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夫人被噎得面難看。
“馮家上下,沒人將我當回事,千方百計地算計我,想讓我嫁進秦王府沖喜,為馮家謀富貴前程。”
“我已有婚約,在你們眼里,也算不得什麼。我可以退了親,再給小郡王沖喜。”
“小郡王好了,馮家便有了做郡王的孫婿。小郡王病死了,也不要。反正一輩子填進火坑的是我。”
馮君一改往日言笑晏晏刀子刺人的做派,說話一句比一句犀利:“只恨這世上沒有更改緣的可能。不然,我寧可姓崔,永遠不踏進馮家半步。”
這話說得真是太狠了!
馮夫人面倏忽一變,聲音中滿是怒意:“馮君!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馮君淡淡道:“我當然知道。到了今日地步,還有什麼不可說的。馮家不在意我,我為何要在乎馮家?”
“從今日起,我便和馮家一刀兩斷!”
馮家老面巨震。
馮夫人氣得全發抖,用手指著馮君的俏臉:“你……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混賬!”
都撕破臉皮了。馮君懶得再做戲,冷笑一聲道:“狼心狗肺之人,也配罵人忤逆不孝!”
馮夫人差點被氣暈過去。
“君,”周氏頭皮都要炸了,聲音急促不穩:“你快些住口。這等話,萬萬不可說。要是傳出去,你的聲名還要不要了!”
姚氏頭腦嗡嗡作響,下意識地接了話茬:“是啊,君,要是有了不孝忤逆的名聲,你還怎麼嫁人?”
馮君忽地一笑:“這就不勞你們心了。我已有未婚夫婿了,且祐表哥對我意深厚,本不介意這點區區小事。”
眾人:“……”
馮蘭馮竹馮也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們早就知道馮君的厲害,相貌婉可人,行事變幻莫測。不過,到底還顧全些面。今日,是徹底撕破臉了!
馮夫人面鐵青,狠狠盯著馮君,出一聲冷笑:“好!好的很!你不認馮家,馮家有三個孫子四個孫,也不缺你這一個馮三姑娘!”
“從今日起,再不準你踏進馮家半步。”
說完,轉便走。
周氏姚氏各自投來復雜的一瞥,忙扶著馮夫人走了。
馮蘭蹙著眉,目中滿是憂慮不安:“君堂妹,你……你今日為何說話這般直接刺耳?惹怒了祖母,日后你該怎麼辦?”
馮也惶惶道:“大姑母也得看祖母臉呢!你將祖母氣這樣,親事要是有變故怎麼辦?”
馮君淡淡道:“我心中有數,你們快些回去吧!免得被遷怒。”
馮竹撇撇,怪氣地來了一句:“人家心里有數,你們就別跟著咸吃蘿卜淡心了。還是快走吧!”
說完,第一個轉走了。
馮蘭馮各自揪著一顆心,嘆了口氣,一并離去。
鄭媽媽和吉祥此時才反應過來。
“老天!小姐忽然發威,奴婢都被嚇住了。”吉祥拍了拍口,一臉的心有余悸。
這麼做,是很痛快解氣。可小姐姓馮是改不了的事實,難道真和馮家斷絕來往不?
鄭媽媽年長數歲,思慮深遠,低聲音道:“小姐是不是另有打算?”
馮君略一挑眉,悠然一笑:“馮家認不認我這個孫,伯祖母說了可不算。你們等著瞧吧!很快,伯祖父就會來了。”
燕王遇刺一事,和秦王不了干系。
人證已經帶進了刑部。接下來如何審問結案,得看圣心如何。就算秦王能逃過一劫,圣眷也會大為衰減。
燕王在儲位之爭中,已占據絕對上風。
馮侍郎這墻頭草,豈肯在這等時候和這個孫決裂?
……
不出所料。
兩日后的傍晚,馮侍郎來了。
“君,”馮侍郎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親親熱熱地喊道:“元翰回了平江府,這宅子里只你一個,住著未免有些冷清。還是收拾行李,隨祖父回去吧!”
馮君不不慢地應道:“伯祖父還不知道吧!兩日前,伯祖母說,從此以后再不認我這個孫。要和我一刀兩斷!”
馮侍郎瞥了馮君一眼:“我怎麼聽說,這一刀兩斷四個字,是你說出的口?”
沒等馮君張口,又道:“一時氣話,豈能當真。你是我馮平的脈,緣親,永遠割舍不斷。”
馮君似笑非笑地看著厚無恥正義凜然的馮侍郎:“伯祖父,當日秦王妃困住了我外祖母,我進秦王府,以認義做幌子。那個時候,你為何不對秦王妃說,誰也不能欺負馮家的姑娘?”
馮侍郎的臉皮厚度,遠非馮夫人可比。
聽到這等心刺肺的話,馮侍郎長嘆一聲:“秦王府勢盛,我一個三品侍郎,哪里敢和秦王妃較勁!”
“好在崔家暗中投靠了燕王殿下,有殿下出手,你外祖母平平安安地被救出來,回了平江府。”
“此次燕王殿下直接住進了崔園,對崔家表明回護之意。你就安心吧!以后再沒人敢招惹崔家了。”
瞧瞧那副恬不知恥的德,好似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
馮君也不得不佩服馮侍郎的心黑臉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都是伯祖父的功勞。”
馮侍郎捋須一笑:“崔家雖是富商,想攀上燕王殿下,也不是易事。想來殿下是看在我的面上,對崔家多加照拂。”
馮侍郎厚無恥地往自己臉上了一回金,然后語重心長地對馮君說道:“四郎了傷,你心急之下回平江府,也在理之中。”
“不過,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總是不便。以后遇到此類危急的事,你立刻來找我。我是你嫡親的祖父,不會袖手不管。”
馮君微笑著接了話茬:“既然伯祖父這麼說,那我也不和伯祖父客氣了。我有一樁事,請伯祖父為我做主。”
馮侍郎立刻問道:“什麼事?”
馮君笑如花:“以后,馮家人別登這個門。彼此落個清靜。”
馮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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