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投燕王麾下,是三年以后的事。
那時的,還是一個不起眼的探,沒資格在燕王殿下面前面。十八歲的沈祐,已是燕王邊紅人。
沈祐這般得燕王青睞,自然也是有原因的。聽聞燕王殿下離京辦差,遇了一伙手高超的刺客。燕王差一點死在刺客手中。是沈祐為燕王擋下必殺的一劍。
沈祐傷頗重,養了小半年。
燕王對沈祐愈發重用,沈祐也如踏上了青云,深得燕王信任,無人可及。
算一算時間,這件事本該發生在兩年以后。那時候,正是儲位競爭最激烈之時。不知是秦王還是趙王漢王,設下死局對付燕王。
這一世,因的重生,燕王接連辦了兩樁大案。尤其是吳郎中一案,斷了秦王一臂。燕王在朝中聲勢大漲,也頗得圣心。
皇子們之間的刀劍影,也提前拉開了序幕。
只可惜,人在秦王府,消息不靈通。等燕王離開京城了,才知道此事。現在便是想傳消息示警,也來不及了。
再者,便是能傳消息給燕王,又能怎麼說?
難道要說屬下我知道你會遇到刺客一定要小心?
還是告訴沈祐,你別替燕王殿下擋劍?遇到危險先保自己的命要?
“小姐,”吉祥見馮君面有的沉凝,聲音也跟著小心了幾分:“奴婢聽聞燕王殿下去平江府辦差了。”
馮君嗯了一聲。
鄭媽媽想了想,接過話茬:“沈四公子也跟著燕王殿下去了平江府。若是發現老夫人和表公子都在平江府,只怕會對小姐生疑。”
馮君又嗯一聲。
吉祥:“……”
鄭媽媽:“……”
吉祥和鄭媽媽對視一眼。們都是小姐的邊人,日夜和小姐在一起,卻也揣不清小姐的心思。
馮君沒心思說話,吉祥和鄭媽媽很快住了。
半個時辰后,秦王妃娘娘派人來“請”,馮君恢復了平日的笑意盈盈,去見秦王妃。言談舉止一如平常,看不出半點異樣。
秦王妃有些心煩意。
已經連著小半個月沒收到許氏的消息了。
一開始,秦王妃沒放在心上。一個普通商戶婦人,有十幾個侍衛守著,囚在一艘普通的客船上,在河上飄來回。誰能窺得出不對勁?傳遞消息不便利,也是難免。
可一連十幾日都沒消息,這可就很不對勁了。
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義母今日似有些心神不寧,”馮君似是窺出了什麼,不不慢地笑道:“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秦王妃收斂心緒,淡淡道:“本王妃好的很,不勞你心了。”
馮君心中呵呵冷笑。
再忍一忍。
忍到外祖母和表哥安然回平江府,再和秦王妃撕破臉也不遲。
……
燕王奉皇命去平江府查案,一路快行,連河岸都沒靠過。
一開始兩三日還好,等五日一過,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刑部隨行的幾位員,不得私下嘀咕:“整日在船上待著,連口新鮮的菜肴都吃不上。”
“可不是?別人出京當差,好吃好喝,有人結有人送人金銀。我們倒好,連口新鮮熱乎的飯菜都沒瞧見。”
“燕王殿下心急切,一心趕路,也能搏個好名聲。可苦了我們幾個!”
“都胡說什麼!”刑部侍郎聽不下去了,沉著臉呵斥:“都閉!虧得殿下沒和我們乘一艘船,要是這些閑言碎語傳進殿下耳中,你們幾個的差事還想不想干了?”
幾個員訕訕地住了口。
燕王殿下什麼都好,就是太潔自好了一點。
他們這些刑部員,也得跟著廉明。辦大案要案弄點油水什麼的是常事,如今刑部上下,卻是慎之又慎,等閑不敢手。
刑部侍郎又放緩聲音道:“燕王殿下以作則,每日飯食和我們一般無二。如此說來,我們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大家耐著子忍一忍,再有幾日就到平江府了。平江府之富庶,天下聞名。到時候,我等辦差之余,也可稍稍松懈一二。”
刑部侍郎說的含蓄,言外之意卻很清楚。
到了平江府,只要辦好差事,吃喝睡拿,燕王殿下也不會介意。
眾員打起神應了。
天很快黑了下來。
三艘寬大的船只在碼頭不遠停泊。
這碼頭,不算太大,可供三十余艘船停泊。今晚也是湊巧,碼頭停得滿滿當當。燕王殿下不聲張,也沒表明份,船只停得遠了些,倒是格外安靜。
在船上趕路,沒什麼消遣。
燕王殿下也沒閑著,一路上一直在看卷宗。
在船艙外守著的親衛們,也因數日來的順利行程松懈了不。此時燕王殿下在船艙里看卷宗,親衛們偶爾湊在一起閑話幾句。
沈祐依舊站得筆直,一雙銳利的黑眸不時掃上一圈。
時間一點一點過。
過了子時,夜幕低垂,黑地籠罩著江面。水流的聲音,混合著夜風,船只在江面上微微搖晃。
燕王已經安置,親衛們也有大半都睡下了。唯有值夜的二十余個親衛還睜著眼。
為了守護燕王殿下安危,值夜的親衛得熬一整夜。
三更前還好些,個個神奕奕。等過了三更,的倦意本能地涌了上來。再到四更,不知是誰打了個呵欠,接著,一個跟著一個犯了困。
合眼睡是萬萬不行的。不過,這等時候,困倦上涌,目力聽力遠不如平時,警覺也不及平日。
沈祐依舊冷靜清醒,一雙黑眸不時掃視。
忽然,沈祐耳朵微微一。
水流的聲音似大了一些。
船底有些異樣的聲響。
江面上,不知何傳來一聲夜梟的鳴。接著,又是一聲。江面水波悄然涌,一個黑影悄悄出現在船邊。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這些黑影,如水鬼一般,趁著濃黑的夜悄然無聲地從水中涌出來。直至到了船邊,才了痕跡。
沈祐瞳孔驟然收,厲聲大喊:“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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