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府。
接了沈家的帖子后,馮夫人心有些復雜。
真沒想到,沈祐竟在錦大比中一舉奪魁,還得了燕王青睞,日后不了好前程。
沉寂了十幾年的沈家,眼看著又有了興旺之兆。
大馮氏運道委實不錯。嫁到沈家二十年,生養了三個兒子。兒子個個孝順,養長大的侄兒更是有出息。
沈茂雖是個武夫,對大馮氏卻很。這麼多年,連個妾都沒納過。
再想想在康郡王府里苦熬的小馮氏,馮夫人的心一陣陣痛,在心中狠狠罵了迷心竅的馮侍郎一通。
這等喜事,總得告訴馮侍郎一聲。
馮夫人打起神,去了書房。
馮侍郎在書房里“養病”,一直沒見過人。今日總算肯面了。夫妻兩個一打照面,馮夫人心里犯了嘀咕。
原以為馮侍郎是裝病。現在一眼看去,馮侍郎的面著實不算好。
莫非是真病了?
馮侍郎在書房里憋了幾天,想到不知藏何的鄭媽媽和那些要命的書信,再想到手腕心計樣樣厲害的孫馮君,就一肚子心火。面好看才是怪事。
馮夫人將請帖給了馮侍郎:“沈家送了帖子來,沈嘉沈祐都通過了錦比試,明日要設喜宴。”
說著,不怎麼愿地又添了一句:“沈祐拿了魁首,得了燕王青睞,即將去燕王府當差。”
沈祐?
馮侍郎不知想到了什麼,目閃了一閃,竟張口道:“果然是大喜事。明日我也去沈府喝一杯喜酒。”
馮夫人一驚,口而出道:“老爺怎麼也去?”
那個沈祐,不過是沈茂的侄兒。和馮家八竿子打不著。馮侍郎怎麼忽然對沈祐這般熱心起來了?
馮侍郎瞥了馮夫人一眼:“沈祐是我們蕓娘養大的,現在這般有出息,蕓娘面上也有。再者,沈祐隨三郎我一聲外祖父。這等喜事,我親自去也是應該的。”
馮夫人心中撇撇。
怕不止于此吧!
以前怎麼沒見對沈祐這般熱絡?
還不是勢利眼再次發作。見沈祐年得志,便愿意做沈祐的“外祖父”了。
不得不說,馮夫人很了解馮侍郎。
寄人籬下的落魄年,搖一變,了錦大比的魁首,被燕王招攬至麾下。這樣的“外孫”,馮侍郎還是很樂意認一認的。
馮侍郎隨口道:“明日,帶蘭君們同去沈家。”
馮夫人應道:“們姐妹三個,前幾日就去了沈家小住。”
馮侍郎的腦海中,忽地閃過幾日前的一幕。馮君地說著“我心中已有中意的夫婿了”……
莫非真的是沈祐?
……
隔日,馮侍郎馮夫人并周氏和馮二爺姚氏,領著馮文彥兄弟三個,還有表公子崔元翰,一同去了沈府。
沈府正門大開,沈茂親自在正門迎貴客。
在宮中當差的沈墨,今日也特意告假回來了。沈家兒郎個個高壯,十八歲的沈墨也不例外。他生得像親爹,算不得俊俏,目炯炯。
再看沈嘉沈祐,一個塞一個地拔英武,令人艷羨。
沈茂也沒料到岳父竟肯親自登門,喜出外,忙上前相迎,拱手行禮:“見過岳父大人。”
馮侍郎和悅地笑道:“四郎在錦大比中一舉奪魁,這等喜事,我豈能不來?”
目一掠,落在沈祐上。
瞧瞧,多麼英俊出眾的年郎!
什麼孤僻沉?
那是心有壑!
大喜的日子也沒換一鮮亮的錦袍穿的是玄青武服?
那是冷靜沉穩!
沈祐在眾目所矚之下,走上前來,抱拳行禮,了一聲外祖父,并無二話。
是不懂禮數不喜說話嗎?
那是惜字如金!
真正有能耐有本事的人,都是這樣。整日張嘎嘎個不停的,最多就像沈嘉那樣。
沈嘉不知道馮侍郎心里在想什麼,要是知道了,準保要嘆一句。外祖父你可真是勢利眼啊!
“四郎雖然年,卻沉穩過人。”馮侍郎笑著贊沈祐:“日后必大!”
沈茂聽得心舒暢,笑著應道:“岳父謬贊了。”一邊說著,一邊引著眾人進了正堂。馮侍郎又特意了沈祐到面前,問起了錦大比。
沈祐不喜說話,好在有沈嘉。不必馮侍郎追問,沈嘉已眉飛舞地說起了沈祐大殺四方威風赫赫的比試經過。
馮侍郎連連捋須而笑,不時贊上幾句。
沈祐到了馮侍郎的“溫和慈”。
這些年,他隨大馮氏去過馮府不次。馮家上下待他平平,馮侍郎頂多做做門面功夫,對他很是淡漠。
這也是人之常。親娘待他,不過如此。憑什麼要求馮家人對他另眼相看?
這才展頭角,馮家人就變了臉。
沈祐的腦海中閃過前晚月下的一幕。軍表妹淚眼盈盈地祈求他“幫忙”,免得被祖父利用攀高枝……
小馮氏和馮梅的親事,已足以能看出馮侍郎為人了。
可是,他一旦應了“幫忙”,就得和馮君假扮未婚夫妻!
這兩日,一想到此事,沈祐就心浮氣躁,罕見的猶豫不決。他定定心神,將此事按捺下去。
……
男子們被引進正堂,登門的眷則去了堂。
人逢喜事,大馮氏春風滿面,不必細言。
畔的如花們,很快引來眾眷矚目。大馮氏不待人追問,便一一介紹起自己的侄來。
沈家往來的,多是武將人家。武將家眷們,說話比文眷們爽利得多,一個個爭相夸贊馮家三位姑娘。
馮蘭不其然地想起馮君在秦王府賞花宴上的“彩表現”,悄然為大馮氏了把冷汗。
沒曾想,馮君今日出乎意料地乖巧可人。就這麼笑盈盈地陪在一旁,偶爾張口,應對極佳,很為大馮氏長臉。
馮悄悄扯了扯馮蘭的袖,小聲道:“三堂姐今日像變了個人。”
可不是麼?
兩相對比,判若兩人。
馮蘭心有些復雜。
就在此時,東城兵馬司指揮使夫人竇氏忽地笑問:“馮二姑娘馮三姑娘,可曾許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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