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雨過后,荷花池一片碎紅殘綠,但暑熱也因此消減了不。
丫鬟婆子們忙著打掃庭院,撿拾斷枝落葉。
前兩日,鄭家老夫人有些不適,侯爺夫人回娘家侍奉母親,到今日還未回來。
徐春君每日都要差人過去問候,順便帶些夫人要用的東西,今日也不例外。
回來的人說老太太已然大安了,夫人午飯前就回來。
今日京城卻有了大新聞,人們紛紛傳告,不一時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紫菱從外頭進來,得面紅耳赤,只因院子里那幾個婆子正在一起議論這事。言語頗為骨,一個小姑娘自然難為。
徐春君雖然沒有細打聽,可也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原來戲班子的那個小西施當天去香靄茶樓,竟是同延壽將軍的孀私會。
他們如此行事已有一段日子了。
那小西施慣扮子,裝扮好了,再用扇子半遮著臉,再沒人能識破。
何況青天白日的,誰會朝那上頭想。
那日他上樓的時候有些心急,把將軍夫人贈與他的手帕掉落在了樓梯拐角。
那帕子恰被徐春君等人拾得,柳兒非要自己去送。
這兩個人私會,自然要把丫鬟趕出去。
彼時二人正在屋里頭正干柴烈火,哪聽得見外頭有什麼靜?
那柳兒也是合該找死,在門外小聲問了幾句,見里頭沒人應答,竟大著膽子拉開了門。
在看清雅間的形后,柳兒早已嚇呆了,那小西施豈能讓離開?當即便捂住的,將拖了進去。
將軍夫人關了門,又幫著他摁住柳兒。
小西施將柳兒掐死之后,急中生智,撬開茶桌下的隔板,將柳兒的尸塞了進去。
畢竟是殺了人,兩個人好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只是等到徐春君他們上樓去尋找,距離柳兒被殺死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
這兩個人的心緒已然平靜下來,商量好了對策。
后來這小西施又夜里潛回到茶樓,把柳兒的尸弄了出去。
俗話說膽包天,二人做下這等勾當,非但不知悔改,反倒更加如膠似漆起來。
事后只是換了個地方幽會,連風頭也不避。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又設計縊死了茶樓掌柜的,以為如此便可一勞永逸。
沒想到,陳思敬等人最終還是抓獲了小西施。
那戲子一開始無論如何也不肯代,但人心似鐵,卻抵不住王法如爐。
小西施被折騰了個半死,再加上有茶樓里其他人作證,最終還是把延壽將軍夫人給牽扯出來。
這位夫人不到三十歲便守寡,朝廷還賜了貞潔牌坊給。
如今寡居已近十年,卻因為守貞不牢,了萬人唾罵的**。
“聽葉媽媽們說,這兩個人被判了凌遲之刑,三日后就要押到刑場行刑。”紫菱聽著都覺得瘆人,“這延壽夫人也真是的,竟做出這樣沒廉恥的事來。”
“家里可還有別人嗎?犯了這樣的罪,兒們怎麼有臉見人?”綠莼咋舌道。
“自己沒生養過,過繼了娘家侄子做兒子。婆家那頭原本是有些不愿意的,想讓在本家里過繼一個。但想著年輕守寡,不得就依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那侄子自然也沒法在府里待了,已然被人趕了出去。”紫菱道,“人家一輩子名聲最要,似這延壽夫人,不守婦道,最終落個敗名裂的結果,真是可恨可嘆!”
“唉,誰能想到那一方小小的手帕,竟然牽扯出這麼大的案子來。”綠莼心里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你們說如果當初我們沒有撿到那幅帕子,是不是就不會有后來的事了?”
“那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一直沒說話的徐春君開了口,“這位將軍夫人與戲子廝混非止一日,即便是殺了人后兩個人還混在一起,不肯分開。他們便是不因那手帕敗,也會因為別的東西、被別的人撞破。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鞋。”
“姑娘說的對,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紫菱點頭道,“終究還是他們造了孽,天網恢恢,自作自吧!”
再說侯爺夫人回了娘家,鄭家老太君只是中了暑,并無大礙。
侯爺夫人在這里陪了三天,看老太太飲食如常了,才決定要回家去。
“嫂子,你這些日子閑著也是閑著,怎麼不到我們府上去?”侯爺夫人笑著問,“難道就不想看看未過門的兒媳?”
“這陣子我上不大舒服,天氣又熱就懶得。”鄭夫人道,“再說了,我地跑過去看做什麼?等家人都來了再說吧。”
鄭夫人是覺得在徐春君面前應該拿出婆婆的派頭來,絕不能太上趕著。
只是礙于小姑子的面子,不好直說而已。
侯爺夫人當然看出心里想的是什麼,但是也不說破。只是說道:“我先回去了,等過兩天侯爺回來了,我們再一同過來看老太太。”
往外走的時候,恰好遇見鄭無疾搖頭晃腦地從外頭回來。
侯爺夫人一見這個侄子就頭疼上火,便說他:“老太太這些天上不好呢,你跑哪里去了?連個人影都不見。”
還沒等鄭無疾開口,他母親就連忙替他開解道:“他那日出門的時候老太太還好好的,若他知道老太太病了,必然要在跟前伺候的。這孩子這點孝心還是有的,只是平時大大咧咧慣了。”
鄭無疾只是笑嘻嘻的,也不生氣。
家中這些長輩的脾氣他早得的,知道姑母便是對自己發再大的火兒,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至于母親和祖母就更不用提了,一定會幫自己說話。
“野馬似的逛了一圈,回來也該消停幾天了。好好在家里讀幾天書,別只知道跟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侯爺夫人雖知道自己的話并不管用,可還是忍不住要說。
“多謝姑母教導,侄兒記下了。”鄭無疾嬉皮笑臉全無正經。
侯爺夫人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心想也不知是不是鄭家的祖墳埋錯了地方,竟出了這樣的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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