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沒有錯過沈祐細微的小作,心里暗暗好笑,無辜地睜大了黑眸:“祐表哥,你袖子做什麼?怎麼不說話?”
想到被花出去的一千兩銀票,沈祐莫名的氣短心虛,語氣比平日溫和了許多:“我笨,說話不討喜,不知該說什麼。”
喲!
這太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四弟竟然也會說話討姑娘家歡心了?!
沈嘉瞪大了雙眼,吃驚地看著沈祐。
沈祐沒什麼表地瞪了回去。
還不都是你!要不是你惹禍,我豈會用五百兩向那個馮三兒“賠罪”?害得我現在見了君表妹,都快不直腰桿了!
兄弟兩個自以為不痕跡地以目“流”了一回。
馮君幾乎暗暗笑破了肚皮。
崔元翰倒是沒什麼覺。
在他看來,君表妹麗聰慧,可人,又有厚嫁妝。但凡沈祐沒瞎了眼,都不可能無于衷。
討好獻殷勤都是應該的嘛!
沒長輩在,不必講究那麼多俗禮規矩。崔元翰心念一閃,張口笑道:“在堂里待著也沒什麼意思,我們去園子里轉轉。”
沈嘉欣然點頭。
沈祐下意識地看向馮君,就見君表妹笑盈盈地過來了,出纖纖玉指來扯他的袖。
放在平日,沈祐早就避開了。
這一回,不知怎麼地,他竟也沒。
馮君目流盼,嫣然一笑,扯著祐表哥的袖出了堂。
崔元翰十分心,故意加快腳步,沈嘉大大咧咧,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和崔元翰邊走邊說笑,很快就將沈祐和馮君落下了。
“祐表哥,你在燕王府里練,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
“每天能吃得飽麼?”
“能。”
“燕王府里的規矩是不是很多?”
“不多。”
沈祐不喜說話,平日一天繃不出幾個字來。今兒個倒是有問必答。雖然只答一兩個字,于他而言,也實屬不易了。
馮君忍住笑,故意撥他說話:“這麼多天沒見,我心里一直惦記祐表哥。祐表哥有沒有想我?”
沈祐忽地停下腳步。
馮君從善如流,也跟著停了下來,看著沈祐的黑眸中流出些許和期待。
沈祐目中閃過一復雜的緒,半晌才低聲道:“君表妹,當日你請我假扮未婚夫婿,我應了你。”
“秦王妃意強娶你為兒媳,我厚求燕王殿下和燕王妃娘娘,算是為你擋下了一樁禍事。”
“你我之間,也算兩清了。”
“我不瞞你。我沒有娶妻的打算,所以,你……”
你別用這種傾慕的眼看我了。
我不會親,也不會娶你。
最后這兩句,對著一個的姑娘家,實在難以啟齒。哪怕沈祐心如磐石,也難以出口。只得以目來表明心意。
君表妹倒是半點不意外,也沒什麼被拒絕的惱傷心,微笑著說道:“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呀!祐表哥放心,三年以后,你我解除婚約。我不會纏著你不放的。”
沈祐暗暗松口氣,就聽君表妹又說了下去:“還有,荷包里的銀子我送了給你,你想怎麼用都無妨。不必覺得心虛不安,或是有什麼疚。”
沈祐:“……”
沈祐生平第一次領略了無以對的滋味。
那雙善解人意的黑眸,笑盈盈地看著他,仿佛悉了他所有的困窘:“祐表哥是不是不夠花用了?我那里還有……”
“足夠了!”沈祐不假思索,口而出:“還有四千兩!”
說完才知自己失言。
奈何覆水難收,說出口的話,想當做沒說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君表妹并未追問那一千兩花到哪兒去了,抿一笑:“夠用就好。如果不夠,祐表哥只管告訴我。我那兒還有很多呢!”
沈祐的腦海中忽然飄過沈嘉的那一句:君表妹真是個大財主啊!
沈祐沉默不語,馮君也不催促他張口,目掃了一圈,忽地笑道:“祐表哥,快看那邊!”
那邊怎麼了?
沈祐順著馮君的目看過去,就見不遠有一株樹,樹梢上開了一朵鮮花。花蕊金黃,花瓣是淺淺的,在春風中巍巍。
“那朵花真好看。”君表妹一臉向往和喜:“要是能摘下來就好了,我正好簪在發間。”
沈祐默然片刻,大步走過去,腳下一用力,便上了樹,手摘下了鮮花。
年形矯健,作流暢,令人賞心悅目。
馮君抿一笑,略略側過頭。
沈祐只得將花簪在的發間。
不知是花香,還是的香,幽幽地飄進鼻息間。
他其實不喜香氣,脂香氣,檀香沉香什麼的,統統不待見。此時這陣清幽的香氣,卻沁人心脾,一點都不惹人厭。
“祐表哥,”君表妹笑如花,目中含笑,聲音既輕又俏:“謝謝你。”
沈祐心跳驟然快了些,不聲地后退兩步:“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
耳力靈敏目犀利的沈祐,竟未察覺到崔元翰和沈嘉就在不遠瞧熱鬧。
“真沒想到,四弟也會摘花討姑娘家歡心了。”沈嘉唏噓不已:“還地為君表妹簪花。”
平日里悶不吭聲,原來竟是這般悶。
崔元翰看在眼底,也頗為滿意,有意無意地套沈嘉的話:“祐表弟平日可曾留意過別的姑娘?”
沈嘉笑道:“別說姑娘了,連個母蚊子從他面前飛過,他都不樂意。”
崔元翰被逗樂了:“這也太夸張了吧!”
沈嘉目中閃過憐惜,聲音也低了些:“不是我背地里說人閑話,我那個前大伯母,著實心狠。就這麼扔下四弟改嫁去了邱家。”
“四弟小的時候,白胖可又討喜。自五六歲懂事了之后,就一日比一日孤僻,不喜說話了。”
“我們都心疼四弟,也都對他好。可誰也取代不了他的親娘。”
“我盼著四弟有一個好姻緣,將來娶個好媳婦,一心待他。”
“君表妹和他,正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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