趙雁林又主提及親事問題,宋念便也就松了口,給了對方準話。
待晚上一家人吃飯,宋念就把趙雁林要在縣里暫住幾年的消息告訴了家里人。宋老太太并不知白家之事,只以為是趙家諒宋茹,對這門親事更滿意了,一滿意,就想多給兒備些嫁妝。
宋茹歸家后,嫁妝是被送回來了一部分,只是家俱多數都沒拿回來,料也用了一些。出嫁前給宋茹準備了二十畝地,對當時的宋家來說,已經有些吃力了。
這個嫁妝嫁馮家是滿夠了的,嫁趙家卻有些了,都得補上。
按道理來講,家中已出了份嫁妝,又留宋茹在娘家寄居幾年,再給添置家俱布料,甚至田地鋪子,是不應該的。
只是趙家到底條件更好些,宋老太太不想兒嫁過去沒面。
人嫁過去的底氣,一是來自父兄,二是來自嫁妝。
如今,宋念雖是舉人,但在趙家兩兄弟面前,卻也不占什麼優勢;至于嫁妝,十里紅妝是做不到了,卻也不能太寒酸。
更何況,趙家大嫂據說是趙雁澤老師的兒,嫁妝多寡也無所謂,總是有底氣的;趙雁林的原配娘家則開了酒樓,嫁妝一定不會。
宋茹嫁進去得打點下人、孝敬婆婆、還要拉攏繼子繼,這些都需要錢。錢從哪里來?
宋老太太有些心虛地想,自然是得哥嫂出了。
沈氏也在同丈夫說著嫁妝的事兒:
“小姑嫁馮家的時候,相公還未中舉,當年咱家手頭張,也沒給小姑準備多嫁妝。如今家里寬裕了,便多給置辦些,風風地出門子。這話兒,小姑自是不便提,母親怕也擔心我們不悅,相公何不主些,也省得母親心焦。”
宋念握住妻子的手,于妻子的大度,他也有意給妹妹再置辦些嫁妝,只是想到妻子這些年整日荊釵布,辛苦持家業,嫁妝鋪子的出息都得拿來填補家用,他就張不開口了。
此刻,沈氏主提及,他哪怕還有些愧疚,卻也松了口氣,只能對妻子承諾:
“你的裳也有些舊了,給妹妹置辦嫁妝的時候,多買些布料,裁幾件新的穿。放心,我必是要讓你們母子幾人過上好日子的。”
沈氏對自己的服倒是不太在意,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人,怎麼可能自己穿得破破舊舊還打腫臉充胖子地給小姑子花錢呢?
事實上,宋念完全是直男審式的認知偏差,只覺得大紅大綠、滿頭珠翠才是好的,卻不知道如今眷中正流行的卻是竹青水綠月白裹柳等。
這幾種素的料子,配以暗紋,賣得比很多看著富貴的布料還要貴一些。用宋筠的話來說,這時期最流行的搭配風格,就是“低調的奢華”。
沈氏不想買丈夫口中的好布料,卻想讓兒多做幾服,只是,做人兒媳、做人妻子,總不能單給自己的孩子做裳,因此同丈夫商量道:
“如今已是十月,天也漸漸涼了下去,不若我們都裁幾件裳?尤其是母親,素來節省,舍不得穿用,我們做兒的,自然要把想在最前頭。”
宋念更了,年夫妻,原本就好,如今看著妻子這般孝順賢淑,深覺自己幸運,也暗暗下定決心,定要給妻子掙個誥命回來。
第二日,宋念穿戴洗漱過后,就帶著妻兒去宋老太太院里請安,宋茹已經到了,正坐著和親娘聊天。
宋老太太原本打算等兒子來了,和他商量嫁妝的事兒,看到兒媳婦進來了,便住了,想著私下再和兒子說。
宋念略問了問母親休息得如何,就把和妻子商量好的事兒提了出來:
“昨兒晚上,大郎他娘提起妹妹的嫁妝,說當年的怕是很多不能用了。我們想著,家俱總是要重新準備的,另外買些時興的布料首飾,再在府城周圍買些地。娘,您看呢?”
宋老太太聽著兒子已經考慮得這麼妥當,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只不過,還是矜持地推拒了一下:
“哪有讓家里出兩份嫁妝的呢,馮家送回來的,娘都給你妹妹攢著呢,你們做哥嫂的如果有心,就給茹娘買點好料子,做幾鮮亮裳,也是盡夠的。”
宋茹也連忙推辭,只不過不同于親娘的客套,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要了。
“哥哥嫂子留我在家住了幾年,我已經很激了,哪里還能再要家里出嫁妝呢?”
又看了眼坐著吃糕餅的兩個侄兒并一個侄,繼續說:
“大郎二郎眼看著也大了,要科考要娶媳婦,便是筠姐兒,嫁妝也該慢慢預備了。我做姑姑的,不能幫他們什麼已經是沒臉了,如何還能挪用嫂嫂為兒辛苦攢下的錢?”
宋筠吃得好好的,被一句“嫁妝”雷得不輕,自己只有四歲多啊,距離嫁人還有十幾年,這就開始考慮嫁妝了?
宋策是長子,平素常被帶著見客,也會聽父母討論家事,自然了解父母是真的想出這份錢。
他看了眼沈氏,得到默許后,就對宋茹說:
“侄兒是要為姑姑、妹妹撐腰的,又怎麼能讓姑姑為了我們而不要嫁妝呢?那就是我們的過錯了。”
說完,他拽了把宋箴,讓他呼應自己的話。
宋二郎懵懵懂懂,角沾了一圈點心,下意識地點個頭。宋筠回過神,也跟著點點頭,對這些銀錢更不在意了,用在現代到的教育來看,宋家家產一分兩半都是應該,多給宋茹一份嫁妝算不了什麼。
沈氏對幾個孩子的表現很滿意,要說心不心疼錢,那自然是心疼的。
只是婆母和相公肯定不舍得小姑子委屈,等他們提出來,那哪怕自己同意了,也顯得對小姑子不夠盡心,還不如自己先提,好歹有個好名聲。
沈氏適時開口,表明心跡:
“是呀,一家人何必見外呢?我們做哥嫂的心,和娘是一樣的心意,都是希茹娘能在婆家過得好,早日生下一兒半,也算是日后有靠了。”
這話說到宋老太太心坎里了,滿意地看了眼親自挑選的兒媳,再一次慨自己眼好、下手快,不然豈不是便宜旁人家里了?
宋茹不是個拖泥帶水的格,推不得,便也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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